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澤平、李稻葵、魯政委等談疫情,誰更靠譜?

“新冠疫情”當前,有一批經濟學家、學者及學術研究機構分別展開調研,對疫情影響發表觀點,為政策制定和企業復工把脈支招,可謂一場經濟界的“抗疫”之戰。

耐人尋味的是,經濟學家們普遍從2003年“非典”對中國經濟的影響出發,作為研究此次“新冠疫情”的參照系。

當不同經濟學家的觀點撞擊,你更認同誰的觀點呢?


1、魯政委:疫情加速了去庫存、去產能、去槓桿


任澤平、李稻葵、魯政委等談疫情,誰更靠譜?

2月20日,興業銀行首席經濟學家魯政委在中國財富管理50人論壇(CWM50)組織的“宏觀論道:當前形勢下的經濟前瞻與資本市場展望”網絡視頻會議上發言。

他指出,“根據2003年非典期間的經驗,受疫情影響最大的是交通運輸業、批發零售業、住宿餐飲業三大行業,但這些行業基本上在疫情解除1—3個月之後就會迅速恢復。同時,考慮到這幾年中國經濟結構和居民消費方式的變化,目前這三大行業在我國經濟總量中的佔比,已較非典時有所下降,因而,此次新冠疫情對經濟的相對沖擊會比非典低一些。”

他認為,“在供給過剩的大背景下,此次疫情帶來的需求缺口比預期中小,事實上也會加速去產能、去槓桿、優勝劣汰的過程。同時由於我國互聯網經濟相對普及,不少需求轉移到網上實現和新創造,因此此次疫情對經濟的影響比預期中樂觀。”

魯政委的主要觀點如下:

第一,產出缺口的大小與停工潛在損失的大小的問題,單純從這個角度,很可能“同樣”的停工,這次造成的產出損失更低。

很多人都在用一個形象的比喻,說2003年那個時候,中國經濟有上行動能,你推一下它,不容易掉下來;現在中國經濟在下行過程中,你推一下,它就會下得更快。這個所謂的常識性比喻對不對呢?經濟學的邏輯應該不是這樣。

2003年經濟有上行動能,就意味著中國的需求非常強。但現在是供給過剩,每天名義上還是上8小時的班,但我實際上滿負荷幹不了8小時,幹了也沒有人要,我可能就滿負荷幹了5小時。由此,“同樣”停一天工,現在的損失其實比2003年非典的時候要小。當然,必須承認的是,這次的停工與上次並不“同樣”,基本上是健康的人和非健康的人全部不再流動性、交通貨物也不再流動,這是遠遠嚴於2003年非典的,管得更嚴會產生新的額外經濟損失,這個我是同意的。

第二,要注意一些需求的創造和轉移效應。

不從道德層面而僅僅從經濟層面討論這個問題。社會停止流動,消費損失不小。但同時我們也需要考慮,一是政府消費,這個時候政府救災,政府要花很多錢,這個時候在國民收入核算中體現為政府消費增加;二是居民消費,社會成員為受災地區捐贈,除非這個捐贈是從國外買進來的,否則,如果從國內購買,這也是一部分居民消費;三是醫療部門加班生產,很多物資生產企業24小時連班倒地來幹活,這些也是對停工損失的緩衝一個緩衝;四是消費創造,為避免聚集傳染對人員流動性進行管控、封樓,讓很多消費者被迫學會了用生鮮食品網上訂購和快遞,過去都是自己去超市買,不要人送,這中間不會有配送人員的GDP創造,但是現在要人送了,這中間也產生了新的GDP;此外,還有遠程辦公、雲服務等,這些都是因疫情而新創造的GDP,這些變化都可能是未來經濟中長期的結構性變化;五是消費轉移,這個時候沒法去電影院看電影了,但是去打遊戲了,比如說媒體報道有款遊戲居然一天最高有20億的收入,一部電影一個春節可能才這麼大的票房,結果網遊一晚上就能有這麼多。這些需求的創造跟轉移,很可能能夠對沖一些大家過度悲觀的預期。

第三,疫情事實上加速了去庫存、去產能、去槓桿、是優勝劣汰的過程。

同樣不從道德而僅僅從純粹經濟的角度考慮問題。此前一直認為中國經濟就是要經歷幾年的去槓桿、去產能,這個時候會讓弱者更快地消亡了。從經濟總量的角度來講,毫無疑問加速了去產能、去槓桿。與“巫婆的咒語”有一點不同的是,巫婆咒語後大家都睡了,誰都不吃也不喝了。但我們在疫情期間,雖然基本不生產(除了少量抗疫物資),但是吃還在吃的、喝也還在喝的,由此加速了庫存的消化,不然,怎麼會出現從藥品到洗滌用品等日常生活用品到蔬菜肉類麵粉等的短缺呢?

當然,不得不承認的是,企業更快被淘汰,使得我們必須面對失業率過高的風險。

最後,談談如何援企穩崗的問題。

我們現在看到財政採取了一些政策,主要是允許企業在上半年免繳或緩繳社保費用。可是,我們要注意到,除非企業解僱工人,否則,社保雖然不用繳納了,但工人停工期間的基本工資企業還是得發。可是,停工期間企業沒有收入,在延遲一週回到工作地、到了之後在隔離14天,基本上企業一個月沒法正常開工卻還要給工人發工資,不少調查都顯示,很多企業認為這是造成企業困難的最重要因素。建議這一部分由財政來進行分擔,這樣才能真正起到更好的穩定作用。


2、李稻葵:安全順利地全面復工最重要

清華大學中國經濟思想與實踐研究院新冠疫情課題李稻葵、厲克奧博於2月22日發佈了一篇“走向全面復工:挑戰與應對”的研究報告,報告指出,“在戰勝新冠病毒的過程中,關鍵就是要安全順利地實現全面復工,這比任何的財政和貨幣刺激政策都更為重要。”

該報告主要觀點為:

第一,根據清華大學中國經濟思想與實踐研究院(“ACCEPT研究院”)的模型預測,如政策應對得當,當前新冠病毒爆發對經濟增速的負面衝擊可控,總體影響有限。如疫情的實際影響在一季度末或者上半年末得到控制,從而實現全面復工,則其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分別為-0.17或-0.36個百分點,原定的全年經濟發展目標能夠實現。

該研究認為,考慮新冠疫情的影響後,根據疫情結束的時間不同,2020年中國經濟增速應在5.3%至5.9%之間。

第二,新冠病毒本身與SARS病毒大為不同,而兩次疫情時期,我國經濟增長所處階段亦有所不同。此次抗擊疫情過程中,安全順利地實現全面復工最為關鍵,比任何的財政和貨幣刺激政策都更為重要。

第三,應推出防感染型經濟活動的規範和標準,嚴防復工後疫情大面積反彈。

第四,應明確只要在復工期間嚴格執行了疫情防控科學規範,由復工產生的新增病例不追究地方政府和企業責任,防止地方政府一心保疫情數據,無心復工。

第五,應梳理關鍵產業鏈,對關鍵及短缺環節進行產能兜底,以防止因關鍵企業不復工導致其他企業窩工。

第六,應公佈各年齡段和不同身體狀況人員的死亡率等更加詳細的數據,防止社會心理對於疫情過度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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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任澤平:疫情後大力基建和減稅等安排

任澤平、李稻葵、魯政委等談疫情,誰更靠譜?

恆大集團首席經濟學家任澤平在2月20日的“宏觀論道”網絡視頻會議上發表主題演講,“總的判斷,新冠疫情對中國經濟的影響將會大於非典,時間可能會更短,從趨勢看,湖北省外新增病例持續下降,目前出現了好的跡象和曙光。”

對比2003年非典和此次新冠疫情的影響,他指出,“2003年衝擊的主要是交通運輸、住宿、餐飲等,這次的情況類似。現在可以看到,經濟結構發生了比較大的變化。因為它主要衝擊的是第三產業,2003年主要是第二產業主導,到2019年第三產業主導,因此這次疫情對經濟的影響顯然會比非典要大,當然時間可能會更短一點。”

任澤平指出,“從疫情對行業中觀影響來看,聚集性服務業損失大,以萬億計,就業形勢嚴峻。他指出聚集性行業,比如旅遊、餐飲、酒店、交運、地產,受的衝擊比較大。從大致測算來看,受重災的這些行業,佔GDP和就業比重高達30%。當然也有一些行業受益,比如醫藥、在線娛樂和在線辦公,但是佔比總體比較低。同樣從簡單測算可以看到,比如電影、餐飲,加上交運,根據已有的數據,7天的時間,這三個行業損失了1萬億。”

“我們判斷,疫情正在進入下半段,進入下半段以後,重點是兼顧疫情的防控和生產的恢復,以及紓困企業”,任澤平建議,在如何兼顧疫情防控和復工方面,“下一步還是應該分區分級防控,防止地方一刀切層層加碼,可以以縣為基本單位,每萬人確診人數低於0.1人的,可以認為是低疫情區。按照這個標準,有20個省份是可以有序復工的。”

同時他還建議,應對疫情“應該提前儲備項目,疫情後可以啟動基建投資和減稅等安排。對人口流入的城市群,進行適當超前的基礎設施建設,放鬆地方債務的要求,尤其是債務終身追責制。加大對交運、教育、醫療等基礎行業的投資,有助於刺激需求、穩定就業,完善基礎設施,提升中國製造業的競爭力,提高經濟的潛在增長率。”


4、劉煜輝:疫情衝擊下必須自救


任澤平、李稻葵、魯政委等談疫情,誰更靠譜?

天風證券首席經濟學家劉煜輝在2月20日的“宏觀論道”網絡視頻會議上發表主題演講提到,“在疫情衝擊下,我們肉眼能夠看到的是總需求“臉著地”,我們看不到的,潛在增長是否也有可能進入“臉著地”的狀態,完全可能。我們的政策應該如何選擇?重心放供給側還是需求側?”

他指出,如果政策的重心放在需求端,需求端拉昇,形成正向產出缺口,對應的只能是通貨膨脹快速回升,而如果政策定位的重心放在供給側(潛在經濟增長),其實就是調節中國經濟的“經緯線”。

此次疫情就像CT檢查時注射的一針顯影劑,過去模糊狀態的經緯線一下子都照出來。哪些經緯線呢?內化於世界的中國,當然最重要的是中美關係,內部是政府與市場、中央與地方、官家與民間、以及蒼生與資本,簡稱治理。這可能是我們研究界應該思考的重點。

他指出,疫情衝擊下必須自救,救什麼,救世界工廠,而且要爭分奪秒。方向是降低經濟租金,降低制度成本。

而從資本市場來看,資本市場真正要擔心的是長期問題,股票市場的風險偏好能否保持下去,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我們後續的政策取向表現出多大的意願和能力去抑制甚至降低中國系統中所滋生的制度成本的上升。

這次疫情就像是做CT之前的顯影劑,以中央的說法就是對治理的大考。注射顯影劑後,經緯線都顯現出來了,未來怎麼做?能不能做好?股票市場真正的考驗在於這個地方,這個市場長期能否站得住,真正發揮中央的定位“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優化資源配置的功能,能否擔此大任,關鍵是我們在抑止經濟租金、降低制度成本這些方向上的努力和意願。

5、劉鋒:希望資金進一步流入實體經濟


銀河證券首席劉鋒認為,雖然疫情對一季度經濟活動衝擊明顯,但不必過度悲觀,全年仍有希望收穫5.5%以上的增速,完成既定的經濟社會發展目標。根據復產復工進程的不同以及政策託底力度強弱不同,我們認為一季度經濟增速落在2.8-3.9%,全年經濟預計在5.2%-5.6%。

23日會議上,黨中央進一步強調對於復產復工的八點要求,基於這八點,實際上當前中央對各級黨委政府其實提出了不低的經濟社會發展要求。

“我們認為在中央政策的持續關注下,各地方推進復產復工的進程將有望進一步提速。”劉鋒指出,後續預計逆週期調節繼續發力。擴張企業信貸和通過專項債託底基建投資仍然是穩增長的重要抓手,經濟壓力之下房地產調控可能有望邊際微調,預計進一步落實因地制宜、因城施策。基建投資方面預計政策層面將堅定支撐,因此固定資產投資將相對穩定,全年增速預計5.4%左右,與2019年全年增速水平持平。

此外,他提到,“央行日前發佈的2019年四季度政策報告基本印證了上述判斷。報告的延續了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和2月以來政治局會議的主要精神。貨幣政策的首要目標是穩增長,央行將加強逆週期調節並注重結構調整,進一步降準“降息”可期,金融監管強度會邊際調整。短期內,對疫情防控的支持是貨幣當局的首要工作,貨幣政策整體基調依然是穩健偏寬鬆,為銀行體系提供充裕的廉價貨幣供給,推動商業銀行體系支持企業復工復產,對沖當前經濟下行壓力;中長期看,貨幣政策仍致力於解決結構性問題,引導金融機構加大對小微、民營企業和製造業的信貸支持。央行將會統籌逆週期調節與金融體制現代化改革,繼續推進利率市場化,完善LPR傳導機制,疏通貨幣政策從資金市場向實體經濟的傳導,切實降低企業融資成本。未來貨幣政策預計在穩增長、調結構、防風險之間長期保持動態平衡。

他指出,需要注意的是央行下一步政策操作對於市場流動性的邊際影響。從目前情況看,銀行間市場流動性仍然比較充裕,但隨著復產復工有序推進,其政策重點將從單純注入流動性以穩定市場預期,向改善融資結構、降低實體經濟融資成本以支持經濟復甦微調,換言之將希望銀行間市場的資金能夠進一步流入實體經濟,而非停留於金融體系內部或變相進入資本市場炒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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