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紅樓系列(三):挑燈閒看《牡丹亭》,豈獨傷心是小青

“小青(1595——1612),字玄玄,又名元元,虎林(今浙江杭州)某生姬也,家廣陵(今江蘇揚州)。與生同姓,故諱之,僅以小青字雲”。這就是各個版本的“小青傳”。

近代潘光旦先生寫《馮小青考》一文,用弗洛伊德學說對馮小青的進行心解,分析了十六歲小妾因為被大婦悍妒,徙居西湖孤山下將幽憤寄託於詩詞和影戀,亡年僅十八。

小青生前殘餘詩稿後被馮生的一個親戚集而刻之,名曰《焚餘》。

杭州西湖孤山有一石墳,墓碑上刻著“明詩人小青女史之墓”。蘇州靈巖有吳梅村的無字碑“詩人吳梅村之墓”。紅樓作者以黛玉自居,吳梅村也與小青通感,都有脂硯齋批語“傳詩”之意。

揚州紅樓系列(三):挑燈閒看《牡丹亭》,豈獨傷心是小青

圓石:小青墓

紅樓中有黛玉“瘦影自臨春水照,卿須憐我我憐卿” ,源自小青詩:“新妝竟與畫圖爭,知在昭陽第幾名,瘦影自臨春水照,卿須憐我我憐卿。” 而吳梅村曾寫情人卞玉京:“青山憔悴卿憐我,紅粉飄零我憐卿。 記得橫塘秋夜好,玉釵恩重是前生”。

而那“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卻也是妒婦寫照,紅樓作者杜撰了甜滋滋的“療妒湯”,也非創新,而是源於明末吳炳的傳奇《療妒羹》,說的是小青姓喬,才貌雙全卻出身貧窮的她,被賣給粗魯無文的褚大郎為妾,又受到嫉妒的大婦苗氏的折磨……

潘金蓮是水滸四大淫婦之首,蘭陵笑笑生為其立傳,小青罹難,讓文人都有拜月之嘆,於是朱京藩寫傳奇《風流院》,後附其改寫的《小青傳》,胡士奇作《小青傳》,陳季方寫《情生文》,均已亡佚。

而錢謙益在他的《列朝詩集·羽素蘭小傳》中附有《小青傳》,卻說:“又有所謂小青者,本無其人。邑(常熟)子譚生造傳及詩,與朋儕為戲曰‘小青者,離情字,正書心旁似小字也。或言姓鍾,合之成鍾情字也,以事出虞山(今江蘇常熟),故附於此。”

陳寅恪先生在《柳如是別傳》中對錢說證偽:“殊不知牧齋與雲將(馮公子)交益甚篤,故諱其娶同姓為妾,與古禮‘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之教義相違反也。…….是牧齋為雲將之故,因諱小青之事,較合於情理也。”

清朝文人張潮(1650——?)在《虞初新志》所載《小青傳》:",“小青事,或謂原無其人,合小青字乃情字耳。及讀吳《紫雲歌》,其小序雲:馮紫雲,為維楊小青女弟,歸會稽馬旄伯。”

可見馮小青並非炒作出來的,而是實有其人,至於真名及其細節故事,那是小說家的演繹,而其“青衫淚影”則成了大家共同的酒杯。

《詞統》一書的作者明人徐士俊,字野君,是“小青製造”的翹楚 ,《盛明雜劇》收錄了徐野君的《春波影》, 全名《小青娘情死春波影》,迅速走紅,仿者如雲。

清代王晫在《今世說》雲: “徐野君性灑落,不與人事,獨好觀俳優戲,以為騷人逸士興會所至,非此類不足稱知己”。

可見杜撰的成分很多,還寫副篇《洛水絲》,又曾作《十髻》,《十眉謠》描寫眉式有云::“春山雖小,能起雲頭;雙眉如許,能載閒愁。山若欲語,眉亦應語。”為《十眉謠》作“小引”的張潮,在“小引”中也跟著炒作四大古代美女,認為她們都是“以眉著者”,真都是“畫眉族”也!

揚州紅樓系列(三):挑燈閒看《牡丹亭》,豈獨傷心是小青

小青畫像

小青有標誌性詩:“冷雨幽窗不可聽,挑燈閒看《牡丹亭》。人間亦有痴於我,豈獨傷心是小青”。也被《紅樓夢》第二十三回抄襲意境:“西廂記妙詞通戲語,牡丹亭豔曲警芳心”,寶黛共讀黃片,顯示寂寞人間的對“暖”的渴望。

小青重病將歿時,小說家雲:“病益不支,水粒俱絕,日飲梨汁一小盞許。益明妝冶服,擁襟欹坐。或呼琵琶婦唱盲詞自遣。雖數暈數醒,終不蓬首偃臥也。”去世後,馮生趕來,“見容光藻逸,衣態鮮好,如生前無病時……徐撿得詩一卷,遺像一幅。……..婦聞恙甚,趨索圖。乃匿第三圖,偽以第一圖進,立焚之。又索詩,詩至亦焚之。及再檢草稿,業已散盡。”

這也在《紅樓夢》第八十九回“人亡物在公子填詞,蛇影杯弓顰卿絕粒”與第九十七回“林黛玉焚稿斷痴情,薛寶釵出閨成大禮”中再現:“(黛玉)回手又把那詩稿拿起來,瞧了瞧又擱下了。紫鵑怕她也要燒,連忙將身倚住黛玉,騰出手來拿時,黛玉早又拾起,擱在火上。此時紫鵑卻夠不著,乾急。雪雁正拿進桌子來,見黛玉一擱,不知何物,趕忙搶時,那紙沾火就著,如何能夠少待,早已烘烘的著了。雪雁也顧不得燒手,從火裡抓起來個在地下亂踩,卻已燒得所餘無己了。”

小青所在往孤山,在浙江杭州西湖中後湖和外湖之間,附近有梅嶺,相傳是宋朝“梅妻鶴子”的林和靖處士歸隱之處。吳梅村在《題河渚圖送胡彥遠南歸》回味1640年與董小宛的杭州西湖旅遊:“我為作此圖,彷彿梅花墅。”梅花墅,杭州西子湖畔孤山附近!可惜1641年吳梅村被卞玉京勾去了靈魂,小宛失戀後的絕望也在題《孤山感逝圖》詩裡流露出來無限哀怨:“孤山回首已無家,不做人間解語花。處士美人同一哭,悔將冰雪誤生涯。”周邦彥曾作《解語花·風銷絳蠟》,"同是天涯淪落人"一嘆!真是“情切切良宵花解語,意綿綿日暖玉生香”!董小宛“不做人間解語花”,讓吳梅村覺得“任是無情也動人”。

紅樓人物,以香菱為開篇,而其第一遭遇,正是“馮淵”,偏偏後來又出一“馮紫英”,也與“馮紫雲”的名字偶合,而冒襄的水澮園中,也曾上演過陳其年與徐紫雲的同性戀,恰似紅樓蕊官與藕官的形影不離。

由此可見,香菱與黛玉的寄人籬下之坎坷與傳詩(黛玉)“學詩”(香菱)之志氣,都是吳梅村對自己當了滿清的趙姨娘之後幽憤,所以“歌哭笑罵”,把董小宛入宮卞玉京入道等形象寫入荒誕紅樓,以發洩“抑鬱牢騷”。

紅樓作者是馮小青知音,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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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梅村遺囑:墓在虎丘,立一圓石

PS:深圳作家陳斯園,20年浸淫四大名著(紅樓水滸山海經莊子),在今日頭條開始做“紅水山莊”自媒體,歡迎踢館,多謝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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