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道、驿站处处是文化,接官亭竟然包藏着祸心

驿道、驿站处处是文化,接官亭竟然包藏着祸心

南西庄村的牌楼

在侯马市铁岭关东二里处,有一个接官亭遗址,在考察驿道文化时,谁也没把这30平米的遗址当作一码事。后来在驿道的其它资料中发现,这虽然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但也是一个不该有误区。

在封建社会,官场有迎来送往的风气,外地官员到访或过境,当地官员要到接官亭迎接或送行,谓之接官。长亭接送原是一种人间情谊,“长亭迎远客,十里寄相思”才是其本意。后来迎送又演变为一种官场文化,作为一种习俗延续下来,所以有驿站的地方都有接官亭。官员被接入亭子,一番“别来无恙,贵体安康”的嘘寒问暖后,按“文官坐轿,武官骑马”的仪式,宾客被热情地护送到驿馆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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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驿道的接官亭

需要说明的是,古代名曰“接官亭”的亭子,经过千百年的沧桑巨变,早已演变成封闭式的房屋或楼舍。侯马驿站东南这个接官亭,就是三间房子的遗址。

接官亭建筑不大,但统属驿站管辖,其影响力却不能小觑。明末义军首领李自成,原来是一名驿卒,后来被解雇后竟然成为推翻朱明王朝的首领。何况在迎来送往的官员中,有即将到任、执掌生杀大权的地方官,有途经过往、一诺九鼎的巡视要员,甚至还有来自京城的达官显贵,任凭哪一位官员都不可怠慢。外地官员的到来,往往影响着某些历史事件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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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晋石刻大全“曲沃县革除乡庄给驿站出纳鸡鸭”石碑的简介

话说明英宗正统十年(1445年),因侯马驿站官员强征百姓的车辆马匹,无休止地侵夺百姓的鸡鸭禽类,在西庄镇激起民变。当时的曲沃县南有侯马驿,北有蒙城驿,背着“一县两驿”的包袱,百姓的负担异常沉重。乡民在曲沃县告状无人知会,诉状送到京城也渺无音讯。乡民更加义愤填膺,便群情激愤,推举王壮士率员赴京告状,控诉驿道官员的种种恶行。

监察御史沈甲鱼巡察蒲州路过侯马,恰好听到这些逸闻。沈甲鱼本名沈甲乙,是雁北人。他因心底阴暗,发财心切,总想靠揭露官员的“证据”捞取不义之财。他搜集“隐私”有时还不惜血本,一次为搜集平谷知县的“隐私”,竟让他老婆扮成“艺伎”,进知县府中陪侍半年,等拿到“确凿证据”后,又狠狠地敲了知县一竹杠,发了一笔横财。至此,沈御史又有了“沈甲鱼”的名字。此时他正想投巴结擅权乱政的宦官王振,便在“王壮士告状”一事上动起歪脑筋。申甲鱼回京后,想了一个借题发挥,拉近与王公公关系的办法。他以子虚乌有之事煽风点火,添油加醋地到处煽惑:“在侯马驿站歇息时,听说王壮士大骂王公公,说王公公扣押了上告的诉状,说王公公主使驿官为非作歹!”还说“王壮士率员赴京告状,还要控告王公公祸国殃民的罪行呢!”

王振听到这些谣言后,顿时气得七窍生烟,等王壮士一行到京后,他立即通知刑部,按“刁民祸乱”罪将王壮士一行处于极刑。王壮士之死虽然满朝非议,但却无法申冤昭雪。直到四年后发生“土木堡事件”,王振被禁军将军樊忠铁锤击毙,在历数王振的罪行时,沈甲鱼才被抄家下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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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道边四十一个村庄雕刻的曲沃县政府文件的石碑

“王壮士一行被冤杀”的官司在明朝打不赢,时光到了清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曲沃知县张坊和山西巡抚乔光烈再次上疏,直陈曲沃县“一县两驿”的沉重负担。知县、巡抚联名上疏,竭力为民请命,终获朝廷恩准。从此蒙城驿迁至太平县史村(今襄汾县城),曲沃县终于甩掉了“一县两驿”的沉重包袱。

九年后的乾隆三十一年,曲沃县正式树碑立文,这块名为“曲沃县革除乡庄给驿站出纳鸡鸭”的石碑,至今仍然镶嵌在上马办西阳呈村公所北墙上。其记载着侯马驿站为接待过往官吏,强行“采办”鸡鸭禽类,驿官滋扰百姓,加重百姓负担,使“民艰之至”的事。石碑以官方文件形式,痛斥了驿官滋扰百姓,加重百姓负担的种种劣行,并规定“嗣后,驿站需要鸡鸭,本县俱照时值公平买卖!”自公告后,“倘有需役人籍瑞滋扰,定行查拿,严究不贷。”末尾是“我等四十一庄偕议献匾立碑,以报厚德,永垂久远。”

该石碑是驿道边四十一个村庄的村民,以石碑形式公示的曲沃县政府文件,就是为了“永垂久远”。它还从另一个侧面,谴责了恶宦官王振、混御史沈甲鱼的丑恶罪行,为三百年前西庄镇王壮士冤案平了反,使王壮士一行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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