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6 魯迅給別人取綽號上癮,認識的人幾乎都被他取過綽號

魯迅起綽號絕對是有天賦的,他童年時偷買畫冊被父親痛打一頓,事後得知是弟弟周建人告狀,於是給他取名“讒人”—進讒言的人;弟弟年紀小聽不懂,馬上換成“十足犯賤”。

他去日本留學,同鄉邵明之在北海道札幌地方工業學校學習土木工程。北海道多雪多熊,邵明之面圓膚黑、滿臉鬍鬚,所以被他稱作“熊爺”。他在東京聽章太炎講課,錢玄同不好好聽課,又是話癆,在榻榻米上爬來爬去,他就叫錢玄同“爬來爬去”。

魯迅給別人取綽號上癮,認識的人幾乎都被他取過綽號

​魯迅起的綽號多半很萌,就像許壽裳說的那樣,“魯迅對人,多喜歡給予綽號,總是很有趣的。”

1909年2月,魯迅和周作人在東京一起翻譯了《域外小說集》,可沒錢印刷,富二代朋友蔣抑卮知道了,立刻給了150元。《域外小說集》初集印了1000冊、二集印了500冊,但賣得很差,初集在東京群益書店只賣出21本、二集在上海蔣家開的廣昌隆綢莊只賣出20本。但蔣抑卮為人豪邁,不管遇到什麼事都會說“撥伊銅鈿”,意思就是:只要給錢就可以了吧。想想也知道了,魯迅叫他“撥伊銅鈿”。

周作人在《關於魯迅三數事·諢名》中說:“魯迅不常給人起諢名,但有時也要起一兩個。”大約還是有意隱瞞哥哥的這一癖好,實際上,魯迅給周作人起的綽號比給周建人起的好聽多了—“都路”,是“仙鶴”的日語。因為在日本時,周作人為人沉默,大家都覺得他像鶴一樣高傲。這個諢名顯然得到了本人的蓋章,周作人曾用過“都六”和“鶴生”的筆名。

魯迅給別人取綽號上癮,認識的人幾乎都被他取過綽號

​他喜歡給朋友、弟弟起綽號,當然不會放過愛人。許廣平最著名的綽號是“害馬”—害群之馬的簡稱。這個綽號源自女師大風潮,校長楊蔭榆在開除許廣平等人的佈告中說:“即令出校,以免害群。”1926年3月6日,魯迅在日記裡記下:“夜為害馬剪去鬃毛。”這大概是他們第一次親密接觸。

連下一代也沒“倖免”,魯迅給周建人的兒子豐二起的綽號是“小土步”,土步就是塘鱧魚。而他的兒子海嬰,有時叫“小白象”(因為他的綽號是“白象”),但更多時候叫“小狗屁”。

非常遺憾,對不喜歡的人,魯迅“辣手摧花”起來更可怕。

他在教育部工作時,有位同鄉去拜訪,自稱“小輩”。他好像很討厭這個同鄉,覺得其自謙近於諂媚,以後就稱對方為“小輩”。他不喜歡嚴復的翻譯風格,因為嚴復寫文時總愛說“不佞怎樣”(自謙的說法),就叫嚴復“嚴不佞”。他不喜歡商務印書館,該館總經理王雲五以刊行四角號碼字典出名,他便戲稱對方為“四角號碼公”。

魯迅給別人取綽號上癮,認識的人幾乎都被他取過綽號

​1933年9月,《大晚報》的編輯給施蟄存寄了張表格,內有兩個問題—“目下在讀什麼書?”“介紹給青年的書。”施蟄存寫了《莊子》和《文選》,理由是“為青年文學修養之助”。一個月後,魯迅以“豐之餘”的筆名寫了篇《感舊》,其中有段說一些新青年接受西式的先進教育,當下卻也“學起篆字來了,填起詞來了,勸人看《莊子》和《文選》了”。

施蟄存很氣憤,在報上和魯迅展開筆戰。他表示自己一開始不知“豐之餘”就是魯迅,但等知道時已停不下來。魯迅的火力也越來越猛,“洋場惡少”的綽號隆重出爐。後來因為這頂帽子,施蟄存被打為右派,吃了不少苦。平反之後的施蟄存專治古典詩詞,很多人問他如何劫後餘生,他回答:“不死就是勝利。”這句名言,大概挽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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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 舒

來源|《百家講壇》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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