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鴻銘諷英國人:當你們穴居野處茹毛飲血時,我們已進化成人類了

辜鴻銘積極在為新派人物視為“國渣”的納妾、纏足、長辮等傳統陋習辯護,並樂在其中,在當時的文化巨匠吳宓看來,是出於一種愛國情感。吳宓說:“蓋辜氏久居外國,深痛中國國弱民貧,見侮於外人,又鑑於東鄰日本維新富強之壯跡,於是國家之觀念深,愛中國之心熾,而闡明國粹,表彰中國道德禮教之責任心,乃愈牢固不拔,行之終身,無縮無倦。此實辜氏思想學說真正之淵源。”[1]

當然,在洋槍洋炮洞開中國國門,西方經濟、文化大肆入侵的環境下,辜鴻銘的言行的確有維護中國傳統文化的成分。辜鴻銘當年出西洋讀書時,父親說了許多話,辜鴻銘記得最牢的是“中國人”三個字。到歐洲後,作為大富翁家的養子,他的生活完全是貴族化的,可他畢竟是個黑頭髮、黃皮膚的中國人,是為歐洲人所歧視的黃種人中的一員,正是因為這樣,使他形成了極強的自尊心和愛國情結。

辜鴻銘諷英國人:當你們穴居野處茹毛飲血時,我們已進化成人類了

泰戈爾訪問北京時,與辜鴻銘(右二),徐志摩(左二)等人


辜鴻銘回國以後,曾聽說這樣一個事件。一位美國船長在福建向一個引起他不滿的中國人開槍。他給喪命的中國人僅僅20美元的賠償。但美國駐福州領事館領事卻罵船長說:“為什麼要給他那麼多錢,只不過是一箇中國人嘛。”[2]得知內情的辜鴻銘很為美國人的這種霸道不滿,他為此撰文予以譴責。

辜鴻銘在文中說:

真正的夷人,指的就是像美國駐福州領事那樣的人……是那些以種族自傲、以富自高的英國人和美國人,是那些惟殘暴武力是視,恃強凌弱的法國、德國和俄國人,那些不懂得什麼是真正的文明卻以文明自居的歐洲人![3]

義和團運動爆發後,西方列強從自身的利益出發,大肆歪曲由他們發起的侵華戰爭,指責這是由於黃種人排斥白種人,落後民族拒絕先進文明的野蠻行動,與此同時,一種極端仇視中華民族的“黃禍論”也甚囂塵上。

辜鴻銘諷英國人:當你們穴居野處茹毛飲血時,我們已進化成人類了

辜鴻銘


有一次,德皇威廉二世專門畫了一幅《黃禍圖》,送給俄國沙皇尼古拉二世。他送這幅畫的動機是說,“黃種人”的崛起將會給歐洲帶來威脅,歐洲人應該聯合起來,遏制這種威脅。這種偏激的種族歧視,使辜鴻銘大為反感,他在《文明與混亂》一文中,批判了德皇威廉二世的這種沙文主義觀念,並強烈抨擊了西方的霸道政治。

他在文章中說,西方人總以文明自居,視中國人為野蠻,但他們並非真的瞭解中國人,他們也不懂什麼叫真正的文明。辜鴻銘對於東方文明與西方文明還做了一個明晰的論斷。他說:

歐洲人,尤其是那些沒有思想且講究實惠的英國人,他們習慣於將現代政治經濟學家所說的‘生活水平’看作是衡量一個民族道德文化或文明的標準。毫無疑問,中國和東方民族的實際生活水平是十分低下和難如人意的。但是,生活水平本身卻不是評價一個民族文明合適的尺度。在他們眼裡,中國和東方民族的實際生活無疑是十分低劣和難如人意的。然而,生活水平本身卻並不是一個民族文明的標尺。在今天的美國,生活水平比在德國要高得多。可儘管一個美國百萬富翁的兒子會認為某所德國大學教授的生活水平簡單、相對低下,因此要懷疑教育在該大學的價值,但我相信,沒有一個有教養的人在遊歷了這兩個國家之後,會承認德國人不如美國人文明。

實際上,生活水平完全可以作為文明的“條件”來考慮,它卻不是文明本身。舉一個物理現象來說明:熱在一個動物體內是生命和健康的條件,但是動物體內的溫度本身卻並非是衡量其內部結構組織完好或粗劣的真正與絕對的標準。一個結構組織真正完好的動物軀體會因某種反常原因而變得很冷。同樣,某一民族的生活水平也可能由於某種經濟原因而變得十分低下,但它本身卻不是該民族道德文化或文明的證據。愛爾蘭的土豆歉收和大不列顛長期持續的貿易蕭條,可能極大地降低了這些國家人民的生活水平,但是人們卻不能由此判斷說愛爾蘭人和英國人已經變得不怎麼文明。[4]

辜鴻銘諷英國人:當你們穴居野處茹毛飲血時,我們已進化成人類了

辜鴻銘


辜鴻銘運用他在西方留學期間瞭解到的經濟發展信息和所學的生物學知識,來駁斥單純以物質生活水平來衡量一個民族的文明程度,駁斥了其荒謬,有理有據,相當有力度。

在崇洋懼洋成風的年代,辜鴻銘果敢地站出來抨擊西方人的“黃禍論”,體現了其熱烈的愛國情懷。愛國,首先要愛其文明。他的《在德不在辮》一文指出:“洋人絕不會因為我們割去髮辮,穿上西裝,就會對我們稍加尊敬的。我完全可以肯定,當我們中國人變成西化者洋鬼子時,歐美人只能對我們更加蔑視。事實上,只有當歐美人瞭解到真正的中國人——一種有著與他們截然不同卻毫不遜色於他們文明的人民時,他們才會對我們有所尊重。”[5]

讓外國人尊重中國人,辜鴻銘把它視為一種民族尊嚴。一次,英國作家毛姆到中國旅行,寫了一張便條讓人給辜鴻銘送去,請辜鴻銘到他的住處聊聊。既然到中國來了,毛姆就應該按照中國禮儀到辜鴻銘處拜見。因此,辜鴻銘把毛姆的便條隨手扔到一邊,表示沒時間去,毛姆沒辦法,只好前去拜見辜鴻銘。

見面時,辜鴻銘諷刺毛姆說:“你們以為只消招招手,我們就得來?”對於西方國家對中國文化的歧視,辜鴻銘對毛姆發洩著不滿,說:“你們憑什麼理由說你們比我們好呢?你們的藝術和文字比我們的優美嗎?我們的思想家不及你們的深奧嗎?我們的文化不及你們的精巧,不及你們的繁複,不及你們的細微嗎?呶,當你們穴居野處、茹毛飲血的時候,我們已經是進化的人類了。你可曉得我們試過一個在世界的歷史上是惟我獨尊的實驗?……”[6]辜鴻銘的愛國情感,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歷歷再現。

參考文獻:


[1] 《悼辜鴻銘先生》,黃興濤《曠世怪傑:名人筆下的辜鴻銘》,東方出版中心 1998 年版第 5 頁。

[2]鍾兆雲:《解讀辜鴻銘》,《書屋》2002 年第 10 期。

[3]黃興濤:《文化怪傑辜鴻銘》,第 138頁,中華書局 1995 年版。

[4] 黃興濤:《文化怪傑辜鴻銘》第135頁,中華書局1995年版

[5]黃興濤:《文化怪傑辜鴻銘》,第 135 頁,中華書局 1995 年版。

[6]鍾兆雲:《解讀辜鴻銘》,《書屋》2002 年第 10 期。

[7]孔慶茂:《辜鴻銘傳》,第 123 頁,百花洲文藝出版社,1997 年版。

[8]孔慶茂:《辜鴻銘傳》,第 124頁,百花洲文藝出版社,1997 年版。

[9]吳宓:《悼辜鴻銘先生》,見黃興濤編《曠士怪傑:名人筆下的辜鴻銘》,第 5 頁,東方出版 中心 1998 年版。

[10]鍾兆雲:《解讀辜鴻銘》,《書屋》2002 年第 10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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