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5 爱情中的女人总是这样让人恻然

爱情中的女人总是这样让人恻然

李安的《色·戒》上映后,女主角原型郑苹如的妹妹、80岁的郑静芝在洛杉矶召开新闻发布会,指责电影让她去世的姐姐蒙羞,对姐姐的描述有些跟事实完全不符,和自己知道的姐姐形象差别很大,说她们家教严格,她姐姐也不是交际花,而且,自始至终,她的姐姐从未为汉奸动摇过。

当年的郑苹如是上海滩上有名的美女,社交名媛,家境富裕,年轻美丽,曾经是1937年7月的130期、当时全中国最有影响力的《良友》画报封面女郎。

上海沦陷后,19岁的她,以自身的优越条件(良好的社会关系和卓越的日语能力),担任抗日地下工作,加入中统。当年他们刺杀丁默村的行动之所以失败,是因为她的同志们行动不够敏捷谨慎,而刺杀对象又太过多疑狡猾。

这样一个大家女子,正值花样年华、风姿绰约,自然是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肯定不会轻易为什么人所动心了,何况那人又很丑。唯有那热血青年激昂的爱国热情,才是23岁的她,甘当做一枚棋子慷慨赴死的最大动机,事后她主动上门自首,为了理想,命都不足惜。

而张爱玲笔下的王佳芝是动了真感情的,一个沉迷于学校戏剧表演的爱国学生,没有政治背景,没有什么家仇国恨,感情世界就如一张白纸,凭着一腔沸腾的热血和头脑发热的幼稚,一个剧社的青年就盲目导演了一场以她为主角的特工刺杀行动,剧本的男主角设定好了是她感情纠葛的对象,所以她全盘接受了这个男人,这个生命中第一个对她好的男人,他弥补了她在物质、感情、情欲上的缺乏,一个乱世飘零中的孤女,孤身一人,也许就在那钻石一刹那的闪耀中,她感觉了一瞬间的温暖,于她,弥足珍贵,放弃一切都可以,哪怕是命。

所以郑苹如的家人,很生气。

这也不能怪张爱玲,她花了30年才写了28页的《色·戒》,原本就不是想写郑苹如与丁默村的故事,不是为了写一个英雄传奇,王佳芝的心理活动,很少有郑苹如的影子,郑苹如被捕后,只承认找人暗杀丁默村是因为争风吃醋,也没有供出同伴。这一点张爱玲完全知道,她只不过是用郑苹如和丁默村的故事外壳,写了她自己和胡兰成的内心世界。

她要怎么去向世人说她的爱情?她那样一个显赫家庭出身的女子,那样爱过一个男人,结果却如此不堪,她不想说,却不得不回应,她把王佳芝推上了一个那样的境地,在看似云淡风清的笔下,她不动声色地写出一个那么残忍的故事。

想一想,她的大家庭,她在那样冷漠的环境中长大,辗转流离,生活清寒,胡兰成都说她“并不买什么东西”。为钱所困,所以她爱钱,情感缺乏,所以她爱胡兰成,她生命中天地鸿蒙的第一人,所以有人说:张爱玲最大的悲剧不是爱上一个汉奸,而是全心全意爱上一个男人。

所以,我们看到王佳芝最终被一个戒指打动了,放跑了易先生,她盯着黄包车上的风车出了神,那一出戏结束了,周围的一切那么安静,那一刹那,我们都知道李安要说什么了,如果这个世上,曾有一个男人,如此近距离触碰过张爱玲的心理,那他一定是李安。

这也是李安在拍完电影后大哭的原因,他加入了小说中没有的易先生的冷酷,以此把王佳芝与他拉得开一点点,这是李安的悲悯之心。

爱情让人怜悯,而爱情中的女人,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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