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4 從創作者角度,看杜拉斯的《寫作》,無具象不人生

“這隻蒼蠅,我看見的這隻,它死了。慢慢地。它掙扎到最後一刻。然後它完了。前後大概有五到八分鐘。時間很長。”——瑪格麗特·杜拉斯

杜拉斯這樣觀察和描述一支蒼蠅的死亡,當時正好米歇爾·波爾特來拜訪杜拉斯,她告訴波爾特這個蒼蠅死亡時刻時,波爾特大笑不止。

如果作為旁觀者,杜拉斯告訴我關於一隻蒼蠅是如何死亡的,我肯定和米歇爾·波爾特一樣大笑,因為在眾人看來,一隻蒼蠅的死有什麼好談論的呢,它不過是我們眼中的微小過客,就像一粒塵埃拂過我們的面前那般微不足道。

而一隻蒼蠅的死,在杜拉斯的眼中,是一個具象事件。由此具象,她可以看到人們面對死亡的絕對恐懼,聯想到死亡心理動態,更引申到戰爭所帶來的死亡。

作家王小波曾說“現代小說的最高成就者是卡爾維諾、君特·格拉斯、莫迪亞諾,還有瑪格麗特·杜拉斯。”

瑪格麗特·杜拉斯與常人不一樣,她的觀察細緻入微,她對於生命具象化的創作,我們從她晚年的散文集《寫作》中可以一探究竟。

《寫作》是瑪格麗特·杜拉斯晚年的一部隨筆集,其中包括五篇隨筆,分別是《寫作》、《年輕的英國飛行員之死》、《羅馬》、《純潔的數字》、《畫展》,這本書是對她一生寫作及感悟的總結。

從創作者角度,看杜拉斯的《寫作》,無具象不人生

01 寫作融入杜拉斯的生命,對她來說,無具象不人生

1914年瑪格麗特·杜拉斯出生於法屬印度支那,小時候家境貧寒,父親在她年幼時因病離世,母親靠自己微薄的薪水養育3個孩子。

她十八歲時定居法國巴黎。31歲開始寫小說,代表作併為我們耳熟能詳的作品有《情人》、《廣島之戀》,其中1984年發表的《情人》,獲得當年龔古爾文學獎。

杜拉斯的作品創作主題之一是“孤獨”。她抓住人們面對孤獨時的害怕和恐慌,以及想要逃避孤獨的心理,並從具象出發,進行擴大描寫。

她這樣寫自己面對的孤獨:

孤獨是這樣一種東西,缺了它你一事無成。缺了它你什麼也不瞧。它是一種思想方式,推理方式,但僅僅是日常思想。

她在買來的一所房子裡,獨自寫作。房子是一個孤獨之所,她也是孤獨之人,甚至是作品也是孤獨的。

孤獨是找不到的,是人們創造了它。就如同杜拉斯在寂靜的孤獨中觀察一隻蒼蠅的死亡。

在杜拉斯的眼裡,具象的蒼蠅的死,意味著一個生命在書寫它的人生,書寫滿滿一頁紙,都是蒼蠅的字跡。然後等著未來的人們閱讀這種文字,去了解這隻蒼蠅是怎樣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掙扎著死亡的。

杜拉斯把具體的形象,如房子、房子周圍的事物、蒼蠅的死等都幻化為孤獨,她在孤獨中寫作,獨自一人,遠離一切,大概長達十年之久。

從創作者角度,看杜拉斯的《寫作》,無具象不人生

杜拉斯

02 從微小事物到人生大義,每一個細節都是對於人性、對於生命的拷問

具象:做形容詞時形容具體的,不抽象的;做名詞時,意思是具體的形象,是文學創作過程中活躍在作家、藝術家頭腦中的基本形象。也是文學創作的基本要求。

具體的事情往往蘊含著更大的意義,這是創作者的獨到見解和聯想,就如許地山《落花生》中所講述的那樣,通過花生這一具象,揭示花生不圖虛名,默默奉獻的品格,更大的寓意是,做人要做有用的人,不要做只講體面而對別人沒有好處的人。

杜拉斯的創作也如是。她通過《年輕的飛行員之死》,想起自己的小哥哥死於戰爭,一是表達如此年輕生命就逝去的遺憾,二是揭示戰爭的殘酷,及帶給人們的無辜傷害。

她寫《羅馬》,敘述一段男女的對話,她不僅是在描寫愛情的情狀,她還意在要追求愛情,主動的、必須的、勇敢地去追求愛情,儘管愛情令人們時時刻刻痛苦也在所不惜。

而她寫《純潔的數字》更大用意在說,在德國,幾百萬的猶太人被殺的殘酷;她寫《畫展》說明藝術創作的無畏精神。

從微小事物的描寫,到更大創作意義的申張,每一個細節的敘述,每一個情節的娓娓道來,創作者無一不在想象更大的事物,更大的意義,和更大的責任。

這就是創作的意義,通過對人性,對生命的拷問,來達到創作的目的,和承擔社會責任。

從創作者角度,看杜拉斯的《寫作》,無具象不人生

03 具象寫作,是創作者要學習的寫作技巧

具象寫作,其實創作者都或多或少地去做了,但或許有的還做得不夠,不充分,視野還不夠開闊,所以還不能稱之為“作家”。

我們從杜拉斯《寫作》中看到的不僅是作品的文字,更是她包含著的創作的熱情,向我們講述文字背後更深層的含義,讓我們對愛情、對生命、對人性、對戰爭有更深刻地反思與反省。

創作者要學習像杜拉斯這樣作家的創作精神和創作技巧。

  • 創作精神:在孤獨中寫作。

正如杜拉斯所說,寫作的孤獨是這樣一種孤獨,缺了它寫作就無法進行,或者它碎成散屑,蒼白無力地去尋找還有什麼可寫。

那也沒有關係,這是寫作的一個過程。創作者要享受這一過程,繼續閱讀、思考與寫作,然後會出現美妙的文字,你會發現這些文字正是生產在孤獨時光。

  • 創作技巧:具象寫作。

創作者要時刻保持觀察的姿態來面對生活,就如杜拉斯觀察蒼蠅的死亡一樣,每一個在生活中出現的事物、事件或者某個生命都是創作者的寫作素材。創作者都能把它們當作一個具體的形象。

接下來,要思考,要聯想,要想象,每一個形象都不是無端地存在,它們的存在或許鐫刻著過去歷史的年輪,或者訴說著正在發生的某種情感,或者預示著未知的將來,這些都可以成為創作者的寫作出發點。

作為創作者,如果胸懷蒼生,必會創作出有益蒼生的言語;如果胸懷悲憫,必會表達出對於人性的拷問;如果敬畏生靈,必會寫出倡導善待生命的文字。

具象所引申的意義不止如此,還有更偉大,更崇高的文字等待著被感知,被發現,被創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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