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0 散文:暮年詠歎

徐少偉

幾個昔日的戰友聚在了一起,互相望望,都是須發斑白的老人。大家不禁喟然長嘆:都老了!

其實,“都老了”也是從“都年輕”的時候過來的。每個現在己經老了的人,都曾有過容光煥發的青春,都曾有過激情燃燒的歲月,都曾做過一些人生值得稱道和回味的事。

人生真是太快、太短了,兒時的事彷彿還在昨日,但人生卻己是晚年。記得當年我們一起去當兵時,在歡送的鑼鼓爆竹聲中,我們離開故鄉的縣城時還是乘船走的水路。那時正值修河截流建起了柘林水庫,從武寧到九江、南昌的老公路都己沉入庫底,庫區行船是與山外接通的必由之路。幾十裡水路坐船走了幾個小時,從鴉雀山上得岸來,我們這些當年自武寧縣應徵入伍的496名鐵道兵新兵,在官蓮鄉界路邊的幾塊收割後的稻田裡統一進行了編隊。然後,分乘20多輛大卡車趕往九江轉乘火車前往當時駐紮在湖北谷城縣的部隊。至今,我還清晰地記得,當天下午我們是在煙水亭廣場邊上的潯廬大酒店吃的晚飯。飯後,還在工人文化宮的影劇院看了一場九江少年宮組織的少兒演出。那一首稚聲稚氣的"我愛北京天安門"的詩朗誦如今似乎還回蕩在自已的腦海中。當年從軍路上駐足甘棠湖邊見過的煙水亭,而今依然容顏未改;煙籠霧掠的甘棠湖水,也依然還是那樣的秀美;那當年曾落座欣賞過少兒演出的工人影劇院,似乎還是昔時的那番模樣。但曾幾何時,當年我們這些年方18的熱血男兒,如今卻已幾現老態龍鍾之色。雖然,戰友幾個湊在一起談笑往事,猶如眼前昨日,但年華似水卻己流過了幾十年再也不可復回。儘管過往的歲月甜酸苦辣麻五味俱全,但五味人生在我們這些“都老了”的人的唏噓感嘆"中恰乎真是顯得太短太短了,短得令人心悸發顫,大有人生六十不過眨眼彈指間。

散文:暮年詠歎

是啊!青春美好留不住,年華恰似東流水。人生幾十年,恍若一場夢。夢正酣時人不覺,待到夢醒白頭翁。還真的是這樣啊!記得當年我們從部隊轉業回來時,正值“文革”之後的地方各方面的撥亂反正,機構進行改革,人事進行新老更替,一些面臨年齡切線要從崗位上退下來的人萬般感嘆“年齡是個寶"!而那時30歲都不到的我們,對此卻是渾然不覺的,甚至說起來還覺得似乎有些可笑。不料,待到驚覺年華飛逝,人生苦短之時,想要再去拖住時間,時間卻是任誰用什麼方法都是留不住的了。在這個世界上,時間老人才是最公平公正的。時間面前人人平等,時間永遠絕對地對誰都一樣。無論高貴與低賤,無論貧窮與富裕,在時間面前誰都無法去多拮取一點,哪怕只是半分一秒。現在想來,若是年輕的時候把時間看得更重一些,更曉得惜時如命,豈不是這一輩子就會活成了兩輩子呢?的確,珍惜時間就是珍惜生命。善於抓住和利用時間的人,同樣長短的人生,你能不覺得他比白白耗費時間的人,實際意義上活得更長更出彩嗎?當寫到這裡時,我這個老夫的腦海裡,不禁又蹦出了那一首古已有之的《惜時歌》:"一日復一日,一日何其多,今日復明日,歲月競蹉跎”。年輕的朋友們,珍惜和抓住時間吧!因為,麻木不仁地讓每天大塊大塊的時間白白地在酒桌上、在牌局中不知不覺的流逝,那麼就等於是在無聊地耗費生命。因為,時間就是生命,輕擲時間就是輕擲生命。記得我們那一代人心目中的英雄,前蘇聯紅軍戰士保爾、柯察金曾經說過:“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屬於我們只有一次。一個人的生命應該這樣度過:當他回首往事時,他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過去碌碌無為而羞恥一一這樣,在他臨死時,可以說,我整個生命和精力己獻給了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為人類的自由和解放而鬥爭”。對此,我是慚愧的,但我這位過來人卻真心地寄希望於年輕的朋友們會比我的當年做得更好更好……

昔時,人到花甲就老矣,若過70就是古來稀了。但現而今,人到花甲平常事,活過80不稀奇。象我們這些剛過“耳順”之年的人,若無突然變故,在現今的醫療保健條件和一年好過一年的生活水平下,再活個一二十年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只是夕陽看似無限好,實則己是近黃昏。“都老了”的我們誰都心裡明鏡般地清楚:人生大頭己向下,黃土己然近脖頸。如是,我們當應更惜時如金,一分時間掰著兩半花,開心每一刻,活好每一天。若是更有甚者,能夠老夫聊發少年狂,高歌一曲黃昏頌,豈不是更為美哉壯哉!

作者簡介:徐少偉,江西省作協會員,1972年底從江西武寧縣入伍,原鐵道兵一師政治部組織科幹事。1982年轉業地方工作,歷任武寧縣委組織部副部長、九江市委組織部科長、副部長(正縣級)、九江市政協黨組副書記、副主席。著有散文集《我從山裡來》、《百味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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