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埃爾伯恩鮑姆眼中糾纏數百年的宗教間的謬見與迫害

導語:似乎每當提起基督教和猶太教,他們的存在就是一種針尖對麥芒的關係,但要是細分的話,其實就是兩個不同的信仰教派,猶太教與基督教不同之處就是,基督教是個普適的宗教,基督教認為其不僅僅是德國的,不僅僅是英國的、法國的或是某個國家、某個民族的宗教,它應是所有人的宗教。

它希望所有的人都信仰耶穌基督,都加入這個教會,因此而得到拯救,認為"教會之外無拯救"。每個人都有原罪,人要拯救自己就要加入基督教信奉耶穌,而猶太教不是這樣的,它是一個民族性的宗教,只有猶太人才信仰猶太教。

皮埃爾伯恩鮑姆眼中糾纏數百年的宗教間的謬見與迫害

耶穌畫像

所有的猶太人在較寬泛的意義上來講都信仰猶太教,反過來說就是猶太教只是猶太人的宗教,其他民族的人可以信仰猶太教加入猶太教,但是很不容易。

皮埃爾伯恩鮑姆眼中糾纏數百年的宗教間的謬見與迫害

猶太教標誌

猶太人並不歡迎大家都信他們的宗教,這跟基督教完全相反。其他人要想加入猶太教,要先好好學習其經文,在生活中按照這些律法來行事,然後還要經過考試和考驗,並要經過有人介紹,最後在猶太教的聖堂舉行儀式才可以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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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太教的生命之樹

猶太教比較難加入以此來保持猶太教的純正,所以能夠皈依猶太教的人很少,但一旦皈依了猶太教,即會被當作猶太人來對待。這都體現了它是一個民族性的宗教。

或許是為了教派發展,或許是一些外在的環境因素導致了曾經的基督教徒對猶太教的之間產生了很多誤會。

法國著名政治社會學家皮埃爾伯恩鮑姆的著作《牲人祭近代早期歐洲的猶太人想象》一書中則聚焦了1669年發生在法國梅斯地區的一則案例,從宗教迷信與偏見的方向將基督徒對猶太人進行了詳細的認知、中央政權與地方分離勢力的剝離。

在這本書中還提到了"血祭誹謗"這個名詞,第一的反應就是血腥、殘酷的,但這其實是基督教徒對猶太人的一種指控,當年基督教徒誣陷猶太人曾在逾越節或其他宗教節日殺死過基督教兒童,並用其血水進行猶太禮儀。這個作為反猶主義的一個重要的話語,"祭誹謗"成為猶太教與基督教關係史上一個長期存在的死結,其影響力延續到當代。

基督教的產生

猶太人在作"巴比倫囚"時,就有人根據舊約《聖經》預言,彌賽爾將會來拯救他們,但那是幾千年,上萬年以後的事。自從羅馬人佔領耶路撒冷後,一部分猶太人實在是忍耐不住了,希望彌賽亞早些到來拯救希伯來人脫離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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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路撒冷

公元前一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耶路撒冷一位叫瑪利亞的猶太姑娘與一位姓約瑟的木匠談戀愛,還沒有過門成親,在郊區的伯利垣就生下一個男孩子,據瑪利亞自己的說法,是奉上帝之命而生的。

為了防止約瑟起懷疑心,上帝也給約瑟託夢,要他正確對待瑪利亞生孩子的事,瑪利亞雖然生了孩子,但她是貞潔的,並告訴約瑟和瑪利亞,這個孩子是他上帝的孩子,就是《聖經》中說的彌賽亞,是來拯救人類的,是來為猶太人贖罪的,這孩子生下來後,給他取名叫耶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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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亞託安傑利科作品《聖母瑪利亞和聖子》

由於此時在巴勒斯坦的猶太人已經被希臘化了,猶太教中的改革派也已經吸收了希臘文化和哲學,特別是受新柏拉圖主義和犬儒主義影響很深。

在巴勒斯坦土地上,也有很多希臘人與猶太人居住在一起,由於日子過得實在艱難,艱難的日子就容易出謠言,一些好事的希臘人也愛湊熱鬧去看瑪利亞未婚而育的孩子耶穌,同時還授予他為基督,就是救世主的意思,英語寫為是耶穌的頭銜,這也就是耶穌的來源。

伯恩鮑姆書中的基督教

伯恩鮑姆則認為雖然認可耶穌,但是他也認為曾把"血祭誹謗"認為這是一種普遍的"歐洲現象",在他的《牲人祭近代早期歐洲的猶太人想象》中寫道"在1144年英國諾里奇城發現了一具名叫威廉的基督男童屍體,頓時謠言四起,指控該城的猶太人在復活節前綁架了該男童,並用拷打耶穌的方式折磨男童,最後把他釘死在十字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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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

英國當局隨即逮捕了被指控的猶太人,並用酷刑逼迫他們承認有殺人祭神的行為,然後統統被處以死刑。第一起"血祭誹謗"案發生以後,此類案件在歐洲不斷重演,成為新一輪迫害、屠殺猶太人的藉口與前奏。"

伯恩鮑姆關注了中世紀以來歐洲最著名的一些"血祭誹謗"案例,如發生在英法地區的布洛克、林肯、勒皮、恩丁鎮等地的案件,以及德國的維爾茨堡案件、雷根斯堡事件、意大利的特倫特事件等,他了解"血祭誹謗"產生的歷史環境,他指出"在十字戰爭和堅振信仰的幾個世紀,基督教徒自覺或不自己覺地把基督在復活節受難同逾越節聯繫起來,後者是紀念猶太人走出埃及的日子,這時猶太人要製作無酵餅,那是希伯來人在穿越沙漠期間所吃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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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太教殺害基督徒男孩假想圖

牲人祭的迷信起源於這樣一個荒謬的想法"沒有基督徒的血,猶太人就做不成無酵餅。" 在伯恩鮑姆看來,"血祭誹謗"的背後"隱藏著一個深不見底的魔鬼信仰和一種充斥著巫術思維的文化",在那樣的"黑暗時代"裡基督教徒們認為是猶太人把年輕的男性基督徒釘在十字架上,以重現並嘲笑基督受難的情形,這些猶太人他們綁架並殺死基督徒男孩,進行血祭的儀式,同時這些猶太人竭力褻瀆聖餅,以再次殺死基督"因為經過聖餐變體之後,聖餅已經變成了基督的身體"。

伯恩鮑姆認為"血祭誹謗"不僅僅是來自民間的愚昧偏見,而且是一種帶有"宗教正統" 色彩的話語體系是"一種反猶主義的思想"。

十字軍東征把猶太教與基督教的緊張關係推向了頂峰,造就了滋生"血祭誹謗"的土壤,中世紀的神學家們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如"神學界之王"托馬斯阿奎納就曾指出,猶太人明知耶穌的身份,故意把他釘死在十字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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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軍東征

受阿奎納的影響許多修士以及其他一些宗教派別都堅信,作為"

內部的敵人"的猶太人會通過再現"弒神"的場景來詛咒基督徒。

基督徒通過高度儀式化的方式來紀念這一事件,並由此形成了一種根深蒂固的 "迷信", 代表惡魔行事的猶太人會在"特定場景"藉助於種種巫術來發洩對基督徒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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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奎納修士

流行於各地的祭壇裝飾畫、聖餅神蹟圖、文學作品、音樂劇、公共雕塑等不斷重複演繹著"血祭誹謗"的傳說,在這些描述中,猶太人與男巫、女巫、麻風病人、食人惡魔等成了等同語。

伯恩鮑姆強調"血祭誹謗"產生的另一宗教背景是天主教虔信運動在歐洲的蔓延,宗教改革運動以後,為了重振權威,天主教極力排斥新教徒與猶太人,重塑居民的宗教價值觀。

伯恩鮑姆書中的"法國人猶太想象"

伯恩鮑姆在《牲人祭近代早期歐洲的猶太人想象》一書中詳細再現了"利維事件"的發生、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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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牲人祭近代早期歐洲的猶太人想象》書圖冊

書中的拉斐爾利維是生活在佈雷的猶太社區成員,經常去鄰地梅斯做生意。1669年9月25日猶太新年前夕,他去梅斯拿"朔法爾"無端被指控以血祭方式殺害了一名四歲的基督徒男孩迪迪埃勒莫瓦納,拉斐爾利維經歷了所有"普遍"與"特殊"的酷刑,但他堅決拒絕改宗,臨終之際表達的願望是"我生為猶太人,死也要做猶太人"。

1670年1月拉斐爾利維在火刑柱上被處決,除了審判檔案之外,梅斯的《無名氏猶太人日記》以及《猶太要人殉亡錄》等記載了事件的細節,尤其是刻畫了利維痛苦無奈但依舊恪守信仰的內心世界。

書中的利維事件是一個典型的"血祭誹謗"案件,但在伯恩鮑姆看來,它不單單是一般性悲劇的重演,而且有著典型的"法國特徵

"。

導致這一案件的原因除了普遍性的宗教迷信之外,還有其深刻的社會文化背景,即法國人特別的"猶太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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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人對猶太教的想象

1552 年以後法國王室雖然控制了這片有爭議的地區,梅斯凡爾登享有了"

帝國城市" 的獨立地位,並設立了最高法院,但局勢動盪,戰爭與疾病威脅著人們的生命。"災難和不安全感可能導致梅斯人比其他地方的人更容易相信魔法和巫術","巫師被視為群體內部的敵人,是精通魔法的邊緣人,是基督教社會的背叛者"。

在梅斯這個"剛剛走出中世紀"的城市裡,謠言、報復、嫉妒、引誘、詛咒、拐騙、褻瀆成為社會常態,在當地居民的心目中,猶太人就是"魔法嗜好者"與"內部的背叛者"。

梅斯的猶太社區由來已久,曾被譽為歐洲猶太人的"模範社區",但近代早期"猶太人依然是一個獨立、同質、族內通婚的群體","宗教是他們價值觀的核心",他們隔離於主流社會之外,只會講意第緒語,更熟悉德語文化,大部分人不會講法語,他們多與佈雷等其他地方的猶太社團交往甚密,與當地的天主教徒少有往來。

那些指控利維的人認為自己代表了"地道的法國人",要捍衛梅斯的 "法蘭西化"進程,需要隨時防範這些身邊的"叛徒和猶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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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十四

伯恩鮑姆注意到了梅斯所在的洛林地區處於一種特別的政治環境下,作為路易十四、洛林公爵和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的角力場,"

當地的政治局勢極不明朗,在這種情況下人們的想象力有如脫韁之野馬,完全不受控制,民眾陷入名副其實的瘋狂狀態。這種瘋狂的根源是某些牢不可破的天主教偏見,當地司法機關給它火上澆油,總督迅速放手不管則為它開啟了方便之門"。

雖然14世紀的法國多次發生過驅逐猶太人的事件,但是書中梅斯的猶太社區雖幾經周折還是保存了下來,其中有四個家庭屬於"宮廷猶太人",受到國王的特殊恩典,被賦予自由居住權,並且可以放貸和收取抵押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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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多次發生驅逐猶太人事件

1657 年路易十四在住棚節曾訪問了梅斯猶太會堂,"國王表示對猶太人十分滿意,他已命令大臣擬詔確認猶太人的特權"。但是很多地方顯貴與司法部門並不服從王公大臣,而且對猶太人所受的庇護深為反感。梅斯的猶太人經常被敵視,"天主教神職人員和民眾儘管經常呼籲驅逐他們,但他們仍繼續獲得國王的保護。由於經常為部隊提供資金,猶太人與國王的代理人關係十分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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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驅逐的猶太小孩

書中的拉斐爾利維受訊期間梅斯猶太社區也向御前會議遞交了請願書,申訴"他們的敵人" 以莫須有的罪名敗壞猶太人的聲譽,國王表示要過問利維一案,並命令梅斯最高法院把法律文書通過檢察長送達國王陛下,但梅斯最高法院並沒有執行國王的命令。

可見"梅斯的猶太人儘管享有十分優越的特權,但他們的處境並沒有跟隨時間和觀念的變化而明顯改觀,因為這個群體被視作外來人,他們在城市中構成一個獨立的政治團體,一個另類的小集團"。伯恩鮑姆引用了阿爾弗雷德索曼的話來說明,導致這一現象的原因是中央政府領導力的缺位,即"在政府力量薄弱的地方,狂熱分子可以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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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火紛飛下被驅逐的猶太人

伯恩鮑姆注意到五花八門的"血祭誹謗"案件有一個共同之處,即基督教"鄰人"對火刑案的推波助瀾,"被告與原告的這種鄰里關係是根本的出發點"。

在利維案件中最狂熱的控告人、最關鍵的偽證者、最嚴厲的酷刑官、謠言的散佈者都是他的"鄰人",甚至是他最信任的"熟人""朋友"。利維他本可以拒絕來梅斯,但他相信"鄰人會為我作證"才毅然來梅斯受審。

但在整個案件的審理過程中,沒有一個猶太人被允許作證"理由僅僅是他們和拉斐爾利維擁有同樣的信仰"。利維的律師也相信他"他只是在民眾口中才成為罪犯,而民眾指控他的唯一原因就是他的猶太身份

"。

猶太人與天主教鄰居的心結除了宗教的偏見,還有利益的糾葛。在這個"未被理性開化" 的"距離國家規範還非常遙遠的地區",書中的利維事件充分說明,在信仰魔法的時代裡,歷史傳統與宗教偏見註定了法國天主教徒對猶太人的巫魔想象,尤其是"當原告和被告的社會角色有交集,並且涉及經濟上的依賴關係時,這種幻想就變得十分常見。"

猶太教與基督教的關係

伯恩鮑姆是一位充滿情懷的學者,他意識到利維事件所發生的年代也是法國曆史上的特殊年代,路易十四極力推進法蘭西向絕對主義國家邁進,凡爾賽的建設已經啟動,大運河開始施工,巴黎正在創造新的輝煌,知識、科學、藝術也在全面發展,巴黎歌劇院、法國科學院正在籌備開張。

然而這一切並不能阻止利維事件的發生,充分說明了科學與技術的進步依然會為仇恨留下盲區,要消除偏見就需要在漫長的時段裡不斷地培植理性的力量。

伯恩鮑姆一直在追尋另外一種"歷史記憶",他關注了利維死後人們對他的同情,尤其是少數天主教徒的無罪證言,以及後世歷史學家對"路易十四時代一宗冤案"的屢屢提及。

"反猶主義"從概念上講,是指一切針對、反對猶太人的言論和行為,具體上講是猶太人與基督徒之間的緊張對立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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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約》書圖冊

基督教是從猶太教產生出來的,猶太教是母親,基督教是孩子,但有些人不承認耶穌基督,不承認其是"彌塞亞",反過來基督徒認為耶穌是主,而根據《新約》記載耶穌是被猶太人出賣的,猶太出賣耶穌,將其交給大祭司,大祭司進行審判,處以死刑,然後轉到羅馬總督那裡執行。

因為教派上的一些分針,歷史也發生很多不可磨滅的的悲慘事情,或許是這些悲慘的事情,讓這兩個教派反而開啟了反思"我們人類怎麼了?我們的宗教怎麼了?我們人類的理性怎麼了?怎麼把一個民族,屠殺了這麼多的人呢?"

基督教也開始反思懺悔這樣的行為,於是1948年在阿姆斯特丹召開了第一次世界教會聯合會大會,基督教新教工會提出要緩和與猶太教的關係,至此開展了兩教之間的對話。

結束語:

1993年世界宗教議會通過並簽署了《走向全球倫理宣言》猶太人的代表也參加了這次會議,猶太人也曾被教皇接見過,所以基督教與教皇對於過去是一種非常認真的悔恨。

因此有相當多的猶太人,尤其是改革派的猶太人,對《走向全球倫理宣言》也做出了積極的回應。正是這些新教方面的、天主教方面的和猶太教方面所作出的積極的、富有成果的對話,使他們的關係由原來的對抗、敵視和屠殺變得和睦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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