纸糊的宁夏城,铁打的洪广营,淹没在岁月里的动人传说

洪广营地处贺兰县城西北30公里,是古代军事重镇,是兵家必争之地,战略地位十分重要。

根据《平罗纪略》一书记载:洪广营是明朝驻军之地,始建于明神宗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当时巡抚黄嘉善在此设‘游击署’,第一任游击刘芳声。原来有小城池周围二里一百零六步。后来黄嘉善任游击时,又从城东北扩大。乾隆三年(1738年),城在地震中倒塌。第二年又始建修,城围二里六分,高二丈四尺。南门一座,角楼四座,敌楼三座,到乾隆五年(1740年)完工。全城巍峨壮丽,外门面东,上筑一层城楼,内门面南,上筑两层城楼,上嵌“宁塞”二字,向北上镶“银川”二字对称。城内街巷纵横,庙宇较多,佛像众多,钟磬俱全,年代久远。

纸糊的宁夏城,铁打的洪广营,淹没在岁月里的动人传说

洪广营东侧残存的城墙

据民间传说,在原建城时,有洪姓小孩洪广,以好奇心将标杆旗偷插在自己住宅前,遂将洪家寨圈入城内,并因军事需要屯兵而建,故名洪广营。

还有一说是领兵筑城的将领叫洪广,原计划筑城用3年时间,洪广带领工匠和民夫白天黑夜赶工期,不到两年就把城筑好了,城筑好后洪广却累死了。为了纪念洪广,明朝皇帝下旨将洪广的名字命名为城名。

明朝统治者在这里据险筑城是有其重要目的的。

明代宁夏为九边之一,设宁夏镇,守花马池至中卫一线,是“关中屏蔽,河陇咽喉”。而贺兰山绵亘150多公里,是宁夏镇的“天然屏障”。

出入贺兰山的险关有镇远关、打硙口、赤木口、苏峪口。

当时设置玉泉营和洪广营为驻防重地。

这两个营都设有“游击署”(明代官府),分别执掌驻在地的军事防守任务。

嘉靖十九年(1540年),巡抚杨守礼修筑赤木口,今名“三关口”。

所谓三关,即从里而外设头道关、二道关、三道关。

头道关与南北边墙相连,此处山势开阔,关口筑墩设防;二道关在头道关3公里处,关口西南侧筑墩设防,关口东面是悬崖绝壁;三道关在二道关2公里处,此处是险峡道奇之境。

明代由黄河岸到贺兰山的三关口及苏峪口,分两路设烽火墩40余处,统归两个营管理,当时洪广营驻军多达700余人,与平虏城(清朝改为平罗县)的兵力相等。平罗县所设有守备、千总、把总,洪广营也有同样的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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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边图

据民间传说,清代康熙皇帝玄烨微服骑着一头小毛驴出访。

一天黄昏时分,到了洪广营南门城外,肚子饿了,人和驴也走累了。

他知道天晚要关城门的,但总认为我是皇上,叫个城门还不容易;又见路旁有一客店叫梁寡妇客店,便不忙进城,到客店里坐下。

梁寡妇说:“客官,天已黄昏时分,饭菜都卖完了,只有锅盔和一些小素菜。”康熙说:“有什么就拿什么来。”

不一会,梁寡妇端来一盘锅盔,一碗菜汤。

康熙实在饿极了,拿起锅盔就是一口,谁知吃得过猛,嚼得不细,噎得直伸脖子,连忙端起菜汤喝了一口,觉得味道特别鲜美可口。

他仔细朝碗里一看,汤里有几块白白的方方的扁扁的东西,还有几叶绿绿地带着红红的嘴儿的东西,汤里还漂着一些油花。

他拿起筷子把白白的、黄黄的、绿绿的东西都夹了一些品尝品尝,觉得别具风味,远非宫廷中那些山珍海味所可比拟。

真没想到在这闭塞的塞外还有这样善于烹调的高手,而且出于一个普通的寡妇之手,便叫过梁寡妇问道:“这是什么菜,真好吃!”

梁寡妇见这位客官连这样普通的菜也不认识,觉得好笑。便随嘴说:“这叫金豆白玉板,红嘴绿鹦哥。”

康熙记下了菜名,继续狼吞虎咽,不一会,汤足饭饱,十分丰厚地给了饭钱,记清了店号及寡妇的姓名,出了店门,向洪广营南门走去。

这时,天已黑了,城门早就紧闭,康熙在城下高叫开门,守城哨兵就是不开。

他没法只好掏出一些银子说:“开了城门,给你开门钱。”

谁知这位哨兵回答说:“给钱也不开。”

康熙以为他嫌少,又加了些银两,还是不开。

康熙没法,就一次次加钱,康熙把身上的钱全都掏出来了,尽管是白花花的银子,哨兵还是不开,并且说:“就是康熙皇上来,晚上也不开门!”

正在相持不下时,驻守洪广营的把总巡哨来到这里,问清嚷嚷的原因,仍是不开,让明天天亮来。

康熙无法,只好骑上毛驴向南走去。大半夜了,才疲惫不堪地到了宁夏城(今银川市兴庆区)下,大声叫开城门,起初,士兵也不开门。

当康熙给了丰厚银两通融之后,城门叫开了。

为此,康熙离开宁夏时,召见宁夏将校官员时,御笔写下了:“铁打的洪广营,纸糊的宁夏城”。

纸糊的宁夏城,铁打的洪广营,淹没在岁月里的动人传说

康熙回到京城后,山珍海味吃腻了。

一天,一下想起梁寡妇做的“金豆白玉板,红嘴绿鹦哥”这道菜来。用御笔写下这道菜名,命御膳房烧制。

可是,宫廷御厨不要说做了,连这道特别珍贵的菜名,听也没有听过。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来试做这一道菜。

康熙斥责御厨说:“你们连一个无名的乡妇也不如!”

遂派人连夜到洪广营把梁寡妇接到京城,梁寡妇这时才知道那次的客官原来是当今皇上。战战兢兢地做了一碗“金豆白玉板,红嘴绿鹦哥”端了上去,康熙喝了一口,觉得味道并不怎么样,比御厨师做的菜差远了;又夹起白白的、黄黄的、绿绿的菜品尝品尝,更觉得淡而无味。

便对梁寡妇说:“是不是你比以前老了一些,做的菜不如从前了,怎么这次做的不及上次好吃呢?”

梁寡妇说:“皇上!豆腐、豆芽、菠菜比上次新鲜,调料虽然仍是那些,但做的远比上次好,这次的汤应该比上次味道好。为什么您品尝起来不及上次呢?”

梁寡妇又说:“因为上次皇上走了好远的路,又累又饿,人说,寒不择衣,饥不择食,皇上当时在我家小店,吃这个菜觉得香,是因为肚子饿了,就跟我们乡下人吃黄米干饭就苦苦菜也觉得香是一个道理。皇上说是不是!”

康熙皇帝想了想连连点头称是。

后来,康熙皇帝重赏了梁寡妇一些银两,坊间传说几辈子也花不完。

据说,梁寡妇死后,川陕总督年羹尧知道后派人还给她立了碑。年代久远了,现在后人谁也不知梁寡妇的坟在哪里,碑在哪里。

纸糊的宁夏城,铁打的洪广营,淹没在岁月里的动人传说

关于“康熙访宁夏”说的是康熙帝微服出巡,从南到北,调查吏治民情,访求贤能,辅佐朝政。

所谓骑驴来到洪广营,由于军纪森严,夜晚不得入城,便连夜返回宁夏城,婉言说通士兵开门放进。

康熙于是表扬洪广营驻军军令严明,批评宁夏城驻军军令松弛,防守不严。

这就是传说中的“铁打的洪广营、纸糊的宁夏城”之由来。

传说并非真有其事,但康熙来宁夏确有依据的。

据《宁夏府志》载:“圣祖仁皇帝(即康熙)西巡纪事,康熙三十六年二月丁亥车驾发京师。三月戊辰驾至安边,宁夏总兵官殷化行接驾。己巳,上仍驻跸安边城东。庚午驾次定边。辛未,驾至花马池。壬申,驾至安定堡。癸酉,驻跸兴武营。甲戌,驾至清水营。乙亥,驾至横城。丙子,上自横城渡黄河,驻跸河崖,遣大学士伊桑阿祭黄河之神。时勇略将军赵良栋新故。丁丑,驾临宁夏凡二十日,深仁大度,不设警跸……”

从史料记载上也找不到他来洪广营的记载,也没有亲口封过“铁打的洪广营”。

只因康熙来宁夏遗爱于民,所以二百多年来,人民大众按照自己的想象和喜爱,创造了许多吸引人的故事。

以亲切的感情,传说着一个骑黑驴,晓行夜宿,风餐露宿,为国为民访贤的皇帝轶事,但这只不过是一种民间传说罢了。

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不是也是。

至于真实的历史那就要另找依据了。

雍正八年(1730年)在内蒙古阿拉善旗贺兰山西麓,筑置了定远营,遂将洪广、玉泉、定远三营并列为镇守贺兰山的三大驻军军营。

洪广营和玉泉营驻绿营兵,由“游击”(游击属官职)统率,定远营驻清制蒙兵,属扎隆克和特亲王管理(俗称王爷府)。

同治光绪年间,清兵驻守洪广营,由“游击”督率军民,联防常信玉皇台、丁义武量殿、四十殿台、于祥新堡子等要隘,以洪广营为中心,抵抗过马化龙的回民军。

在漫长的战乱中,其他四处均被攻破,唯洪广营始终坚守,未被占领。“铁打的洪广营”遂因此著称。这与康熙亲口所封的口头禅,就更风马牛不相及了。

纸糊的宁夏城,铁打的洪广营,淹没在岁月里的动人传说

明清两代,洪广营(现属平罗县)既是军事要塞,又是南通宁夏城(今银川市)、北达汝箕沟煤矿的交通枢纽;也是西接贺兰山麓等堡,东连黄河沿岸新户地的地域中心,文化经济也较发达。

清道光年间平罗县(当时有六十四堡)共有学校5所,洪广营就有1所。

全县有粮库5处,洪广营就有1处。至于工商业市场,除了百货店铺,各种作坊、木市、炭市、骡马市以及其他行业应有尽有外,还有皮毛、甘草、药材等土特产运销全国,闻名中外,尤其洪广营的二毛裘皮享有盛誉。

在那时,立刚堡虽有集市,但相比洪广营的特产销售和古代建筑来说,就逊色多了。

从清代到民国年间,洪广营还保留下许多庙宇和古迹,如三教台、文昌宫、玉皇阁、城隍庙、大佛寺、关帝庙、钟楼、鼓楼、东岳庙、牛王庙、廒神庙、东庵、蝗虫庙等17处。

民国9年(1920年)洪广营设有高小1所,在校学生来自崇刚、下庙的很多。

自民国13年(1924年)常信立集市以后,平罗县署决定将洪广营高小及集市一并迁到常信堡,从此以后洪广营逐渐冷清。

民国15年(1926年)由芬兰商人维利俄斯创办的洪广营甘草膏公司,先由宁夏道署协助筹办,将原“游击”衙门拆除,在原地建起规模较大、设备复杂的甘草膏厂,并经营8年之久。

到民国22年(1933年),后因水运不畅,加之苛捐杂税多,不好经营;又一说是孙殿英要打宁夏,兵祸将到,洋人便将厂子卖给厅长魏鸿发等人经营,改厂名为“裕宁甘草公司”。

1933年冬,宁夏省主席马鸿逵为抵挡孙殿英四十一军,特请来青海马步芳军的一个骑兵团(宣称骑兵旅)在洪广营驻守一月有余,做工事、挖战壕、筑炮台。竟将营内外所有寺、庙、殿、阁、庵的碑、匾、门窗、供桌等全部拆去使用,毁坏一空。

原有“游击”衙门的仓库和枪弹库,于民国23年(1934年)改设炭厂,由崇刚炭局经营运销。越年,马鸿逵辎重团的牛车队成立,炭厂撤销。

洪广营这座古城,历经沧桑,历经380多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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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广营三清观

封建社会人们的迷信观念严重,修寺盖庙,梦想靠神仙的恩赐过上幸福生活,不知道造林防沙,控制自然灾害,致东北两道城墙,屡遭沙漠侵袭,无能为力。

民国以前游击衙门存在时,遇大风过后便派民夫扒扫,经常护理。

民国以后游击官署裁撤,每遇大风无人过问,东北城墙被风沙吞噬,变成沙岭地带。农民移出城外居住者多,城西北部已显得空荒。

到民国25年(1936年)又立集市,全乡富户聚股兴办“洪丰新”大商店带作坊,洪广营为之兴盛一时。不期经营多年的大业,被主事人贪污盗窃,遂即倒闭。

1941~1944年,又将炭厂改建草场,属县军粮局管理,收集军草,供应辎重团车队所需。

同一时间,有些庙宇的门窗木料也被当地机关学校拆去,作为修建房屋而用。

1949年,人民政权建立,曾在洪广营设立过乡人民政府。

到1958年包兰铁路通车后,暖泉火车站(在洪广营西四里处)人口聚居、商贾云集、交通便利,形成了一个热闹繁荣的市场。

因此,工商各行业逐渐增多,市面显得活跃。洪广营的工商业以及小手工业、小摊贩、工匠人等,主动迁往暖泉,争先占据市场地段。

由于暖泉火车站突飞猛进地发展,洪广营所处的地理位置较偏僻,交通堵塞,注定了它走向衰败的命运。

在“大跃进”期间,农村社队为了发展生产,以粮为纲,为给田地多施肥多打粮,想方设法广找肥源,于是人民公社通知各生产队拆庙宇、刨城墙的砖块木料作了社队建校修房物资,高庙台地黄土作了农田肥料。

当时社队干部认识不够明确,对文物古迹不重视,总认为破庙旧寺是迷信的产物,维修无资,保留无用。因此,各生产队争先恐后将城墙、城门、庙宇拆除一空。

1979年洪广公社迁移到暖泉新址,企业单位及中学、医院等与集市同时迁去,久已萧条的洪广营更加冷清。


文章选自罗昀编著的《贺兰史话》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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