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就是瘟神,你必須隆重地過


年,就是瘟神,你必須隆重地過

年,究竟是什麼?在一片祥和之中度過的年多了,人們就會產生錯覺,甚至會忘記它的本來面目,以為過年,就是一次全方位的除舊佈新。其實不然,最初的年,就是一場一場的瘟疫。每逢歲尾歲首,人們都怕年。年來了,人們又都盼它快些過去。時間一長,就形成了過年節和年俗文化。

在中國人心目中,一過臘八就是年。不過二月二,年就沒有完。這年,是一個很廣泛的民俗,不論是地域的廣大,還是時間的長久,都是民俗節日之最。其實這年,在中國文化中,一直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更多的時候,把年當成是新舊交替之際所看不見、摸不著又隨時在、隨處有的妖怪。年的威力很大,往往會給人類帶來巨大的災難。瘟疫,應該就是最本質的年。人們惹不起瘟疫,只好將其神化為瘟神,敬而遠之,稱之為過年,也就是過瘟神。

其實這是一歲當中最冷最陰最寒的時候,是陰極之至之時。如果在這個時候,天降大雪,人們就會說這是瑞雪。三九嚴寒,一場瑞雪會一直覆蓋大地山川至開春,厚厚的積雪也會把許多看不見的病菌嚴嚴實實地覆蓋起來,人們的病痛就大為減少。但是,對人類的瘟疫威脅,卻並沒有消除。

白茫茫大地一片真乾淨之時,與人類最靠近的那些動物,卻在大雪的覆蓋之下,更願意靠近人類,比如麻雀、喜鵲、斑鳩;比如老鼠、蝙蝠、貓頭鷹之類,它們必將在人類活動密集的區域大勢活動,才能生存下來。不到驚蟄,它們的活動範圍,一般都不會朝向野外。而此時的家禽,又在人類的保護之下,一般也不好得手。在此狀況下,白天活動的那些飛鳥,一般都在明處,人們也能看見,互相會保持一個相當的距離,還不打緊。

而夜晚活動的這些東西,就非常隱蔽,具有極大的潛在風險。特別是老鼠,它更是能參與人類的一切活動,也幾乎能進入人類活動的一切場所。甚至是你過年做好的一切大餐在沒有擺上桌之前,搞不好就會讓老鼠捷足先登,全盤光顧,想想就很恐怖。而更加恐怖的就是那些蝙蝠、貓頭鷹們,他們都是以老鼠為食的猛禽毒獸,這是一個非常可惡的食物鏈。老鼠多,這些東西就多;老鼠少,這些東西就少;沒有老鼠,這些東西也就幾乎沒有。

看來,過年期間的瘟疫流行,也是對人類的最大威脅。鼠疫,雞瘟,豬流感,禽流感,老鼠的禍害是最大的。而老鼠是蝙蝠的盤中餐,這樣,在中國文化中,就出現了一種非常奇妙的現象:凡是人類惹不起的東西,我們就把它當神靈供起來!老鼠、蝙蝠這一對老冤家,我們惹不起,就供起來了。古代的八蜡廟還供蝗蟲之類,也是惹不起,就供起來的例證。

老鼠這個過年期間最大的禍害,竟然就成了我們中國人十二屬相之首。按道理說,貓是老鼠之天敵,又是人類之益寵,排在屬相之首,也是情理之事。可我們的老祖宗就是要把這隻老鼠排在第一位,你就知道那老鼠是可惡至極又對它無可奈何,惹不起我就躲,躲不過我就敬。天干甲為首,地支子為先,屬相鼠打頭,一個子鼠,這個何等的尊貴,又是怎麼的無奈呢?

上下五千年的中華文明有這樣的文化結晶,絕不可能是隨意安排,更不可能是靈機一動,而是無數災難經歷的睿智昇華與慘痛教訓的文化表達,又用民俗的方法深入人心,才得以流傳至今。這應該是人類文化對人與自然關係最高明的固化,冥冥之中對人類生生不息的繁衍傳承起到了呵護作用,只是我們輕易將他拋棄了,是因為我們的無知愚昧反而將祖宗傳承下來的真諦割斷丟失了,這該是何等的文化之痛啊?!

萬物平等,眾生皆命,可我們和一隻老鼠怎麼相敬呢?還要和平共處呢?這就是自然!天圓地方,道在中央。得道多助,道法自然。子鼠時分,歲首時節,正是老鼠活躍的時候,把老鼠放在這個年節點兒上,守歲也罷,熬年也好,關鍵還是看你有沒有把這隻老鼠處理好。處理的好,這年你就過了;處理的不好,這年的麻煩才剛剛開始。

再看那蝙蝠,在中國文化中竟然幻化出來一個“福”字,人們也把福氣福分看成是最大的幸福,每到過年的時候,到處都貼滿了福,每個角落都要貼上福,福是好東西嗎?不一定。因為福是蝙蝠的化身,在中國文化裡面,蝙蝠就象徵著幸福。是的,是幸福,不是定福。一個“幸”字,就告訴我們,得福不容易,真正得福了,那就很萬幸。得福是一件非常不確定的事情,你得到了,就值得慶幸。在古人看來,得福,和得一個風調雨順的年景一樣不確定,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所以,才稱之為幸福。

其實,得不得福,關鍵還得看蝙蝠來不來。蝙蝠少來,老鼠就多,福就少;蝙蝠多來,老鼠就少,福就多;蝙蝠不來,說明老鼠都跑了,離開人群了,那才叫福星高照,那才會五福臨門。那麼,什麼是福呢?中國人早就悟出了其中的真諦,叫平安是福。在人類的萬壽萬福之中,平安是根本、是源泉、也是唯一的保障。為了平安,我們的古人在老鼠與蝙蝠身上可沒少花費心思!

為了在這個年的節骨眼兒上把老鼠和蝙蝠這對仇家與人類的關係處理好,中國人就想出了各種各樣的辦法來。從過臘八吃八寶粥、醃臘八蒜開始,凍菜,凍肉,那時候也沒有冰箱,一般都是凍在院裡,拿一個大鍋扣上,再用石頭壓住。然後,就是準備各種各樣的炮仗,以備大用。

放炮仗與放煙花,這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具有非常重要的象徵意義與現實意義。面對飛禽走獸給人類會帶來瘟疫的嚴重威脅,中國傳統文化在不動聲色中做到了天衣無縫,這就是祭祀與炮仗。從臘月二十三早晨送灶王爺上天言好事開始,祭天祭地祭灶王,好酒好菜好吃的都要往院落四至佈施一些,然後就是放二踢腳,放鞭炮。撇開祭祀的文化層面,最現實的意義就是拋撒了一些吃的,果真有神靈嗎?我們都是唯物主義者,不信那個。可我們的祖先為什麼樂此不疲呢?恐怕不是一個愚昧所能解釋過去的。

其實際意義就在人類周圍的這些飛禽走獸上。嚴冬季節,它們缺吃少喝,公開的餵養,誰能捨得?不借助神靈,恐怕很難形成風尚。它們這時候的果腹問題解決了,食物鏈恐怕也就平衡了,它們出來禍害人類的可能性也就大大降低了,這叫先敬為上。你不走,那我就先禮後兵了,天上地下,亂轟一氣,給它們一些下馬威。然後是灑掃庭廚,內外整潔,將蟄伏在旮旯縫隙裡的一切潛在的風險,全部清理乾淨。到除夕上午,把院子清理出來,下午貼上對聯,貼上福,家家戶戶紅紅火火,這對那些飛禽走獸,也是一種視覺上的威懾。下午上墳祭祖,把野外的飛禽走獸事實上安頓安頓,讓他們也回家過年,不要到處亂竄。

除夕之夜,是陰陽交錯、新舊交替的關鍵時刻,也是年這個瘟疫出來遊蕩的極樂時分,說穿了就是老鼠與蝙蝠活動最頻繁的時刻。年夜飯之後,人們就該守歲了。一家人團團圓圓,安享著人世的一切美好。一到子夜時分,男人們就行動起來了,在院子裡舉行隆重的接神儀式,打開院門和廚房門,接灶王爺回宮降吉祥。各種祭品祭天祭地祭神靈之後,放炮是最激動人心的時刻。村村寨寨,家家戶戶,不約而同地放炮仗,熱鬧非凡。老人們說,哪年的炮仗放的最多,哪年就一定是一個好年景。哪年的炮仗放的稀稀落落,所有人都會為哪一年捏一把汗。往往那炮仗從子夜時分,一直到太陽昇起,此起彼伏,滿天開花。

這放炮接神的民俗,最大的現實意義就是同一時間在相對集中的一個區域內,天上地下,接連不斷,驚天動地,炮火連天,讓那些妖魔鬼怪和攜帶瘟疫的飛禽走獸們,全部遠離人群,遠離家園,遠離村莊,跑得越遠越好。無形之中,就為各個村莊形成了一個立體的保護傘,為瘟疫的傳播築起了一座無形的金鐘罩和鐵布衫,也為人們順利地送走年這個瘟疫妖怪,提供了一切可能。

而這種活動才剛剛開始,隨後的日子裡,孩子們的壓祟錢其實不是最愛,而是口袋裡的小鞭炮、摔炮,走到哪,放到哪。只要別崩住人,其實就是對孩子們的一種最好的保護,太公在此,諸神退位。一個炮仗,飛禽走獸避之唯恐不及,瘟疫離開了人群。然後就是圍繞正月十五的燈會與紅火,把過年的氣氛推到了極致。正月十五雪打燈,正月十六野百病。許多地方還要集中起來放煙火,那真是把什麼妖魔鬼怪也都趕得遠遠的了。當塵埃落定的時候,就該二月二龍抬頭了。這時候,那些攜帶瘟疫的年們,也早已走遠,迴歸大自然了,一個欣欣向榮的春天,就在眼前。人們才可以大出一口氣,慶幸這年過得順順當當,全家老小平平安安。

除“四害”的時候,老鼠、麻雀、蒼蠅、蚊子首當其衝,最終我們也消滅不了,各種手段用過,最理想的狀態還是讓它們遠離人群,迴歸自然,保持生態平衡,不要禍害人類。至於有人以吃老鼠與蝙蝠來滿足私慾,恐怕就不是什麼口福,在中國文化裡面,這絕對就是一種無知者無畏的冒犯,和對自然平衡生態秩序的褻瀆,報復往往是立竿見影的,代價豈是滿足私慾的少數個體所能償付得了的?此風不可長!


年,順順利利過去了。福,也就實實在在來到了!


年,就是瘟神,你必須隆重地過


年,就是瘟神,你必須隆重地過

年,順順利利過去了。福,也就實實在在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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