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時期，歷史教材對李秀成封王如是說：“陳玉成、李秀成表現突出，戰功赫赫，一定程度上扭轉了天京事變以來之危局；洪秀全冊封陳玉成為英王、李秀成為忠王，繼續堅持抗清。”照此說來，李秀成能封王，是因為戰功赫赫，憑藉真本事得爵位。然而，李秀成在《自述書》中對自己獲封忠王如是說：“天王怕我叛變，於是冊封為忠王”，即是“萬古忠義”之意。啥意思呢？1859年夏，江北守將李昭壽叛變投敵，獻上滁州、來安、全椒三城給勝保，併成功誘降江浦守將老朋友薛之元，再次圍困天京。接著，李昭壽給李秀成寫信，勸其投降，卻被守軍截獲，呈送給洪秀全。為了防止李秀城投降，洪秀全冊封他為忠王，寓意“萬古忠義”。在此，筆者就來談談李昭壽叛變與李秀成封王之關係。
1856年9月，太平軍在東西兩線發起反攻，局勢一片大好，八旗、綠營、湘軍陷入絕望。此時，太平天國領導集團內部各大實力派之權利衝突白熱化。洪秀全發佈“勤王詔令”，讓北王韋昌輝率3000精銳星夜兼程趕回天京，誅殺最大實力派東殿首領楊秀清，並屠戮東殿在京人馬7000餘，釀成“天京事變”。楊秀清死後，洪秀全未能及時發佈詔書承認事變合法性，致使韋昌輝處境被動，只能繼續擴大事態。石達開回京後，不分青紅皂白，直接責罵盟友，韋昌輝大怒，想要殺翼王。石達開逃脫後，從武昌召集兵馬組建“靖難之師”，東征天京，並揚言“若不得韋狗頭，則班師回朝，攻滅天京”，公然要挾天王。沒辦法，洪秀全只能誅殺北王，並讓翼王回京輔政，卻多方掣肘，且未授予他“軍師”頭銜。為此，石達開非常惱火，一言不合就率10餘萬精銳外出單幹創業，脫離洪氏王朝。
天京事變，翼王遠征，太平天國從巔峰跌落谷底。此時，清軍在天京、湖北、皖北、江西等多個戰場發起反攻，太平軍連續敗退，喪失大片地盤，軍事局勢再次惡化，社稷處在危難之際。將星凋零，兵馬稀少，李秀成只好把手伸向在兩淮一帶活動的“捻軍”，成功將李昭壽（此時給清朝效力）1萬餘兵馬拉過來，壯大天國勢力。李昭壽，河南固始人，陰險毒辣，反覆無常，以出賣朋友而聞名，是“老鼠過街人人喊打”的那種。但是，形勢比人強，此時太平天國沒兵，李昭壽能入夥，自然是件好事。1857年，李昭壽憑藉自己在“捻軍”中之人脈，成功將“大漢盟主”張樂行拉進太平天國，給集團帶來7萬精銳之師。如此，太平天國暫時緩解了因翼王率部遠征而造成之“兵源危機”，李秀成功不可沒。
李昭壽前後給天國帶來8萬精銳，大大提高了李秀成在集團中之咖位，也讓其初步具備與陳玉成相抗衡之資本。李秀成呢？也夠意思，為了拉攏更多“捻軍”入夥，他不惜“傾城之戀”，將江北滁州、來安、全椒等三城給李昭壽鎮守，屏蔽天京之重要門戶江浦則給薛之元鎮守。薛之元，李昭壽從小玩到大的朋友，親密無間，後再度反清時，被李昭壽打包送給清軍凌遲，也是夠倒黴的。當時，李秀成地盤小得可憐，卻將四城讓出，的確捨得下血本，為拉攏人心，也是拼了。但是，李昭壽名聲太差，經常擾民，打家劫舍，甚至與附近友軍械鬥，搞得天怒人怨，人神共憤。李秀成在《自述書》中說：“紀律太差，經常擾民”，“不好意思見我，故而投降清朝”，說李昭壽不好意思見自己（李昭壽擾民，李秀成並未責罵），所以投降清朝了。
李昭壽不但自己投降，還引誘江浦守將薛之元投降，成功拿下江浦、浦口，截斷天京北面通道，與和春、張國樑“江南大營”清軍再次合圍天京。李昭壽是自己招來的，此時投降叛變，李秀成自然得想辦法擺平。可是，李秀成手中區區萬餘兵馬，無法收復江北失地，他只好求助於藤縣老鄉陳玉成，再次奪回浦口，並留下來鎮守要塞，確保首都安全。此時，李昭壽向李秀成寫信，希望他能認清當前之局勢，率部歸順朝廷，可保功名富貴。可惜，信件被守軍截獲，並送到洪秀全手中。如此，洪秀全害怕了，他直接扣留李秀成家屬，還派兵封鎖長江，不讓李秀成回到天京，以防他出賣自己。可以說，李昭壽此舉讓李秀成陷入被動，差點斷送他在天國之前程。當然，令李昭壽萬萬沒想到的是，洪秀全不久便冊封李秀成為忠王，讓其與陳玉成平起平坐。
洪秀全扣留家屬，封鎖長江，李秀成處境被動，可他依然在堅守，繼續與“江南大營”清軍廝殺，以此表明心跡。如此，洪秀全感覺對不住李秀成，認為自己做法有點過了，於是冊封李秀成為忠王，並派使者送去親筆書寫的“萬古忠義”匾額，肯定李秀成對天國之貢獻，對其一片赤心由衷佩服。受封忠王后，李秀成頓時來勁了。1860年春，李秀成採取“圍魏救趙”之計，與堂弟李世賢率7000兵馬千里奔襲杭州、湖州，攻擊“江南大營”糧餉重地，迫使和春、張國樑分兵救援。和春、張國樑分兵後，李秀成則連夜返回天京，與英王陳玉成、輔王楊輔清、侍王李世賢、定南主將黃文金合力摧毀“江南大營”，再次解除天京之圍；和春與張國樑逃往鎮江，和春自縊而死，張國樑落水而亡。
部下李昭壽獻城投降，結果洪秀全卻給李秀成封王，實在令人難以置信。其實很好理解，李秀成雖然處境被動，可依然忠於天國，不為高官厚祿所動，足以表明他心跡，乃赤子之心也。此外，李昭壽敢誘降李秀成，從側面反映出洪秀全賞罰不公，任人唯親，以致人心渙散，各有不服。對此，李秀成在《自述書》中多次提及，並時時“吐糟”天王對自己太薄情寡義。所以，洪秀全封李秀成為王，也是出於穩固人心之需要。對此，各位又是如何看待？
參考書目：《太平天國通史》、《李秀成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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