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目前全世界可以自主研制、生产第四代战斗机的国家只有美、俄、中（按服役时间排序）三家。但正在谋求自主开发的国家不在少数，已经公开计划的国家就有日本、韩国、印度等。而作为欧洲的主要军事强国，正在上演脱欧闹剧的英国，显然已经彻底放弃了自主权、等待拥抱F-35“闪电Ⅱ”。但在这种关乎未来空军核心装备的问题上，法国和德国显然有自己的想法。不想放弃自主权、受制于人的法德两国正在谋求联合研制一种属于欧洲的新型战斗机（注：5代机）。然而这项无论是技术层面，还是政治层面都无比雄心勃勃的计划，正在面临一系列的挑战，法德的未来战机究竟会一飞冲天争霸明日天空，还是有始无终一拍两散？
面对目前已经服役的4代机，法德已经掉队
说起过去几十年间，欧洲联合开发防务项目的过程，如果要用一个词来简单概括，那便是“举步维艰”。联合开发这一概念，从理论上讲应该是欧洲盟国之间最切实有效的装备开发途径，尤其是在各国防务资金都非常有限的情况下，通过泛欧防务项目将各国的军事工业体联合起来，分摊成本，共同开发一款通用平台，来满足各国不同种类的需求。这里的平台可以是战机、坦克或导弹。然而在实际的操作当中，这些计划都面临了许多不可回避的问题。
看看过去三、四十年欧洲的任何双边或多边防务项目，政治！始终是一个最大的挑战！
欧洲内部合作的演变：从EFA到FCAS:
30年前，五个欧洲国家——英国、西德、西班牙、意大利和法国曾经坐在一起，谋求联合研制一款先进的空优战斗机，用来对抗前苏联的苏-27和米格-29战斗机，彼时的欧洲各国，主力战机还是二代半的“狂风”和“幻影”系列战机。面对现实的铁幕威胁，欧洲联合战斗机(EFA)迫在眉睫，这种追求高度机动性能和空战能力的战斗机，便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台风”战机的雏形。然而从一开始，法国就要求在设计方面提出了自己的需求，要求在项目中发挥领导作用，而且希望由法国达索来负责该项目的工业化生产，和所有对外出口。
分道扬镳的“阵风”和“台风”
最终由于各国军火商之间不可调和的利益冲突和政府间关于出口主导权的争夺。导致法国退出了该计划，转而支持达索单独发展自己的“阵风”战斗机。其他国家则选择继续执行该计划，也就是后来的欧洲台风战斗机(Eurofighter Typhoon)，没有了法国，联合研发的过程仍旧举步维艰，经过数次的延期和预算超支。“台风”最终在2000年才正式交付。英、德、意、西四国分三批一共采购了620架，并少量出口他国。
装备各国的欧洲台风战机
“柏林和巴黎在2018年6月签署了一项联合声明，加强了他们对由法国领导的未来新型作战空中系统(FCAS)的承诺。”
面对落后的局面，法德开始抱团
我们将时间快进到现在，抛开过去的不愉快，几个欧洲国家再次开始着眼于下一代战斗机，吸取教训的欧洲各国终于意识到问题的关键。要想愉快的合作，比起技术层面难题和研发能力的高低，更重要的还是，国与国之间政治层面和工业体系的契合。得益于近些年来国际形势的变化，法国和德国近年来政府关系日益密切，政治层面的共同点越来越多。欧洲的防务合作从2016年开始加速，作为欧洲的主要领导国，法、德两国都切身感受到了，没有人能够在恐怖主义的威胁下独善其身。必须要拿出合作的决心和实际行动来应对共同的威胁。再加上深陷脱欧闹剧的英国选择退出，意味着法、德这两个国家在未来的战斗机的合作上没有了退路，能够信任的只有彼此了，法德抱团顺理成章。
法德两国互补的军事工业体系
促成这项合作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在于，法德两国在军事工业领域有很好的互补性，不同于法国法索和英国罗-罗的同质竞争关系，法国成熟完整的航空工业体系，正好是德国所缺少的，而德国在陆军地面装备研发方面的造诣，又勾起法国人强烈的合作欲望。双方一拍即合。2018年6月，柏林和巴黎共同签署了一份联合声明，声明中明确阐述了加强两国防务合作的意愿和决心。并对未来的合作模式定调，声明阐述了由法国领导新型未来空中作战系统(FCAS)和由德国领导新型坦克“地面主战系统”(MGCS)的合作承诺。
决定欧洲未来军事航空航天话语权的空客和达索
尽管具体细节尚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该项目将涉及到两国的航空巨头：法国达索航空和德国空客防务航天公司。在研发世界级军用飞机方面，这两家公司都有着深厚的底蕴，达索公司成功主导了“阵风”战斗机的研发，空客防务公司则在“台风”战机项目中发挥了关键作用。2018年4月，两家公司签署了一项协议，旨在共同研发FCAS，随着2019年2月北约防长会议上，西班牙的加入，这项计划即将更名为欧洲“新一代战斗机”计划(NGF)。
空客和达索将挑起大梁
从目前各参与国的决心和意愿来看，欧洲各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团结一致，坚决地维护和促进国防领域的政治独立和工业自主权利。空客防务和达索航空公司绝对有能力领导FCAS项目。但是日程很紧张，欧洲已经没有机会再去研发4代战机，要想实现迎头赶上，甚至是弯道超车直接打造第5代战机，就需要排除政府间的障碍立即开始合作，尽早就如何最好地满足两国设定的要求和时间表制定一个联合行动路线图。其中，设计和制造方法的初步研究将首先进行，法国国防部相关信息显示，法德两国2019年还将签署另外两份合同，分别启动新型战机的机身和发动机设计工作。这些消息可能会在今年的巴黎航空展上宣布。届时，这项欧洲最重要的航空航天盛事又将多一个看点。空客和达索的这次合作将直接决定未来几十年欧洲在军事航空航天领域的自主权和市场话语权。
台风战机和阵风战机
两国需求上的差异将带来巨大挑战
达索航空公司首席执行官埃里克•特拉皮耶日前曾表示，新型战机的测试样机最早可能在2025年试飞，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雄心勃勃但又让人感到略带夸张的时间表，抛开下一代战斗机超高的技术难度不说。还有一项更为重要，并且毫无疑问更具挑战性的工作将是——制定标准！欧洲各国对第五代战斗机的要求是什么？各国将寻求怎样的共同点？而这，正是FCAS计划所缺少的，目前的计划只有一个大概的共同指标：法国和德国希望能寻求一种成本更加合理的隐身设计，并且超音速巡航速度在1.5到1.7马赫之间，拥有更长的使用寿命和更大容量的内部弹舱。这样的要求，只能用笼统来形容。随着计划的推进，分歧会慢慢显现。
空客的FCAS计划概念图
在这些笼统的共性背后，法国和德国之间的需求差异确实相当明显的，这其中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两国使用空中力量的方法差异。我们可以看到，无论是“狂风”还是“台风”，在多次的欧洲联合战斗机研发项目中,德国一直都是坚持希望增强新型战斗机的多用途功能，因为德国并不可能维持较大规模的空军力量，配置不同类型的战斗机去执行不同类型的任务。希望用通过战斗机的多用途来弥补数量上的不足，可以理解。这一点从空客早先发布的下一代战斗机构想图中就可以看出端倪，德国人希望下一代战斗机拥有指挥无人机群和远程巡航导弹的功能。而反观法国，他们重视的战斗机的航程和投送能力，尤其需要照顾自己的非洲属地。当然，法国还需求另外一个重要的功能：核打击能力！用来取代“阵风”的下一代战斗机必须能够充当法国三位一体核打击能力中的空中投放平台。然而这一点，德国人肯定毫无兴趣。
法国达索的NGF概念图
欧洲的未来战斗机会是什么样子
带着不同的需求，去年两家公司都发布了各自的设计理念和工作概念，这些设计和概念将支撑起欧洲的第5代战斗机。空客防务公司将FCAS计划的定义提升到不仅仅是研发一架战斗机，而是组件一个系统的计划，该计划除了未来战斗机之外，还将包括无人机群、远程巡航导弹和传统战机，这些都将通过高度数字化的战场系统连接起来。
空客表示，下一代战斗机将包括无人机群和远程巡航导弹等元素
与此同时，达索航空去年10月在巴黎的泛欧航空展览会上推出了一款新的NGF概念机。该设计展示了一种光滑的双引擎战斗机设计，具有明显的隐身特性，以及一个复合三角翼设计，用来增加战机的机动性能，特别是去掉垂直/水平稳定器的设计，以此降低其雷达反射截面。该公司显然利用了其先进隐形无人机“神经元”的部分研发成果。法国的“神经元”已经进行了多年的研究性飞行。它或许就是法国下一代战机的验证机型。
下一代欧洲战斗机项目的一个关键部分将是无人驾驶飞机与有人驾驶飞机协同工作，以提供更大的监视和打击能力
合作中可能的障碍：任务份额、出口前景
显然欧洲下一代战斗机的发展势头正在加速。尤其是，它已经拥有来自两国高层的政治支持。但显然仍有几个潜在的障碍需要克服。第一个障碍是份额的分配，在最初的设计研究阶段，预计不会明确说明每家公司的职责，而是允许空客和达索航空提出各自的方案设计，再进行进一步研讨。然而，如果从近期的历史来看，法国必定将全力争取大量的任务份额，而这可很能迫使德国对其工业体系的参与度提出质疑。关于这一点，两国政府将有很多工作要做，以便在成本、利益和企业能力之间找到一个折衷方案，使双方都能发挥特长的同时，都能有合适的收益。
法国达索的方案概念图
而另外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就是出口前景，跟之前的所有欧洲联合战斗机项目一样，新型战机问世之后的出口依然会有很多阻碍，其中不乏政策差异上的矛盾，最近的一个例子就是，记者贾马尔•哈舒吉被谋杀后，德国切断了对沙特阿拉伯的所有防务出口业务，而法国与这沙特之间的业务“一切正常”。联合研制战斗机在出口的问题上不可避免这样的问题出现。另外，一旦欧洲下一代战机在国际军火市场上与美国的同类型战机形成竞争关系。势必会导致美国对欧洲防务的干涉，就跟“台风”一样，新型战机出口前景不容乐观。
欧洲的下一代战机计划想要出口必将面临F-35的挑战
有一件事可以确定，欧洲的下一代战机计划，不会一帆风顺。但错失4代机的欧洲法、德两国，已经没有退路可言。要想实现军事航空航天领域的弯道超车，这些障碍就是最好的试金石！
閱讀更多 軍武動態圖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