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2 戏说赵抃:琴鹤相随,宽简持政,一生清白的“铁面御史”

戏说赵抃:琴鹤相随,宽简持政,一生清白的“铁面御史”

​北宋仁宗一朝,是人才辈出的时代,一代文宗欧阳修引领文坛革新开一代文风;范文正公“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思想与文人节操影响后世深远;周敦颐“一实万分”的思想奠定理学先驱之地位;此三人,当是北宋文政两坛三大代表人物。

此外,北宋还有一张很有名气的黑脸。

好人见了拍手,坏人见了发抖,那是一张黑如锅灰的脸。

说到这里,很多人会想到“铁面无私辨忠奸”的“包青天“,不管是影视作品或是在戏剧舞台上,包拯总是一张黑脸,更具戏剧化的是,额头还有一个月牙,据说这代表着包公“阴阳通吃“,白日是审理世间不平的清官,夜里是主宰阴间的判官。诸如此类的传说,民间还有很多。

戏说赵抃:琴鹤相随,宽简持政,一生清白的“铁面御史”

可事实上,历史上的包拯却是一副白面,而真正的“黑脸“,却是同时期的赵抃,此人肤色黝黑,宛如铁面,加之“弹劾不避权幸,声称凛然“,因官居御史,被人称作是“铁面御史”。

千年来,无数说书唱戏之人,为了塑造鲜明的艺术形象,将赵抃和包拯“合二为一”,逐渐演变,如今“黑脸包公戏“蔚为大观,以致无人不知,而那张真正的“黑脸“,却日益模糊,被大多人遗忘在历史的尘埃里。

赵抃,北宋名臣,又称阅道,能诗善书,为政宽简,尚中和之道,铁面无私却心怀柔情,为官数十年,政声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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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赵抃一生,生于“小吏世家”,年少丧父家道维艰,贫苦求学一试及第,自入仕后,声名渐起,为人为官之道为世人所称道,《东都事略》中有所记载:

抃和易长厚,气貌清逸,人不见其喜愠……为吏诚心爱人,所至崇学校、礼师儒。民有可与,与之狱;有可出,出之治。虔与成都,尤为世所称道云。

官场沉浮数十年,赵抃从地方低级官吏做起,历仁、英、神三朝,始终以中和之道处之,一身清白,两袖清风。他上言政事不避权幸,他治理一方善恶分明,他兴修水利,救灾赈荒,尤其是在地方任上治理一方,政绩赫赫,“铁面御史”的美名流传甚远。

相传,赵抃在渡四川清白江时,看到江水清澈透亮,船行至江中,他发誓说:“吾志如此江清白,虽万类混淆其中,不少浊也。”此后,这条江被称为清白江,如今的成都青白江区也因此而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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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同样让人津津乐道的,当是赵抃为官之时,只有一琴一鹤随身,《宋史·赵抃书》中有记载:

帝曰:闻卿匹马入蜀,以一琴一鹤自随;为政简易,亦称是乎!

赵抃从政四十六年,受美誉无数,在最后的夕阳岁月里,他优游山林,游历名山,元丰七年,赵扦重游杭州,在百姓父老的夹道欢迎中,他的生命如燃尽的蜡烛,慢慢熄灭。

赵抃一生七十七载,一琴一鹤陪伴半生,清白二字贯穿始终,正如朱祐樘所言:

琴声寒日月,永留清白在人间。

鹤唳彻遥天,常使丹心通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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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吏世家,少年贫苦

汤汤衢江,经衢州城北浮石深潭湍流而过,转而折向东南,顺流而下只见江水变缓,江面变宽,烟波浩渺如一湾碧湖,迂回的浅滩下,沉沙日积月累,滨水有村落,因此得名沙湾。

1008年,赵抃出生在这个不起眼的小村子里,虽是官宦世家,可到祖父一代,早已衰落,其祖父赵湘做过庐江尉,父亲赵亚才担任过广州南海县的主薄,都是些寻常小吏,官阶低下,故家世并不算显赫。

尽管如此,但赵家也算是远近闻名的大家族,叔伯兄弟颇多,赵抃排行老四,直至年老时,他也常以赵四郎自称:

腰佩黄金已退藏,个中消息也寻常。

有人欲识高斋老,只是前村赵四郎。

少年时候的赵抃,并不算好命,年幼之时,其父亲便早早离世,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此后变得更为艰难,由母亲和长兄共同抚养长大。

据苏轼《赵献公神道碑》中称其“少孤且贫”、 “育于长兄振”,《东都事略》有关其“少孤贫”的记载亦可见赵抃在年少时,遭遇诸多困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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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力学,进士及第

赵抃毕竟生于官宦之家,加上当时社会重视科举、奖掖儒臣的风气给了他深刻的影响,自记事起便“刻意力学“,有了学优而仕的志向。

十余年寒窗苦读,潜心致志,1034年,26岁的赵抃中乙科进士,年少得志,这在他的家族中,并不算得是高光时刻。

从他后来的诗文中可见,兄弟子侄辈中,科举中第者不在少数,如《喜十二弟登第》:

景桔初余唱第归,入门逢尔正儿嬉。

如何二十二年后, 继得蟾宫桂一枝。

又如《忆松溪三兄县尉》、《和六弟飞石》、《次韵六 弟黄花驿楼作》、 《送五弟得替赴阙》、《送二十三侄蛭还衙赴举》,可考见他的三兄、五弟、 六弟、十二弟及侄等都通文墨,多人在科举中榜上有名。

但在诸多兄弟侄子中,大都沉沦下僚名声不显,唯赵抃佳政频频,被皇帝赏识,一生清白之名亘古今。

进士及第后,赵抃便正式踏入仕途,任武安军节度推官,官位很低,是一个帮助长官处理文书、参谋政事的幕职官。

初出茅庐,便在第一任上崭露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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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法从善,声名远播

当时有人在大赦前伪造公章,在大赦后使用,执法人员认为他该死,赵抃说:“大赦前没有使用,大赦后没有制造,不该死。”终使罪犯免于一死。据《赵清献公神道碑》记载:

民有伪造印者,吏皆以为当死,公独日:“造在赦前而用在赦后,赦前不用,赦后 不造,法皆不死。”遂以疑谳之,率免死。一府皆服。

要知道,在我国古代的专制政体中,勤政爱民的清官廉吏虽不在少数,但视人如草芥,宁错杀不放过的酷吏也大有人在,“吏皆以为当死”足可见当时众吏欲置之死地而后快的懒政现象。

赵抃逆众而为,为阶下囚请命,其执法从严、善恶分明、爱民如子的政治品格可见一斑。

或许是少年时孤贫的经历影响,赵抃对下层百姓疾苦总有更多的了解,也极容易体现出更深切的悲悯和同情,因而在执政之中表现出与他人不同的善意,这种善意贯穿他的整个仕途生涯,尤其是在地方任上,实权在手,执法从善的品性便更为明显。

一年多以后,赵抃调任监潭州粮料,又改著作佐郎、知建州崇安县,再改通判宜州。

在宜州任上,有一个士兵因杀人而判了死罪,在大牢侯刑时,全身长疮,赵抃将刑期延后派医生为他诊治,这一延竟遇上大赦,这士兵得以逃过死刑。

所至善治,民思不忘,犹古遗爱。

赵抃善政的名声逐渐远播,赢得了广大下层民众的爱戴和拥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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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忧复职,初入蜀地

庆历年间,时任广西宜州通判的赵抃丁母忧去职,回到沙湾为母亲守孝三年。

庐于墓,三年不宿于家。三年间,赵抃一直住在母亲墓前的草庐内,拳拳孝子心,一时间传为美谈,“县榜其所居里为孝悌”,自此,沙湾又有了一个更具故事性的名字——孝悌里。

终丧后,赵抃复职,先后知泰州海陵县和蜀州江原县。

人生第一次入蜀,便与蜀地结下不解之缘,在后来的仕途上,多次治蜀,深受蜀民爱戴,千年之后的川蜀大地,依然流传着赵抃善政爱民的传奇故事。

当时的蜀地文教与中原相比仍有一定的差距,江原也不例外,赵抃即任后,大力提倡文教,并写下《劝学示江原诸生》一诗,既是铮铮劝诫之言,又是自己践行多年的人生价值观:

古人名教自诗书,浅俗颓风好力扶。

口颂圣贤皆进士,身行仁义始真儒。

任从客笑原思病,莫管时讥孟子迂。

通要设施穷要乐,不需随世问荣枯。

读书求学,不应仅仅汲汲于功名利禄,更重要的是要信守儒者规范,如原宪、孟子那样“身行仁义”,“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安贫乐道,无愧于“真儒”。

可见,赵抃借诗明志,并始终如一的躬行践履,实在难得。

戏说赵抃:琴鹤相随,宽简持政,一生清白的“铁面御史”

政声在外,荐为御史

赵抃江原任还,即通判泗州,到任不久,便做起了“滥好人”。

据《神道碑》记载:泗守昏不事事,监司欲罢遣之。公独左右其政而晦其所以然,使若权不己出者,守得以善去。

由于当时的泗州知州昏聩无能,他便肩负起处理政务的责任,尽力掩盖知州的劣迹,正因为此,昏庸无能的泗州知州避免了被弹劾下台的命运。

此种作为,与他“铁面”的形象可谓是大相径庭,也与官场中尔虞我诈甚至设局陷害的“常规”相悖,为了维护一个无能的上司,不惜“造假”掩护,可见赵抃铁面冷脸之下,还藏着更多的情理和善意。这种善意近乎于“法外容情”的地步,是非对错尚且不论,可见赵抃在为人上,有一种官场少见的真诚,或许,这也是他后来身为谏官弹劾权幸,却又很少在朝廷树敌的原因所在。

此后,濠州知州不按规定给士卒发放衣食等物,兵士扬言要兵变。知州害怕,太阳还未下山就紧闭城门不办公。转运使函令赵抃代他处理此事。

由于这场事变的原因并不在士兵,所以他并没 有采取野蛮镇压的政策,这样的话极有可能逼其造反,益发不可收拾。赵抃一反前守的惊惶失措,以过人的胆略,处之以镇静,将一场兵变化于无形之中,再次体现了他仁政恤下的政治品格和杰出的政治才干。

翰林学士曾公亮闻知他的事迹,虽不相识,上书举荐他为殿中侍御史。

从此,赵抃开始了人生的另一个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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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面御史,善意柔情

1054年,赵抃应荐入朝就任殿中侍御史,就任以后,赵扦的政治热情得到极大地激发,他遇事敢于发表自己的意见,谋国尽忠竭虑。对于朝廷大臣的越理非法或不合时宜的行为,他不依不饶,弹劾不避权贵,他主张要区分小人与君子,按情况论处,因此,忠奸得以分明,赵抃在位时,御史台的作用被推向了顶峰。

在《宋史》中有记载:

弹劾不避权幸,声称凛然,京师目为‘铁面御史’。其言务欲朝廷别白君子小人,以谓:‘小人虽小过,当力遏而绝之;君子不幸诖误,当保全爱惜,以成就其德。’温成皇后之丧,刘沆以参知政事监护,及为相,领事如初。抃论其当罢,以全国体。又言宰相陈执中不学无术,且多过失;宣徽使王拱辰平生所为及奉使不法;枢密使王德用、翰林学士李淑不称职,皆罢去。

此后,“铁面御史”的“威名”不胫而走,赵抃的名声也越来越大。

众所周知,御史作为一个谏官,其职业特性决定了赵抃很容易在朝廷树敌,让人厌烦和惧怕。而对于本人而言,也极容易陷入激愤的情绪中,沦为清流妄议之列。

但赵抃为人“和易温厚,周旋曲密,谨绳墨,蹈规矩,与人言,如恐伤之"。他批评朝政,弹劾官员,从上到下都心服口服。连皇帝都对他“用之至重,有时竟达到“言行计从"的地步。苏轼高度评价赵扑身上兼有“东郭顺子之清、孟献子之贤、郑子产之政、晋叔向之言",堪称一代完人。参劾别人,却能够做到苏轼所说的令人“不厌",仅凭巧智,无疑是不够的,还需要胆气以外的善意和情怀。

戏说赵抃:琴鹤相随,宽简持政,一生清白的“铁面御史”

赵扑虽有“铁面御史"称号,在他身上,却更多地杂糅了儒家思想与佛教释家情怀。他事事讲求原则,却又时时怀柔力慈。苏辙在其《太子少保赵公诗石记》一文中,仅寥寥数语,就清晰勾勒出了赵扑的真实“画像" ,“其容璀然以温,其气肃然以清。'在他的“铁面"底下,其实有一颗柔软的心。

因此,在他的诗作中,多有一些与形象以及“铁面御史”之称所不符合的清丽之词,

比如《暖风》:

薄袂攲云散,轻盘舞袖低。

簾疏荡楼阁,尘暗逐轮蹄。

絮乱垂杨道,香流种药畦。

春窗恼春思,一枕杜鹃啼。

又如《芳草》:

翠密驯文雉,丛深隐画轮。

离披金谷晓,寂寞茂陵春。

古渡班荆客,长堤走马人。

芊芊似袍绿,一雨一番新。

而纪晓岚在《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中则认为赵抃的这类诗作“其诗谐婉多姿,乃不类其为人”,可见赵抃藏在铁面下的善意柔情,实在是鲜为人知了。

“铁面御史"倘一昧以“铁面"示人,难免令人敬而远之。事实上,中国历史上很多清官都给人留下不近人情、冷硬如铁之感。清官的舞台艺术形象也大多可敬有余,可亲不足。赵扑与旁人的不同,在于他虽“时出猛政",却“严而不残",“其在言责,不专于直。为国爱人,掩其疵疾"。也就是说,他一方面对贪官污吏穷追猛打毫不手软,一方面对同僚弱势示以充分的理解和力关爱,前文所述,均是极好的例证。

铁面无私自然难得,但侠骨柔情却更为动人,善意和暖意,是赵扑区别于很多清官的一个显在标志。

他在京做言官时是这样,在外主政一方也处处彰显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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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浮沉,中和之道

嘉裕元年九月,赵抃被刘沆排挤,出知睦州,政声在外。据《赵清献公神道碑》载:

睦岁为杭市羊,公移文却之;民籍有茶税而无荼地,公为奏蠲之,民至今称焉。

岁满,改为梓州路转运使,又改知益州。

第二次入蜀地,自然轻车熟路一些,赵抃时时以身作则,益州风气为之一变,据《宋史》记载:

蜀地远民弱,吏肆为不法,州郡公相馈饷。抃以身帅之,蜀风为变。穷城小邑,民或生而不识使者,抃行部无不至,父老喜相慰,奸吏竦服。

古代官员尤其是地方官,习惯于将犯人多,牢狱满作为自己治理一方的政绩,而赵抃,恰恰相反,据冯梦龙《智囊》记载:

赵清献公出察青州,每念一人人狱,十人罢业;株连波及,更属无辜;且狱禁中夏有疫疾湿蒸,冬有皲瘃冻裂;或以小罪,经年桎梏;或以轻系,追就死亡;狱卒囚长,需索凌辱,尤可深痛。时令人马上飞吊监簿查勘,以狱囚多少,定有司之贤否。行之期年,郡州县属吏,无敢妄系一人者。

在赵抃看来,监狱里人满为患恰恰是社会不安定的体现,执政官员无能的表现,以拘捕作为业绩,而往往诸多冤狱,并且,也因此束缚了大量劳动力,使百姓陷人怨尤哀苦,直接影响了当地的生产、生活。

赵抃主政一方,最不喜欢大权独揽。他充分放权,调动各地方官的积极性,广泛施行其“崇学校,礼师儒。民有可与与之,狱有可出出之"、“财利于事为轻,而民心得失为重"等的执政理念,以至于各地出现 “狱以屡空"、百姓安居的可喜局面。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赵抃可谓理解的透彻,宽而简的中和之政深得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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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官不成,再守蜀郡

赵抃从蜀回京,按照旧例,将不再担任谏官,必然会到省府任职。

可当时恰逢神宗即位,大力赞扬赵抃简政的做法,仍然召赵抃为谏官,《宋史》中有记载:

神宗立,召知谏院。故近臣还自成都者,将大用,必更省府,不为谏官。大臣以为疑,帝曰:“吾赖其言耳,苟欲用之,无伤也。”及谢,帝曰:“闻卿匹马入蜀,以一琴一鹤自随,为政简易,亦称是乎?”未几,擢参知政事。抃感顾知遇,朝政有未协者,必密启闻,帝手诏褒答。

随后,王安石主政,大力实行变法,赵抃屡屡反对,站在了王安石的对立面。

经过变法时的朝堂之争后,或许是年事已高,又或许是心生倦怠,熙宁三年四月,赵抃第五次上奏章请辞,未如愿,以资政殿学士知杭州。

赵抃为政宽厚之名早已远播,杭州境内盗贼横行,赵抃上位后,面对此况并不是放低原则的仁慈姑息,而是执法从严,重拳出击,“其情重者黔配他州, 盗遂遁去。”

熙宁五年 ,成都戍卒又出现了不安定因素,朝廷深以为忧,意欲遣大臣前去镇抚。

赵抃当然是最佳人选,“为蜀人所爱信者皆莫如公”,可朝廷官员素来没有从省府到蜀地的先例,神宗召见赵抃询问意见,据《赵清献公神道碑》记载:

及见,上曰:近岁无自政府复往者,卿能为我行乎?

公日:陛下有言即法也,岂旷有例哉?

年过花甲,赵抃再守成都,到蜀之后,赵扦仍以宽简为治。

默为经略而燕劳闲暇如他日,兵民晏然。蜀地在赵抃的治理下重归平静,蕃兵叛乱很快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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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之后,赵抃向朝廷请求改知东南州郡,在归休致仕前夕,顺利治理越州灾荒,曾巩为此还专门作《越州救灾记》来歌颂 他的功绩。

1072年,赵抃在杭州致仕,又赶上杭州旱蝗,人民深受其害,赵抃以宽简为本,得到杭人的拥护,后人也给予很高的评价,在《名臣言行录》中有记载:

赵清献再守杭,天下剧郡,清献从容为之,其政本于孝悌,不严而肃,民莫敢犯。

这样的评价恐怕并不夸张,赵抃致仕六年后,在其子赵虮的陪同下重游杭州,“杭人德公,逆者如见父母”。这般深入民心,于古于今,并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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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历名山,悠游卒岁

1079年,七十二岁的赵抃终于如愿告老,加太子少保衔。

余生的夕阳岁月,赵抃在儿子的陪同下游山玩水,遍历名山,不少歌咏东南名胜的诗篇都写于此时,如《题八咏楼》、《登黄云山》、《过天姥岭示男虮》、《初入天台示帆》等。

赵抃对于这种天伦兼山林之乐颇为满意,曾不无自得地夸耀“路逢白发老翁问,父子同游有几人”。

也时常回首自己的仕宦生活,“三岁尝叼二国钧”,几十载沉浮已 经“只是南柯一梦中”。

牵动赵抃的只有那些曾经镇抚治理过的土地和人民,“我车出蜀十年强,感旧情怀未尽忘。有问老衰师为道,心如冰雪鬓如霜”。

尤其是蜀地,赵抃的政治声誉大半由治蜀而来,大概还有不少的父老、故人会怀念自己吧?

元丰七年,赵抃安然而逝,一生正式画上句号:

晨起如平日,虮侍侧,公与之诀,词色不乱, 安坐而终。

神宗闻讯后,深感悲恸,辍朝一日,在《赵清献公神道碑》记载:天子辍视朝一日,赠太子少师。十二月乙酉葬于西安莲花山,谥曰:“清献”。

同年十二月,赵抃葬于西安莲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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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鹤随身,清白传世

赵抃终其一生,历三朝为官,四十多年都在外宦游,他三任知县、七任知府、三任转运使,辗转大半个中国。

而每每转任之时,身边只有一琴一鹤相随,毫无疑问,赵抃清廉如斯,这“一琴一鹤",首先当指其为官之廉、为政之和。苏轼曾在《题李伯时画赵景仁琴鹤图》上欣然题诗,赞扬赵抃的清廉:清献先生无一钱,故应琴鹤是家传。

而其次,琴鹤作为文人常挂于口的雅词,亦是古代文人的雅趣,因此,“一琴一鹤”还代表着赵抃的情趣,赵扑所处的北宋,士大夫生活极为优越奢靡,赵抃虽精神物质上严格自律,但他也并非苦行僧,他不拒绝必要的休闲娱乐。但与一般士大夫不同,他自有一套声色"娱己的办法,即是“一琴一鹤'。

在《宋史》中对赵抃有这样的描述:王事间歇,时弹古曲以和平其心志。

不难想见,勤政之余,赵抃也靠着一琴一鹤自我排解和消遣。

戏说赵抃:琴鹤相随,宽简持政,一生清白的“铁面御史”

他为政宽松有度,严而不残,他谏言不避权贵,却又体现出极高的人文情怀,中和之政为静,时而猛政为动,抚琴为静,养鹤为动,这一静一动,使得赵抃人格更为饱满,也是他对于仕途,对于生活的诗意留白。

千年之后,我们思及赵抃,或许会忽略他的黑脸,而最清晰的则是他留给我们“一琴一鹤”的背影。

这背影虽已千古,却没有在历史的烟尘中模糊远去。

高古清妙的琴声仿佛正穿越时空而来,白鹤也似载着一位两袖翩翩面目黝黑的老者,翩然振翅,唳声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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