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你》:解讀作為欺凌者魏萊她們的底氣從何而來?

《少年的你》影片上映以來便引發了社會關於校園欺凌的熱烈討論。截至日前電影票房已破15億,豆瓣評分8.4分,很多人都說影片裡的陳念就是多年前的自己,那種被欺凌的痛苦和絕望至今刻骨銘心。而那些欺凌者的生活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少年的你》:解讀作為欺凌者魏萊她們的底氣從何而來?

在《少年的你》影片中,飽受欺凌的高三女生胡小蝶跳樓自殺,陳念說出了事情的真相卻成了另一個被欺凌的對象,而高三的其他人則漠視魏萊一夥人欺負陳念,陳念為了平安度過高三便向“混混”小北尋求保護,卻還是沒有魏萊她們一夥人的凌虐。從始至終魏萊她們這群欺凌者都沒有感到過真正的愧疚,那麼作為欺凌者,她們的底氣到底從何而來呢?

無輿論壓力:旁觀者效應+沉默的螺旋

在《少年的你》中胡小蝶的死引發了後來的一系列悲劇。在胡小蝶死之前陳念和她一起把牛奶運回教室,胡小蝶對陳念說:“他們都在欺負我,你們為什麼不做點什麼?”陳念聽了無言以對。

《少年的你》:解讀作為欺凌者魏萊她們的底氣從何而來?

為什麼會產生“他們都在欺負我,你們為什麼不做點什麼?”這樣的問題?很多人看完電影會說是那些圍觀的人冷漠,明明知道別人被欺負卻沒有人站出來。 其實並不完全因為他們冷漠,而是因為旁觀者效應讓他們選擇不行動。關於旁觀者效應的“威力”,看完美國的一個案例你就會明白。

1964年美國發生了一起謀殺,一個年輕的女子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被殺。當時她在遇到兇手時便呼救,附近的居民聽到求救便亮起了燈打開窗戶,兇手便被嚇跑。不久兇手又返回作案,她便又呼救,附近的居民又打開了電燈,兇手再次被嚇跑。就在女子到自家樓下要上樓時,兇手出現將女子殺害。在被殺的過程中,女子同樣一直呼救,而她鄰居中有超過30多人在窗前觀看,卻沒有救援甚至連報警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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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起案件引發了社會心理學家們的重視,心理學家發現女子的這些鄰居並非是沒有道德心的人。相反他們之中不少人的道德和文化素養都很高。之後心理學家約翰·巴利和比博·拉塔內對這種現象加以實驗研究,最後概括出了“旁觀者效應”。

旁觀者效應也叫做責任分散效應。簡單來說就是一件事情一個人來做,那麼他會有很強的責任感,從而採取積極的行動。當一個任務一群人來做時,責任就分散了,個人採取行動的積極性也就降低了。

《少年的你》:解讀作為欺凌者魏萊她們的底氣從何而來?

在《少年的你》影片中,班裡的同學其實都知道胡小蝶被欺負的事實,卻沒有人去採取行動制止這一切。因為知道的人很多,每個人身上承擔的責任也就分散了,大家都不願做那個出頭的人。陳念之前也是沉默的態度,之後為什麼會選擇站出來呢,因為她是胡小蝶死前最後一個“求救”的人,這樣一對一的接觸讓陳念選擇行動承擔自己的責任。因此陳念成了這群“裝睡者”中第一個清醒過來的人。

在“旁觀者效應”下,同學們的不作為對魏萊她們而言便是默許。傳播學中有一個理論叫“沉默的螺旋理論”,這個理論認為一方的意見沉默將會造成另一方的意見增勢,循環往復,另一方的意見越發強大,從而形成沉默的一方越來越沉默的螺旋發展過程。

《少年的你》:解讀作為欺凌者魏萊她們的底氣從何而來?

影片中,圍觀欺凌的同學因為責任分散效應沒有發聲,他們的沉默造成了欺凌者魏萊那一方的聲勢越來越強大,而那些沉默的同學便陷入了“沉默的螺旋”中越來越沉默,魏萊她們作為欺凌者也就越來越有底氣,因為幾乎沒有輿論的壓力。

自我的心理催眠:受害者有罪論+自身身份優化

陳念向警察說出了魏萊她們欺負胡小蝶的事實,但是在錄口供的時候,魏萊她們都說自己只是在跟胡小蝶開玩笑,是胡小蝶心理素質太差自己跳樓了,不關她們的事。打著受害者有罪論,魏萊一夥人撇開了自己所有的責任。

《少年的你》:解讀作為欺凌者魏萊她們的底氣從何而來?

類似的話魏萊媽媽也對鄭易警官說過,當鄭易提及胡小蝶的事後,魏萊媽媽先是說自己對女兒的教育有多麼的好,之後就鄙視胡小蝶的家庭出身,說胡小蝶的家庭教育太差才會心理素質差自殺。

在欺負陳唸的事情敗露後,羅婷面對鄭易的詢問時沒有懺悔自己對陳念做過的事,而是一直強調說陳念裝清純勾引男人,讓小混混保護她。自始至終她都在強調陳唸的“不是”,對於自己的過錯隻字不提只喊冤枉。

《少年的你》:解讀作為欺凌者魏萊她們的底氣從何而來?

不論是欺凌者還是欺凌者的家長,他們都秉持著受害者有罪論的觀念:不是我們的錯,要怪就怪她自己,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至於胡小蝶和陳念這樣的被欺凌者,她們所遭遇的一切苦難都被抹去,最終歸結在她們心理素質太差“玩不起”。

二戰期間,納粹對猶太人的欺凌可謂是歷史上殘酷出名的欺凌。即使如此令人髮指的欺凌行為,納粹也有自己的“正當理由”。納粹屠殺猶太人曾說了一個“正當的理由”:種族優化。在納粹的口中,猶太民族是劣等民族,為了保持德國“雅利安種族”的純化和正統,就需要把這些劣等的人種消滅。如此以來,納粹便打著“正義”的名號越發囂張。

《少年的你》:解讀作為欺凌者魏萊她們的底氣從何而來?

在校園欺凌中也是如此,欺凌者一般都是自詡高人一等,她們對自己的定位就是高貴的,而自己行為也是“正當”的,就像納粹欺凌猶太人一般。無論是魏萊還是羅婷都覺得自己比別人更高等,而胡小蝶和陳念這樣的人便是“低賤窮人”,活該被她們欺負。受害者有罪論和自身身份優化是魏萊她們給自己的心理催眠,也給了她們足夠的底氣一錯再錯。

尋求情緒釋放的必勝欲:家庭權力之爭轉移的後果

魏萊的跟班徐渺哭著問陳念,說自己什麼都聽她們的了,為什麼還是會被欺負?陳念沒有回答她,而是說陪她走回家。我想這個問題的答案可以從欺凌者的家庭中找到。在校園欺凌中,欺凌者選擇欺負對象都會找她們覺得自己能夠控制的,像文靜柔弱的胡小蝶,沉默隱忍的陳念。

《少年的你》:解讀作為欺凌者魏萊她們的底氣從何而來?

因為只有在面對比自己弱小的人,魏萊和羅婷這樣的欺凌者在實行欺凌的過程中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也讓自己內心壓抑的負面情緒得到宣洩。其實無論是魏萊還是羅婷,她們的原生家庭都是壓抑他們內心情緒的。

現代美國現代實踐派兒童心理學奠基人魯道夫·德雷克斯認為,

“不論什麼時候,當我們命令或者強迫孩子做事情,就會導致權力之爭。而解決權力之爭最好的方法就是要放棄大人的專制、暴力,真心與孩子合作。”

影片中魏萊有著一個強勢的爸媽,對她實行“精英式教育”,甚至連魏萊交朋友都控制,告訴她要交什麼樣的朋友。在這樣高控制高要求的家庭中,魏萊自己的力量是極其的弱小的,她沒有選擇權,必須扮演眾人眼中好學生的角色,所以她壓抑著自己內心負面的情緒。而羅婷是單親家庭,父親酗酒還會家暴,羅婷無法和父親抗衡,她的內心也積攢著很多的負面情緒。

《少年的你》:解讀作為欺凌者魏萊她們的底氣從何而來?

換句話說,她們兩個人都是和父母權力之爭的敗者,在家庭中他們找不到屬於自己的力量。於是她們開始在學校挑起新的權力之爭,想要通過欺凌柔弱的對象來找到屬於自己的力量,她們挑選的都是自己覺得能控制的人。

《少年的你》:解讀作為欺凌者魏萊她們的底氣從何而來?

當陳念開始反抗時,魏萊就變本加厲,因為她不想在這場自己挑起的權力之爭中輸了,以至於生出“連你也敢反抗我”的念頭,對陳念越發殘忍。

可以說這場權力之爭的輸贏關乎欺凌者的尊嚴,她們只有在勝利中才能找回自己的自尊和力量,才能釋放一直在家庭中被壓抑的情緒。為自己的尊嚴而“戰”便是她們最大的底氣。

反觀現實中,校園欺凌事件也是少不了外界的縱容和欺凌者的“自我催眠”,因為外界的縱容和欺凌者本身的心理觀念扭曲,所以欺凌者從來都是底氣十足不覺得自己有錯。因此要減少校園欺凌的悲劇,家庭學校和社會都不可缺位。父母做好家庭教育,學校給予關懷關注,社會給予足夠重視,那麼校園欺凌事件便不至於如同《少年的你》這般悲劇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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