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在风暴中的武汉

站立在风暴中的武汉


这个全民被禁足、不断延长再延长的春节长假,我们都是不得不困居一室、感受生命流淌并经历内心风暴的人。但真正风暴最猛烈之处,毫无疑问,是在武汉。

那是风暴的前线,穿过阴森悚栗的林木,来到悲风盘旋的江岸,那一片狂乱伤恸的扭曲界域,此刻与我们遥遥隔开。他们在那一边,我在这一边,隔着一道封锁。侧耳倾听,我听到一声惊雷,它吼出一个警告。我听到一阵巨浪的咆哮,可能淹没整个世界。我听到一百个鼓手,他们的双手在燃烧。我听到一万个人在低声呻吟,却无人听到。有人已在狂风大作中被席卷而去,有人在风暴到来之前仓皇崩逃,也有人在逆风而行,走到最深的黑森林最深处,用尽所有力气,俯身紧紧扣住大地,以及大地上一大片匍匐战栗的人们,不让他们被无情吹走、被彻底放弃。这些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这些与时间赛跑的人,有医护人员,还有警察、快递员、建筑工人等等。是的,还有许多人在鼎力守护着武汉,不让这座城市在突如其来的风暴中倾覆。


站立在风暴中的武汉

最早听到风暴呼啸而来的人,是谁掐灭了他们的声音?等到风暴演化架构完毕,由弱到强完全生成,掀起涛天巨浪,向人们袭来的时候,多少人已无处可逃,只好眼睁睁被风浪所淹没。我说的不仅仅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病毒演化,大自然重构平衡的生化风暴之后,还有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人间风暴,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正一个叠着一个向外不断扩散。

这个时代,曾有八个先行者,最先认出了风暴。当认出一场凶险的风暴正在酝酿,他们的内心如大海翻涌。他们尝试发出呼喊,他们提醒大家防范,直到被传唤、被训诫,直到被一个大浪打来残酷卷走。他们坚持这件事情,并不是想做振臂一呼的英雄,并不是因为这样做了会有效果,而只是坚信,这样做是对的。在这个世界,总需要有一些人,逆着洪流行走,从污泥浊水中托举起一星半点,虽然渺弱却宝贵的希望。在没有英雄的时代里,他们只想做一个人,一个负责的人,一个善良的人,一个不丧失人性底线的人。把那些不应该被无辜牺牲的生命,从毁灭性的风暴与洪水中拯救出来。相信万事万物都有其目的,没有一个生命能被废弃,能被当做垃圾投入虚无。


站立在风暴中的武汉

风暴中的武汉人,纪录了一个决定性的历史时刻--外在世界的风暴和个人内在的品格相互撞击,只有凭借足够的忍耐与坚持,隧道那头,最终才会透过一线微光。穿过隧道的过程,只能时光捱着陪着,一寸寸地过。在万城空巷的沉痛代价之后,人民的良知爆炸开来,这里,那里,遥望武汉的我们,在默默吟诵着这样的诗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告诉你吧!世界。我—不—相—信!”一切爆发都有片刻的宁静,一切死亡都有冗长的回声。曾经亏欠武汉的,必须尽皆偿还。还有更多的人,正从祖国的四面八方踏上旅途,驰援武汉,即使那里,病毒在空气中散播、在下水道流淌,在嘲笑着人类抵抗的迟缓与徒劳。

武汉,武汉,风暴中的城市,抗争中的城市,宁愿咬牙站立,也不想轻易屈服。我相信这样一座英雄的城市,定能过关!因为,那么多的人没选择妥协,那么多的梦没选择熄灭,那么多跳动的心,在为明天献出虔诚的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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