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紀事:爺爺,你陪我長大,我陪你變老

圖:來自網絡

小學的時候,我的語文老師總喜歡拿著我的作文薄,找我的爺爺“告狀”,爺爺每次都是笑著說:小孩家,不懂事。


鄉村紀事:爺爺,你陪我長大,我陪你變老


有一年收麥子的時候,我去地裡給爺爺送水,遠遠的就看見爺爺和語文老師兩個人,在地頭邊的一顆大樹下說話,我們兩家的莊稼地離得特別近,所以他們經常在一起嘮嗑。


我想把水遞給爺爺,可是又怕和我的老師說話(擔心他再告狀),但考慮到爺爺會口渴,我還是硬著頭皮迎上去。


不出所料,我剛在爺爺身邊坐下,語文老師就問我,如果現在再讓你寫《我的爸爸》這篇作文,你還寫你爺爺嗎?我臉紅著說,我還會寫的,聽我這樣說,語文老師和爺爺都笑了。


其實,我是特別喜歡寫作文的,但我最不喜歡寫的,就是《我的爸爸》和《我的媽媽》這樣的題目,因為我是留守兒童,兩歲多的時候,爸爸媽媽就去南方打工,那時候交通和通訊都不方便,我們很少和他們見面或通話,所以,對他們的感情不深,在小時候,我的印象和回憶裡,更多的是關於爺爺和奶奶的。

聽村裡的人說,爺爺年輕的時候相貌還是比較好的,可是在我的眼裡,爺爺就是一位瘦瘦的老頭,個子不高,有點微微駝背,他喜歡吸菸,每次吸過煙都會咳嗽一陣,一邊咳嗽一邊嘟囔著說抽菸對身體不好,但是他還一直在吸,大概農村很多的莊稼人,都是如此吧。


記得2003年夏天的時候,我上小學五年級,那一年也是我們中國非典最嚴重的一年,鎮上所有的小學和初中全部放假,村裡的老師每天都會負責給我們量體溫。


大人們每天茶餘飯後談論的話題都是非典,只是我們小孩子更關心的是還可以在家玩幾天。那時,不知道爺爺從哪裡聽說板藍根可以預防非典,於是,他徒步跑了幾十裡地,在鎮上的一個藥店裡買了一包板藍根,平時一包也不過10塊錢,現在竟然賣到了30塊錢一包,而且已經快買不到了。


鄉村紀事:爺爺,你陪我長大,我陪你變老


爺爺買板藍根回來後,就趕緊用水給我衝了一大碗,爺爺說,你以後每天喝一包,千萬不要忘記了!我問爺爺你怎麼不喝,爺爺說我年紀大了,喝了沒用。爺爺給我說的同時,我半信半疑。


有時候,我覺得爺爺太過實誠,有一天傍晚,我和爺爺從地裡回家,走到村口的時候,看到地上有一件小孩穿的黃色褂子,爺爺撿起來看了看還是新的,肯定是別人掉的,爺爺撿起來之後,就坐在路邊的一段木頭上,等著掉衣服的人來找。


每經過一個人,爺爺都問人家有沒有掉東西,天都快黑了,爺爺還不走,以至於有幾個過路的人都勸爺爺別等了,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可是爺爺就是不聽,他說這個衣服還是新的,掉的人肯定會來找。


我知道爺爺的性格,不把衣服還給人家是不會回家的,我也只好跟著他坐在木頭上跟著等,等的我肚子都餓了,才有一個老頭在那左看右看,爺爺問他丟了什麼東西,老頭說我孫子的新褂子丟了,爺爺把他撿的衣服給了老頭,我看見他們兩個還笑呵呵地握了手。


莊稼一茬接著一茬,我慢慢的長大了,爺爺也慢慢的變老了,頭髮白了,背越來越彎了,牙齒也只能吃些豆腐,有一次,我無意間聽到爺爺說他的同齡人越來越少了,我變得特別害怕,我怕我沒有機會好好疼愛我的爺爺,孝順我的爺爺,他就不在了。


鄉村紀事:爺爺,你陪我長大,我陪你變老


我怕這個世事變化太快,以至於我大學畢業之後選擇回到家鄉工作,就是為了能常回家看看疼我愛我的爺爺。


爺爺,你陪我長大,我願意陪著你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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