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投資人陳東昇、雷軍、汪潮湧,誰會是“中國巴菲特”?

湖北投資人陳東昇、雷軍、汪潮湧,誰會是“中國巴菲特”?| IIR

機構投資者評論Institutional Investor Review:記錄最傑出的投資人物與事件


文 | 龔貞 | 杜欣 | Emma

出品 | 機構投資者評論


陳東昇、雷軍、汪潮湧三位湖北人裡,最推崇巴菲特的無疑是汪先生,但主業最像巴菲特的是陳東昇的泰康(巴菲特公司主業為保險),但相比每股已經34.4萬美金、市值已過5600億美金的伯克希爾·哈撒韋A(紐交所,北京時間2020.02.06日晚開盤數字),陳東昇的泰康還沒上市;而雷軍呢,在小米上市時,是身價最接近巴菲特的上市公司老闆,他最少提巴菲特,卻被廣大股民戲稱為:巴菲特·雷軍。

楚商巴菲特


2015年第二屆(2015年11月11日)楚商大會上,陳東昇還在反覆講,楚商要向浙商學習,學習的目的就是要趕超;陶闖(PPTV創始人)在想,楚商裡什麼時候出個馬雲?汪潮湧感嘆,湖北最初錯失小米,而雷軍那年沒到場,小米才剛艱難完成一輪融資,還沒上市,還在算著與格力董小姐的“賭局”。


4年後,就在一個多月前(2019年12月20日),武漢召開的第四屆全球楚商大會上,陳東昇、雷軍、周鴻禕等等800多名楚商代表、知名企業家歡聚一堂,悉數亮相。馬雲盛讚湖北人能闖,人才優勢明顯;陳東昇則鼓勵企業家們從模仿創新走向自主創新;雷軍則更實在,表態除了現在竣工的小米武漢總部,未來還要再建萬人規模的研發總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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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湖北日報;盛大的第四屆楚商大會開幕式現場,嗯。


這場大會確實反應了幾個問題:


1,湖北人能闖,實幹,出企業家;除了陳東昇雷軍,中誠信毛振華、360周鴻禕、海康威視龔虹嘉、 PPTV陶闖、萬得資訊陸風、居然之家汪林朋、軟通動力劉天文、小鵬汽車何小鵬、九州通劉寶林、聯影醫療薛敏...數不勝數。


2,自周朝分封以來,就把兩湖(湖北湖南)稱為“三苗之地”,湖北古時是大出人才的,遠有愛國詩人屈原,神醫李時珍,近有明朝神童張居正、熊廷弼。另外,湖北地平,水路交通均便利,有九省通衢之稱。物流發達,自然意味著“動”,這也就難怪,為何當今怎麼多的湖北成功企業家,都並非在楚地發的家。


3,比起湖北大把成功的企業家,知名的投資人反倒少些。目前最知名的幾位,陳東昇、雷軍、龔虹嘉,似乎多少也都還與實業緊密掛著勾,包括晨興的劉芹。


這麼多戰功赫赫的湖北人,為何大別山走出的汪潮湧,依舊特殊?


首先,汪先生開掛的人生上半場真的不能不說驚豔:15歲考上大學,20歲公派留美,拿到過金融博士候選人資格,又轉身實戰進入華爾街、標準普爾;不到30歲成為摩根斯坦利亞洲副總裁兼北京首代,在巴菲特第一次來訪中國時,吃到首份免費的“巴菲特午餐”,34歲創辦信中利,不到40,已被媒體稱過“創投教父”。


再有,汪潮湧是第一批迴國參與中國股權投資市場的絕對創投先鋒。99年起家是與後來者華興漢能易凱並肩的FA業務,但不知是否因為巴菲特的“神啟”,隔年就迅速轉型投資,和北極光類似,成為第一批由海歸創辦、獨立品牌(非海外引入)的、本土化投資機構。


更重要一點,不同於北極光VC投資的專注,也不同於方風雷、胡祖六這樣的典型PE在低調投資貫徹上的徹底,海歸派的汪潮湧,似乎比他們”接地氣”、行動快、也更“理想主義”些。


他相信中國會有納斯達克,會有“資本市場經濟特區”,也相信中國已經有了孕育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巴菲特公司)的制度土壤和市場環境,於是在PE投資的海歸派甚至是本土派裡,他都往往更先行一步。先是2009年第一批試水人民幣基金,隨後在2015年登陸新三板,再赴A股借殼,終於,在2016年,和蘄春縣老鄉周鴻禕一樣,成為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長。


如果說張磊用了15年時間,已經超越師傅David F. Swensen,成為“左手一級、右手二級”,用鉅額長期資金尋找並“重構”市場價值的藝術家;那麼汪潮湧則是用20年時間,因一頓午餐的緣分,從一位浪漫水手變為堅定的巴菲特信徒。


2019年12月31日,汪潮湧正式上任深圳惠程科技董事長,隻身跳海,做企業。


越琢磨越有意思,陳東昇、雷軍、汪潮湧三位湖北人裡,最推崇巴菲特的無疑是汪先生,但主業最像巴菲特的是陳東昇的泰康(巴菲特公司主業為保險),但相比每股已經34.4萬美金、市值已過5600億美金的伯克希爾·哈撒韋A(紐交所,北京時間2020.02.06日晚開盤數字),陳東昇的泰康還沒上市;而雷軍呢,在小米上市時,是身價最接近巴菲特的上市公司老闆,他最少提巴菲特,卻被廣大股民戲稱為:巴菲特·雷軍。


那麼問題來了,三個湖北人,誰更有機會成為“中國特色的巴菲特”呢?跳出湖北之外,在中國,誰又會是呢?

麋鹿:一位理想主義投資人的實業沉淪


泰康這兩年,除了偶爾做個LP,投資基本聚焦在朋友圈和醫養;雷軍的戰績倒是亮麗,個人是天使居多,也更靈活,機構化投資則一手抓小米產業生態,一手也抓到不少好項目,囿於範圍和階段,AUM確實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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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喜歡航海的汪潮湧,在投資上,卻像個浪漫主義詩人。


其實汪潮湧作為投資人的成績單還是不錯的,他曾抓住過第一波互聯網紅利,比如在信中利成立之初就買過搜狐,回報30多倍,也投過百度B輪,五年回報122倍;近些年和湖北老鄉們的互動也多,投資了汪林朋的居然之家、毛振華的中誠信、陶闖的PPTV、喻華峰的本來生活等,累計30餘家。


汪潮湧早年的投資從自有資金開始,隨機而精緻;從2002年投資成立“美帆會”,到2005年組織美洲盃帆船賽“中國之隊”,再到幾經資本騰挪07年豐厚退出的華誼兄弟,投資都更像他個人興趣外閒雲野鶴的作品。


美洲盃與奧運會、世界盃足球賽、世界一級方程式錦標賽(F1)並稱“世界影響力最大四項傳統賽事”,汪潮湧巨資打造“中國之隊”,投資美洲盃帆船賽,也可看作是超越傳統純商業投資,將個人愛好、商業價值、社會效應多重疊加的良好願望。而事實上,組織“中國之隊”“第18人”待遇的過程,也正是汪潮湧結識華誼兄弟王中軍、匯源果汁朱新禮、SOHO潘石屹、俏江南張蘭等眾多企業家,並啟動合作的最佳船錨。


信中利2000年開始外幣基金管理,管理過歐洲保時捷家族、阿迪達斯家族、瑞士Reichmuth銀行、Glen-core等為股東的中瑞基金,2006年在英國倫敦發行了一隻專注中國企業上市的開放式PE基金 Origo,投資者也包括摩根斯坦利、高盛、比利時主權基金、索羅斯基金、荷蘭銀行等。


要論汪潮湧本人,應該早已財務自由了。可創業十年後,環顧左右一看,同於99年創立的騰訊、攜程已經上市(攜程2003,騰訊2004),阿里巴巴體系已經誕生了支付寶(2004),易趣的邵亦波已經成功轉身聯合創立經緯中國(2008);紅杉已頗有名氣,同創偉業、九鼎、也因登陸創業板的樂視、吉峰農機一戰成名;而自己與巴菲特的相對位置,卻因為06年段永平(步步高)和黃崢(拼多多)等62.01萬美金、08年趙丹陽等211萬美金一頓巴菲特午餐的天價,拉得漸行漸遠...


2009年,信中利正式進入人民幣基金領域。這個人民幣基金起步點,也不能說不早,彼時紅杉才剛剛募集完第一隻人民幣,IDG的人民幣還在路上;張磊還在美國打工。從人民幣基金和第一個項目東田造型開始,不惑之年的汪潮湧在規模化的路徑上開始指數級加速。


尤其是15年掛牌三板之後,管理基金的數量更是突飛猛進,僅2016年一年內成立的人民幣基金數量,就超過過往六年的總和。項目投資上,受益於逆勢投資搜狐和華誼兄弟的經驗,汪先生繼續重註文娛和教育投資,同時擴充投資領域和投資節奏,開枝散葉。2015-2017短短3年內,信中利高速擴張投出近百個項目,從早期聚焦TMT,覆蓋到高端智造、消費、健康、新能源等九大行業。


我們現在很難定義這份投資成績單的成敗,但似乎令他頗為著急的是,這位“以國際理念做中國投資”的巴菲特信徒,名下卻實在缺少一個可計入行業史的明星項目。


有人說,強大的理性背後都是有強大的非理性驅動的。


汪潮湧曾經說過,“我不想把自己定位為三十年後還是個創投公司。”“我更看好巴菲特的模式。硅谷那麼多創投公司,做的並不大,鮮有進全球市值前十名的。而巴菲特創造了幾千億美金市值的公司。”


我們完全有理由相信,新三板“海歸創投第一股”,主動把自己推入資本市場,背景並未如九鼎要通過 “置換LP份額”緩解資金壓力,而更多是汪潮湧對“中國特色巴菲特模式”的篤定,以及對長期資金的強烈信仰。


籌碼:長期資金 vs PE上市


“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曰覆命。覆命曰常,知常曰明。”

— 老子《道德經》

(2017年5月,汪潮湧和深圳惠程致全體股東一封信,開篇)


深圳惠程本應是汪超湧的得意之作的。


按照計劃,16年借殼深圳惠程應該是信中利獲取長期資金、進行長期控股型投資的橋樑,也是信中利抵禦基金到期循環的風險防護服,“就像伯克希爾公司近年來通過不斷地收購低市盈率的企業來實現自身內在價值的提升”一樣。


按照計劃,信中利應該至少像黑石之後第二家登陸紐交所的KKR,成為中國市場PE上市公司前三甲。即便資本市場無法給出高溢價,也至少可通過更多元化的融資工具,調節PE投資缺乏的流動性。


赤裸裸把自己推入公眾視野,每日面對指點和評判,已然反應了汪先生這一役的巨大決心。可自此後的一連串的打擊,從借殼不通、到收購公司監管趨嚴、再至融資成本上升市場下行、賬面浮虧數億… 汪先生會不會仰天長嘆:難道方向真錯了嗎?


其實,PE巨頭上市並非稀奇,更談不上不合理。


黑石集團(The Blackstone Group)創立於1985年,差不多20年後,黑石於2007年在紐交所掛牌上市,成為有史以來 第一家上市的PE,IPO募集資金76億美元。


黑石的上市架構在美國PE行業大受歡迎,此後相繼上市的KKR(紐交所)、凱雷(納斯達克)也紛紛效仿。


IIR大致梳理,架構圖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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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個架構圖,可以簡單概括為兩個有限合夥的嵌套。第一層,有限合夥的GP是管理層,LP是持有上市股份的公眾投資者(22%);下一層有限合夥的GP是第一層有限合夥(22%),LP是黑石的管理層和員工(78%)(第二層LP的份額雖然不能直接流通,但通過一定條件可等量轉換為第一層LP的份額,從而上市流通)。


黑石也好,KKR凱雷也罷,上市的目的,無一不是希望獲得更堅實的資本基礎,更持續的資金能力。簡單就2012年以後3家上市PE及巴菲特的伯克希爾·哈撒韋A做簡單的對比,就會發現,這些全球頂級PE們雖然無法與具有更多實業色彩的老牌公司或高成長的互聯網公司抗衡,但穩健的成長,還是得到了資本市場的印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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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任何一家PE,無一不是經歷過大傷元氣的失敗投資的,而深圳惠程科技這個跌宕起伏的故事劇本,也還遠沒到結局。


因為我把自己當成是企業的經營者,所以我成為優秀的投資人;因為我把自己當成投資人,所以我成為優秀的企業經營者。“這句經典的投資理念,恐怕是我們可以對於汪總抱有的最美好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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銳評:知卓資本 杜欣

“銳評”為IIR全新欄目,不定期誠邀優秀新生代投資人,針對各類行業熱點、IIR深度問題,分享點評。


湖北這三位大佬和我們淵源很深。我們管理的武漢大學校友基金——珞珈天使基金中,陳東昇和雷軍均是武大傑出校友,也是基金LP;汪潮湧先生畢業於隔壁的華中科技大學,也是我清華經管的校友、80後VCer的前輩和導師。


事實上,於我們後來者,以上三位均是投資大家。


巴菲特是長期投資的傑出代表。我的個人理解中,長期,投資的是長週期的趨勢,按社會進步的方向和消費者的變化,從10年到30年的時間軸,去判斷一個產業趨勢和一個具體標的。


泰康管理著天量規模的長期資產,但卻堅持“有所不為”,這其實最令人欽佩。圍繞醫療、健康、養老和消費這條主線進行長線投資,並不追逐所謂的短期熱點。另外從他的演講中也能發現他對此種打法的堅定和自信。


去年底,在珞珈天使基金內部LP大會“珈宴”上,陳先生說,“一個人不需要幹太多的事情,選擇一個長期正確的方向一直堅持走下去,走5年,10年,20年就成功了。珞珈要做的事,就是去發現這些優秀的創業者。”關注企業家精神,關注時代趨勢,關注長期價值,這就是東昇總。


小米和順為資本是“順勢而為”產業生態模式的核心代表


小米和小米生態的企業組成一支強大艦隊,小米是旗艦,護衛艦、驅逐艦、補給艦分列左右上下,戰鬥力極強。這個艦群,過去幾年高歌猛進的同時,不僅改寫了智能硬件的格局和歷史,也同樣滲入到充電寶、運動手環、耳機、平衡車、插線板等系列領域。


這種鐵鎖連環的打法無疑放大了優勢,所到之處戰無不勝。但同時也並非全無弊端。項目彼此的依賴性較強,風險並沒有很好的隔離,容易互相拖累。另外在證券化的過程中,國內資本市場也高度關注獨立性,退出端會是一個風險,之前萬魔聲學的重組被否,就是一個例子。


而小米體系外的順為,在小米生態中擁有優先的投資權力,又同時兼具一定的獨立性,可以進退自如。他們的配合,在我看來更像是一個產業投資集群了。


信中利則是打法成熟穩健的代表一般不會劍走偏鋒,也不追逐一些流量概念,較為紮實穩健地佈局著自己的生態。但相對而言,“投資”很多,“風險”少了點,移動互聯網浪潮和顛覆性的項目偏少。這可能跟基金風格有關。盈利能力不強的、規模優勢不夠的、或者特別體現新商業模式,如社交社區這類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項目,估計會很謹慎,容易被否掉。


另外很值得研究的一點是,信中利開創了投資機構證券化的先河。無論是較早登陸新三板,還是控股A股上市公司,都能看到汪總希望構建的從早期到PE,再到二級市場的全週期生態願景,值得研究,也肯定是行業發展的一種方向。


行業在不斷進化,單純執行一種策略,固守一個階段的古典投資模式,已經越來越難有競爭力。將投資做成不同階段資金的長線組合,會形成一個完美閉環,當然,操作難度也是非常大。市場不同、邏輯不同、同時還與週期密切相關,這種嘗試,還需要時間去沉澱。


汪總很值得敬佩,他做了很多機構想做卻沒法做的事情。


召喚神龍:仁至,疫盡!


麋鹿,是東亞地區特有物種,歷史悠久而神秘。在凱爾特神話中,它是森林之神、精靈與動物保護神。麋鹿善游泳, 喜水、群居、日行。他們生活在沼澤、灘塗地帶,所以註定坎坷。


走上“中國巴菲特”的路徑,恰似麋鹿奔跑的存在,是機會,亦充滿挑戰。


“巴菲特午餐”,是捷徑嗎?是獲得投資真經的萬能良藥嗎?不,這只是這位有趣老人換取更多企業家、富豪共同關注社會公益事業的嘗試而已。過去近20年裡,巴菲特午餐拍賣活動已經為舊金山一家慈善機構籌集了近3000萬美元(2019年數據)資金,以幫助無家可歸者、窮人,以及與藥物濫用作鬥爭的人,為他們提供食物、醫療和其他服務。


巴菲特在去年初的股東致函裡曾提到,“當如此大的災難發生時,我們每個人都將會分擔損失,而這筆損失將會很大,非常大”。恰恰正如這次疫情。


也正是在這場風暴中,陳東昇、汪潮湧、雷軍... 這些湖北企業家和投資人們,他們的社會企業家身份愈發鮮明。他們是商人,更是企業家;是獵人,更是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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