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眼廖伯的老黃狗,已經救了四條人命,最後殉身救主感人肺腑

作者注:本文是作者的親身經歷,原創而成。

(此處已添加圈子卡片,請到今日頭條客戶端查看)

進入我的圈子,看更多免費文章,還有機會贏取紅包哦。

瞎眼廖伯的老黃狗,已經救了四條人命,最後殉身救主感人肺腑

2003年,我畢業後去廣州闖蕩,在中大附近找了一家公司上班,月薪1200,不包吃住。公司同事指引我去赤崗那邊的磨碟沙找住處,上班坐地鐵,快捷方便,三塊錢就行。磨碟沙屬於半郊區,旁邊都是農田,大多是農科所的,很多兩三層的小樓,分散在一條整天飄蕩著臭味的河涌邊。

我住的那家是兩層樓,一間帶廁所的小間,約20個平米,月租240。房東在東莞開廠子,很少回來,負責看家的是一個瞎眼老頭,姓廖,我們都叫他廖伯,是房東的遠親。廖伯雖然瞎了眼,但是耳朵很好使,我才住了幾天,有天下班晚了,他居然從腳步聲,就判斷出是我。

我早出晚歸,早上出門的時候總是不見他,下班回來進院子,偶爾見他打著赤膊,穿著大褲衩,躺在門口的一張破藤椅上,悠閒地搖著蒲扇,而這個時候,那隻老黃狗就趴在他的腳邊,張著嘴吐著舌頭,用一種警惕的眼光瞟著我,直到我上樓,它才重新將頭平放在地上,耷拉起狗眼皮,半朦朧地陪伴著主人。

我對這隻狗記憶深刻,是我來找房子的時候,我在這邊兜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房子,不是太貴就是太小了。有人提醒我:聽說廖伯那裡有人搬走了,你去看看,他很好說話的。我順著別人的指點來到一棟有院子的小樓前,當時院門開著,門口貼著有房出租的條子,我喊著“有人嗎,我是來租房子的!”,見沒有人回答,我試探著走進去,突然眼前一花,一團黃呼呼的東西朝我射來,我看清是一條狗,大驚失色,正要轉身逃走,聽到裡面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阿黃!”

那狗聽到聲音,立馬停住,距離我只有兩三米遠,眼神中充滿敵意,嘴裡嗚嗚著一步步朝後退。

我害怕這條狗,正要離去,卻見一個穿著拖鞋的老頭走了過來,手裡拿著鑰匙,對我說:“你想租房子嗎?這是鑰匙,上樓左拐第二間就是!”

老頭戴著墨鏡,也不知是畏懼刺目的陽光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我上樓看了房間,乾淨整潔,除了不遠處那條流淌著黑水的河涌,周邊的環境還算不錯,最重要的是院子裡種了一些花草,適合我這樣的文藝小青年居住。

我下樓後,還沒有開口,老頭就說話了:“你一個人住的話,一個月240 ,一按一租,水電費三十塊。”

我初到廣州,聽不懂粵語,但是老頭這種粵式普通話,我還是聽懂了。我簡單的介紹了自己,老頭就說:“你們這些學生仔,來廣州打工也不容易,這樣吧,水電費就不要給了!”

瞎眼廖伯的老黃狗,已經救了四條人命,最後殉身救主感人肺腑

我一看老人果然很好說話,便交了錢,當我把錢遞給他的時候,看出他伸手兩三次,才碰到錢接到手裡。我並沒有多問,老頭就說:“我姓廖,周圍的人都叫我廖伯,眼睛瞎了,以後住在這裡,有什麼事情叫我就行!”

我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問:“你不怕我給假錢嗎?”

廖伯笑著說:“後生仔,我相信你!阿黃,來!”

我見那條狗朝我衝過來,嚇得大叫:“幹什麼?”

廖伯說:“後生仔,阿黃不會咬人的,我讓它聞聞你,以後你出來進去的,半夜都沒事,他就不會嚇著你了!”

那條黃狗圍著我轉了一個圈,回到廖伯的身邊,廖伯拍著它的頭,像對一個老朋友說話一樣:“記著,以後這個後生仔,就是自家人了。”

老黃狗低嗚了幾聲,算是答應了。

我為了巴結那條狗,晚上回來的時候,特地買了肉包子送給它吃,可是他居然連聞都懶得聞一下。廖伯似乎聽出我的動靜,說到:“阿黃只吃我給的東西!”

我出來進去的,很少看到廖伯,也很少看到那條老黃狗,我還沒有和狗混熟,倒是和路口那家快餐店的老闆混熟了。快餐店的老闆聽說我住在廖伯家裡,告訴我說廖伯人好,阿黃更好。別看是一條狗,可比你值錢!

廖伯人好我是知道的,可是一條狗能夠好到這裡去,不就是整天陪著主人,會看家護院嗎?那是狗的本性。至於比我值錢,那是在廖伯的心目中。再說了,我堂堂一個大活人,怎麼能和一條狗去比呢?

老闆見我生氣,接著告訴我:在磨碟沙,還有赤崗這附近的老居民,沒有人不認識阿黃,別看阿黃是一條狗,可它救過三條人命。有一個被救的孩子,還認它做了乾爹。

聽老闆這麼說,我不吭聲了。救了三條人命,還有人類乾兒子的狗,委實很少見,可那與我有什麼關係?再怎麼著,它終究還是一條狗,狗命總不能超過人命吧?

在廣州上班,說好是朝九晚五,可是經常加班,有時到晚上八九點,還好能夠趕上地鐵。當我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院門,只見其他幾個住戶的燈光,卻很難看到住在樓下的廖伯和他的狗。有一次我問旁邊的一對小年輕,他們說:廖伯和阿黃出去溜達了。

廣州這邊的老人都有早晚在外面溜達的習慣,我不明白一個瞎眼的老頭,溜達什麼呢?他能看得清路嗎?

住進來半個多月後,他明顯感覺到阿黃已經對我熟悉了,經過它的身邊,它連頭都懶得抬一下。

我對阿黃的進一步認知,是在我住進來一個多個的那天晚上,和同事在外面吃宵夜,喝多了酒,打車到路口,下車往巷子裡走了一段路,這裡沒有路燈,全靠旁邊住戶家中透出的燈光模模糊糊的照著,我被夜風一吹,酒勁更加上頭,腳下打虛眼前晃悠起來,看到旁邊有一根電線杆,想靠著電線杆吐一會,可是一靠過去卻靠了一個空,身子一歪,腦袋不知撞到什麼東西,頓時暈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卻是在醫院裡,護士告訴我,是磨碟沙廖伯讓人送我過來的,哈幫著交兩人一千塊的押金。

我年輕,頭上撞出一個大包,輕微腦震盪,第二天檢查完之後就出院了。特地去買了一些東西感謝廖伯,順便還那一千塊錢。

廖伯收了錢,卻怎麼都不願收東西,最後好說好歹,把東西給其他的住戶分了。我後來才知道,廖伯和阿黃溜達的時候,是阿黃髮現了昏迷的我,吠起來後,廖伯叫我不應,讓人幫忙送去了醫院。

我隔天給阿黃買了一隻烤鵝,以示感激。它聞了聞,卻退到了一邊,廖伯拍了拍它的頭:“吃吧,你不吃,他心裡會過意不去的。”

瞎眼廖伯的老黃狗,已經救了四條人命,最後殉身救主感人肺腑

如今的磨碟沙

廖伯的話說完,阿黃看著我,居然破天荒搖了幾下尾巴,叼起烤鵝到牆角大快朵頤去了。

一個週六的早上,我約了同事去爬白雲山,所以起得很早,出路口的時候,見廖伯從赤崗那邊過來,手裡拎著菜。他仍是帶著那副墨鏡,但走路卻像一個正常人,靠著路邊走。阿黃走在他的前面,距離他不過兩三尺,始終保持著那樣的距離,不遠也不近,一人一狗那麼的默契。我打招呼:“廖伯,買菜啊!”

廖伯似乎奇怪我起得早:“後生仔,這麼早要去哪裡?”

我說了和同事相約的事,接著問:“廖伯,你去買菜,不怕錢找錯了?”

廖伯嘿嘿一笑:“阿黃知道的!”

我後來才知道,廖伯帶著阿黃去買菜,賣菜的人都認識他,多少錢就是多少錢,不會找錯錢,也不會給他假錢。有次一個剛來的攤販,欺廖伯眼瞎,少給了五塊錢,結果當時阿黃就吠了,那攤販嚇了一跳,在別人的提示下改正了錯誤,阿黃才原諒了他。認識廖伯的都清楚,阿黃雖然是條狗,可是比人都聰明。

住的時間長了,我漸漸看出一些趣事來,阿黃確實很能幹,有時候廖伯給阿黃十塊錢,只要吩咐一聲,阿黃叼著錢就跑了,不一會叼了一包煙回來,是九塊的紅玫王,還有一塊錢的找錢。

我晚上回來,偶爾也見到廖伯和阿黃溜達,一人一狗,走得很平穩,儘管巷子彎曲,可是廖伯從來沒有走錯路,該轉彎的時候及時轉彎。有一次和廖伯閒聊的時候,問起他為什麼不會走錯路,他的回答很簡單:“沒事,有阿黃呢!”

我明白,阿黃雖然不是導盲犬,沒有受過專業的訓練,但是它和廖伯的長期共同生活中,已經具備了一隻導盲犬所有的技能。

我見過一次阿黃的乾兒子,是一個讀小學五年級的男孩,長得個子壯壯的,一進院門叫了一聲“乾爹”,阿黃立馬從廖伯的腳邊跑出去,圍著男孩子撒歡。我聽說男孩三歲的時候掉進河涌,那時正漲大水,旁邊只有兩個老太婆,只大聲喊叫不敢下水救人,是阿黃跳下去,把人給扯到岸邊了。男孩的父親覺得這條命是阿黃救的,就讓孩子認了狗做乾爹。以前孩子每天都跟阿黃膩在一起,後來為了上學搬到東圃那邊去了,每年都會來幾趟探望乾爹。

我見到阿黃救人,是在我即將離開公司之前,一連幾天都下雨,我經過那座小橋的時候,河涌的水黑混混的,不遠處有兩三個孩子,正打著小傘在雨中玩耍。我剛進院門,就見阿黃像箭一樣從我的腳邊竄了出去,與此同時,我聽到河涌那邊傳來孩子的尖叫,我拔腿緊跟著阿黃追去,當我追到橋上時,見阿黃已經在激流中,用牙齒扯著那孩子的衣服,拼命往邊上游。

我急忙沿著河沿衝過去,在阿黃把孩子扯到邊上的時候,一把將孩子提了上來,孩子嗆了幾口水,咳了幾聲之後大哭起來,幾個大人追了過來,一個女人緊緊將孩子摟在懷中,哭著自責起來。一個老太婆喋喋地說著:“又是阿黃,多虧了阿黃,這已經是第四個孩子了!”

我這才想起阿黃,望過去的時候,見阿黃已經邁著輕鬆的步子,朝家那邊走去了,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切與它無關。我驀然間冒出一個疑問:阿黃是怎麼知道有孩子掉進水裡的?

可惜阿黃不會說話,不會把這個秘密告訴任何人。

傍晚,我見孩子的父母帶著東西上門感謝了,廖伯照樣不收東西。

沒多久,我應聘上了芳村的一家公司,離別的時候,阿黃送我到院門口,低嗚了幾聲,像是向我告別。我走到拐彎的地方,扭頭望去,見它還在門口,還看著我,我莫名其妙的鼻子一酸,在這裡住了三個多月,和廖伯的關係處得一般,但與這只不會說話的朋友,卻有了非同一般的感情。

次年,我看了一篇關於日本電影《導盲犬小Q》的文章,突然想起了住在磨碟沙的那段經歷,在一個週末,特地買了一隻豬蹄,想去看阿黃,不為別的,就為了它送我出門口。

當我來到那座熟悉的小院,見院門緊鎖。在我的印象中,院門從來都不上鎖的。這是怎麼回事?

我回到路口問了快餐店老闆,才知阿黃和廖伯都逝去了。去年冬天,一個混混晚上搶劫,正好被溜達的廖伯遇上,混混怪廖伯多管閒事,動了刀子,阿黃上前與混混搏鬥,被刺了幾刀。混混後來被抓住了,阿黃卻死了。廖伯抱著阿黃的屍身,哭著不放手,要回老家把它葬在祖墳邊。廖伯和阿黃離開的時候,全村的人都出來送,炮仗打得震天響,地上滿滿一層。(作者注:那時候廣州主城區禁止燃放鞭炮,但是磨碟沙這邊屬於半郊區,還未限制)廖伯回到老家葬了阿黃,從此一病不起,沒多久就死了。

最後老闆嘆了一聲:“就是一個人出殯,也享受不到那樣的待遇啊?哎這年頭,人還不如狗嘞!”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