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8 成世秋II梦回李子关

成世秋II梦回李子关

六十年代,我,一个属马的孩子,诞生在那大山深处的李子关。

天真懵懂的童年,那时侯的我们没有玩具,更不晓得奥特曼。七八个和我年龄相差不大的小伙伴,成天都扭在一起玩耍。穷人家里的孩子,大人也没太多的精力和时间管教,任由我们到处跑跳。在我们的心里,一年四季哪有什么春夏秋冬,大冬天的都没有一件棉衣,一双保暖的鞋子穿。艰苦的岁月,大人们为了每天的生活忙碌着,可我们这一群不懂事的孩子,心里可管不了那么多,每天除了大人安排去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外,大部分时间都伙在一起玩耍。小伙伴中只有我个子大,力气大,有主见,他们都很崇拜我,说我是大哥,都爱跟我在一起耍。

我们在山间采花,在小溪戏水,在田间捉鱼,爬树摘果,放牛割草......无忧的童年,欢声笑语,虽生活艰苦,但快乐着。

和我最好的是小我半岁的隔壁家小凤,她最爱笑,粉红的小脸蛋,聪明伶俐,乖巧大方,很讨人喜爱。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每天老是粘着和我玩。父母赶集偶尔给她买回几颗糖,她总会偷偷地分给我两颗。每次我爬上家门口那颗又高又大的梨子树摘梨子时,好的、大个的梨子总是都先扔给小凤。有次刘二娃欺负她,我挺身而出,给她撑腰,打破了刘二娃的头,后来就没有哪个敢欺负小凤了。小伙伴们都起哄说小凤是我的媳妇,我也就认了,心里美滋滋的,好有自豪感,心想,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娶小凤为妻。

在我十二岁的那年,父母为谋求更好的生计,举家搬迁到他乡投靠我的外公。还记得我走的那天上午,小凤和其他小伙伴都来送我,小凤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哭成了一个泪人,叮嘱我一定要回来看她。看着小凤哭红的眼,那样的楚楚可怜,我的内心好难受,堵得发慌,心中那份懵懂的爱迅速膨胀,于是向小凤承诺,一定回去看她,和她在一起。(当时的那种表白,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大胆)并把我最心爱的一支也是唯一一支钢笔送给她作纪念,让她别忘记我,有时间给我写信。就这样,我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小凤,告别了我的其他小伙伴,告别了我的家乡李子关。

一二十载风雨兼程,时过境迁。在外求学、工作,失去故乡的消息许久。后来我在离家乡一百多里地的县城里安家落户,并有了我的妻。偶尔有老家的人到县城,我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一些关于家乡的变化,儿时的小伙伴们以及小凤的消息。小凤一直说要等我回去,可一直没有我的消息,在她二十一岁那年被父母逼着无奈嫁给了曾经欺负过她的刘二娃,后因感情不和离婚,到外面打工去了,和家里人没有了联系,也不知道现在是啥样子。听到这些,我的心里酸溜溜的真不是滋味,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年自己无知的承诺没有兑现,伤害了小凤,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

这么多年来,由于诸多原因,我再也没回过李子关。但心中依旧念念不忘我的故乡、我的儿时小伙伴,曾经心仪的小凤,不知他们一切是否安好?曾记得有多少个夜晚,我都在梦中回到李子关,童年的那些日子,还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甜蜜幸福.....每每在友人面前谈及童年的事,记忆中最深刻的,还是我的家乡李子关。

多年以来,我一直有个愿望,就是一定要回李子关看看。但却一直未能如愿。某日,阳光灿烂,邀好友数人,驾车春游李子关。然世事幻变,家乡的面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老家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不再触目生情,已经变得是那么的陌生,再也找不回儿时的踪影。唯一留下的,就是老家门前的那颗老梨树还在,还在苟延残喘的站在那里,孤独地眺望着远方。凝望着老梨树,我的眼泪模糊了双眼,那份说不清倒不明的情结又一次涌上心头,是不是老梨树也和我一样在盼望着小凤回来?于是,我每晚都祈盼做梦,祈盼在梦里再回到童年和小凤以及其他小伙伴们在一起的那些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

岁月如梭,苍老了我的容颜,两鬓霜染。看孙儿绕膝嬉笑,天真的笑容里,我又仿佛看到了我的童年,看到了小凤红扑扑的脸,和那灿烂的笑容......夕阳西下,遥望天边落下的最后一抹晚霞,我慢慢闭上了双眼,任思绪飞翔,儿时和小凤放牛暮归的情景又浮现在我眼前......

今夜,我又梦回李子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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