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戛納」《黑色黨徒》:斯派克·李的憤怒與幽默

斯派克·李(Spike Lee)的膽子很大。雖然幾乎每一個入圍今年戛納主競賽的影片都想要探討社會議題和人道主義精神,雖然有一些導演的手法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但只有斯派克·李正大光明地表明瞭政治立場,同時巧妙地敘述了故事。

《黑色黨徒》(BlacKkKlansman)從名字上就可以看出種族問題的主旨。影片以真實事件為藍本,講述黑人警察和他的猶太裔搭檔為了防止過激行為的發生,一同合作潛入當地3k黨組織的故事。斯派克·李在其中運用了大量的平行敘事與幽默,將自己對美國當下種族現狀的憤怒隱忍到最後,通過紀實的手法把它爆發出來,成為影片真正的高潮。

「戛纳」《黑色党徒》:斯派克·李的愤怒与幽默

《黑色黨徒》大概可以分成闡述歷史、借古諷今和表明態度這幾個方面。對歷史的回顧當然是影片最主要的一部分。這其中不僅有導演對黑人民運年代的事件回顧,在黑人和3k黨各自集會的場景裡,也包含了對黑人奴役史的回顧。主角Ron在第一次去警察局應聘時,形容自己是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黑人。這其中暗示了他把自己歸在主流白人社會里。當黑人上司問他:“如果有人罵你黑鬼,你如何反駁”時,他的反應是“會有人這麼說嗎”。

於是,從一開始,Ron就不是一個偏激並且積極投入黑人權益運動的人物。斯派克·李循序漸進地塑造人物心裡。Ron在檔案室做著百無聊賴的工作,作為警察局唯一的黑人警察,他受到了一部分白人警察的友好和另一部分白人警察的惡意。他潛入黑人運動集會的時候,才第一次與自己種族的激進短兵相接,並且意識到“警察”在黑人群體中是如何敵對可惡的存在。

Ron這個人物代表了斯派克·李本身的立場,雖然他企圖摧毀極右群體,但他並不贊同太過激進的行為,反對黑白分明的敵對,因為這本身只會激起更加強烈的衝突。同樣的,猶太裔搭檔Flip也對自己的種族缺乏認識,從“與我無關”的態度慢慢轉變為黑人的同伴。

「戛纳」《黑色党徒》:斯派克·李的愤怒与幽默

於是,之後臥底3k黨的故事便充滿了幽默。Ron假裝種族主義者和3k黨高層領袖保持著電話聯絡,極端種族主義的用語從一個黑人嘴裡說出來,顯得特別有趣。而3k黨領袖自信Ron說的是純正白人英語,儘管在這個國家白人與黑人說著同一種語言。嘲諷一事充斥在影片之中。3k當領袖的言辭不斷引用特朗普的發言。

斯派克·李精巧地設置了每一個場景和對話,並沒有從一開始就表達自己的憤怒。直到一場3k黨與黑人群體同步集會的場景,他才開始肆無忌憚地用強烈的視聽語言來煽動觀眾情緒。一邊是3k黨如邪教一般的儀式,一邊是黑人老者駭人聽聞的歷史,嘈雜聲與音樂越推越高,最終以爆炸結束。

不過,黑人導演斯派克·李真正的憤怒留在影片最後。Ron和黑人女友兩個如英雄一般謹慎地應門,鏡頭快速推到燃燒十字架的3k黨,劇情結束,現實襲來。一組組觸目驚心的新聞紀錄結合特朗普的發言,把暴力本質推到了頂峰。看似煽情,實則控訴。政治正確無可指摘,關鍵取決於導演如何表達。如斯派克·李這般坦誠,倒也是徹底的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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