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王者雏形开始显现

小说:王者雏形开始显现

8月9号这天中午,吴修风接到大师哥楚修正的电话:“小扬,老师让我告诉你,现在可以把那篇评论文章发布在网上了,并且署上你个人的名字。凡是网络上可以发布的都发出去,通知普燕,让她也进行转载,你二师姐程黄那里,我会跟她说的。”放下电话,吴修风快速打开电脑,把早已保存好的评论文章《请 各就各位》调出来,又在网络上发布完成;然后把电脑一关,离开了家。

在距离程黄的公司还有几百米的地方,就听见人声鼎沸的操杂声。他也没多加注意,径直向前走去。到了门口才看见有好多人在围着说话,有的声音还特别大,有记者、也有外形很规范的单位工作人员。

吴修风站在人群中听了一小会,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前几天,二师姐程黄帮助了一个老人和他的孙子,让他们平安回到了家,家属感动之余前来道谢。这个事让电视台和一些网络媒体公司知道了,就特意跑来采访报道。

等众人走后,吴修风来到二楼:“程姐,恭喜恭喜,好人一生平安。”

程黄说:“说心里话,他们今天来感谢我,一方面我是高兴的;另一方面我却觉得很悲哀。”

吴修风很惊讶地看着她。程黄继续说:“你说,看到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身上的钱被人偷了,在路边很疲惫,回不了家。作为一个正常人遇到这样的情况,谁都会伸出援助之手,因为这只是举手之劳,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然而,现在却成了稀罕物。所以,我觉得现在的社会风气很是让人沮丧。这也是我们的老师一直批评的地方,都是所谓的‘不问过程、只看结果’的功利思想带来的恶果,其根源在于文化。老师多年来非常看不惯这种现象,总想凭一己之力让社会恢复成为一种和谐、温暖的状态;因此他看到不良现象,总是批评这个、指责那个,这样一来,就和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在文化界,很多人对他老人家是又生气、又无奈,因为谁都不能否认,他的学问造诣的确很高。”

吴修风说:“这就是我佩服他的地方。”

程黄说:“我们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压力,始终坚信老师是对的;所以,我们是发自内心的敬重他、佩服他,也甘愿和他同舟共济的走下去。现在你加入进来,成了我们的希望,以后就看你的了。”

吴修风谦虚的说:“程姐,你别这么说,你们永远都是我尊敬的人,我会尽力的。”

程黄说:“另外,楚哥已经跟我说了,让我把你写的文章转载,现在来看看效果。”

吴修风拿出手机,惊奇的看到,就在这一个多小时时间里,阅读、转载量快接近1万了。这是一个不太多,还是让人可喜的成绩。

“时间还早,就看明天了。”程黄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一件事情:“小扬,我们公司的薛蓉好像很喜欢你,你是怎么想的?”

“程姐,这就是一个玩笑。”吴修风很淡然的说:“我现在没心思想这些事;再说了,她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大家就是图个好玩、说说笑笑,我们不要说这件事了。”

程黄话风一转:“老师这几天给你讲了好多课程,对吧。”

吴修风说:“是的,还很深刻。”

程黄说:“你能理解吗?”

吴修风说:“基本上能,不理解的地方问问老师也就明白了。”

“那真是好。”程黄说:“实话说,老师讲的那些内容,我和楚哥很多时候都理解不了。老师说,这是个人的悟性决定的,不能强求。因为知道、明白与领悟是完全不同的三个层面。只有达到了领悟,才能融会贯通、举一反三,最终为我所用,我们一直以来都没有做到这一点。尽管如此,跟着老师这么多年,我们从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变成了一个别人眼中还算优秀的人,这就是老师了不起的地方。可以简单明了的概括一下老师的学问:‘让普普通通的人变得优秀;具有天资悟性的人成为卓越。”

吴修风频频点头。程黄继续说:“我们私下说过你的事情,大家一致认为,你就是老师寻找了多年的人。十年之内,一定能完成老师的心愿、成为一个大师级的人物,现在需要的是时间,还有你个人的努力。”

吴修风听着程黄说话,从中可以深切的感受到这番话中发自内心的真情厚义,感动之余,他说:“程姐,面对你们的这番情谊,我不敢妄自菲薄,很庆幸能认识你们几个如此重感情的人。”他想起楚修正的话,说:“程姐,你如果遇到什么为难事需要我做,你尽管说。”

程黄笑笑说:“我知道的,以后说不定还真的需要你帮忙,目前没有。”

吴修风回到家时,查看《请 各就各位》的阅读和评论,发现已经达到了17万多,一种自豪感、成就感充斥心间。他拿出手机,才发现一个多小时前普燕发过微信。他回复说:“我今天去找二师姐,现在才看到微信,你在干嘛?”

普燕说:“我在家啊,正在浏览你的评论文章,真为你高兴,这是一个不错的阅读量。估计没错的话,明天会出现一个爆炸性的增长。”

吴修风说,“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你而起,没有你就不会有我这小小的成绩。”

“你还真记着啊?”普燕说:“那好,你这辈子还不清就下辈子再来还,我不会客气的。”

第二天下午快三点时,楚修正电话说:“小扬,你赶快到老师家去,有一个从北京来的人刚刚和我联系,要去拜访老师,他是曹立智的学生,叫马京。你快过去给老师做个伴,我们下班后就来。”

吴修风快速出门,打了一辆出租车到了楚老师家里,只见老师陪着一个比自己稍微年长的人在喝茶。第一眼的直观印象就是清明强干、一付社会精英的样子。吴修风走到楚老师面前,很尊敬地叫了一声老师,就坐了下来。

“这是我的学生吴修风,”楚老师接着又把手转向那个年轻人:“这是曹老师的学生叫马京,长住北京,今天刚到昆明,在你之前一分钟来到。”两人对视着点了点头,没说话。蓦然间,一种无形的较量在两人之间悄然形成,通过空间向对方传去。

马京很自信的笑笑:“过两天苍山峰会就要召开了,曹老师让我来看看楚老师,代他向你问好。”

楚老师说:“那好哇,我还以为又是来砸场子的。”边说边哈哈的笑了起来。

马京也不介意:“楚老师真会开玩笑。”

楚老师说:“曹老师他们到大理了吗?”

“还没有。”马京说:“曹老师特别忙,每天来拜访他的人络绎不绝;单单只是学生就不下千人,他肯定要12号那天才会到。”

吴修风注意到,这个马京在说到因学生多很忙时,眼中闪烁着一丝嘲笑的意味。

果然,马京紧接着就说:“楚老师,现在有多少学生了?”

吴修风听到这话,本想立即反击,但不知道老师的意思,便把目光看向了老师。

楚老师倒是不以为然,感觉早已习以为常,又好像是自重身份,说:“我哪有什么学生,就那么两三个,都是不成器,哪像你们人多势众,耍起横来也是折腾无穷。”吴修风听到老师这话说的意味深长,还不乏幽默,不由地笑了起来。

马京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说:“那你们还去不去参加峰会?”

听到这般嘲弄的言语,楚老师勃然大怒:“当然要去,即使是走着路也是要去的。怎么啦,需要经过你批准吗?”

马京依然笑笑说:“楚老师哪里话,我只是好心的问一问,其实不一定要亲临现场,在家看电视也是一样的。”

吴修风实在忍无可忍,看了楚老师一眼说:“我老师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即使是走着路,我们都是要去的。”

马京这才把头转向吴修风,感觉像是刚刚才发现他的存在,笑笑说:“看着你这种冲动的样子,就想起多年前的我自己。”

吴修风毫不客气的回答:“真是笑话,我们俩没有一丝一毫的相同之处。”

马京说:“你和楚老师一样有性格。”

吴修风说:“恭喜你,说对了。”吴修风看向老师,迎来的是楚老师鼓励、赞许的眼神。

马京说:“现在的社会,需要的是制度、规则,不是其它虚无缥缈的东西。中国必须要坚守法治,按照规则行事,才能真正地富强。你们看报道没有?一些开采矿山的商人,竟然随意的虐待工人,客运站、火车站充斥着防不胜防的坑蒙拐骗,要想治理这一切,就得依靠法治,依靠规则。让法制、规则的思想意识在人们的心中札根,才是我们作为文化工作者应该做的事情;而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就不应该扰乱社会。”

楚老师没有说话,吴修风明白老师的意思,笑笑说:“你这是典型的‘凡不同意见必否之’了。说到法治、规则的重要性,没有谁会否定,但问题在于,事物的源头在哪里?明朝皇帝朱元璋,对贪官污吏、不良行为实行的是严苛峻法,可为什么没有杀住歪风邪气?”

马京说:“那是因为朱元璋的法治思想和方法不正确,并不代表我们现在所倡导的法治规则也同样行不通。”

吴修风说:“你说的也有道理,但你又如何证明你所说的规则、法制是正确的呢?是人们所乐意接受的呢?”

马京傲气的说:“我们已经用事实做出了回答,远的不说。在最近这两年,我们以北京为中心,在全国做了很多有益于老百姓的事情,帮助了许许多多的弱势群体。更主要的是,我们不遗余力地宣扬法治、宣扬规则,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楚老师知道吴修风太年轻,接触文化的时间还很短暂,面对这种现实性超强的事件还没有足够的认识。他接过话题说:“我佩服你们的行为,请接收我们的敬意。只是想问问,在你们做这些善举的同时,有没有计算过使用了多少资源?你们的方式方法是否就是最佳的选择。因为方法正确,相同的资源就可以为社会作出更大的贡献。从事文化工作的人占全国总人口的比例微乎其微,而更多的是整天为生活忙碌的普通民众。如果没有一套完善的思想体系来作为人们的行为规范,那就很难达到我们大家所期盼的繁荣富强、文明和谐的社会状态。”

“恕我冒昧。”马京说:“我们的学员越来越多,而楚老师你们呢,学生依然很少,这不是一个很好的佐证吗?在文化界,几乎一边倒地反对你们,总不能说这些人都是错的吧?”

吴修风说:“在一座山上,有两眼泉水。一眼甘甜无比,一眼却苦涩无味;因此,所有人都跑去喝那口甘甜的泉水。其中有一个人发现,凡是喝了那口甘甜泉水的人都会癫狂、神经错乱,那口干涩无味的水才是真正解渴的水。当所有的人喝了甘甜的水变得癫狂时,却纷纷指责那个还保持清醒的人不正常、是神经病。”

马京说:“现在不需要讲故事,你直接说就好。”

吴修风尖锐的说:“借用你的一句话,我也是一片好心,担心你听不懂,用故事的方式会好一点。”

马京说:“呈口舌之快,有什么意义?”

吴修风说:“原来马兄也知道说话会伤人,那太好了,接下来我们就可以说说正题了。老师跟我们讲,规则从来都是违反人性的,但它却可以让人们生活的更好。因此,在制定规则时,不仅仅要顺应人的思想、考虑人的特征,符合时代的发展需要,还要力求简单、越简练越好;反之,如果制定许许多多的规则束缚在人的周围,人生的幸福感在哪里?人生的意义又在哪里?当这种心思压抑的太久,人们就会爆发、就会反抗,最终会导致文化界思想混乱、一片狼籍。”

马京说:“你的这种说法貌似很有道理,但又怎么证明它的正确性呢?”

吴修风说:“我的老师早已经讲过,要证明它非常简单。大秦帝国经过商鞅变法,各种法律条款、制度规则含概了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它虽然给人们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但因为过严、过细,把人们像粽子一样束缚起来,常常处在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所以,当商鞅被惩罚时,人们像是松了一口气,轻松不少。大秦帝国为什么短短的十多年间就灰飞烟灭了?这不正说明问题了吗?”

马京沉思着,没有说话。吴修风继续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人更为尊贵。如果我们忽视了人的特征,那所有的法治规则、文化学问还有什么意义?简单的说,这所有一切都是为人服务的。如果做不到,就会被时间所抛弃、被人们所抛弃。”

马京说:“你这是从哪学来的?”

吴修风欣然回答:“楚老师教我的,而我认为绝对正确,因为这一观点,正好印证了先师孔子‘有耻且格’的思想。”

马京想了想说:“世上没有绝对的事,不要说的这么肯定。”

吴修风嘲笑说:“既然没有绝对的事,那马兄为什么又如此绝对地否定我的说法呢?”

马进无言以对,过了好一阵才说:“我一时半会反驳不了你的观点,但我还是坚信,我们的观点是对的。”

楚老师说:“没关系,来日方长,时间会证明一切。”

三人正聊的起劲,楚修正和程黄一起到来,大家就起身到外边吃饭。在吃饭的过程中,吴修风有些戏虐的说:“马兄,我很好奇,我们今天聊了那么长时间,除了一开始你说曹老师让你代他向我们老师问好之外,你没有再提过曹老师一次。”

马京的脸微微红了起来,显得有些尴尬说:“曹老师让我们不要以他的名义在外边说话做事,所以就习惯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意味深长的哈哈大笑。

吃完饭后,楚老师让楚修正陪着马京去酒店开房,说是尽地主之宜。马京也不客气,跟大家说了再见就走了。

程黄、吴修风陪着老师散步。楚老师说:“小扬,你今天给老师长脸了,这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憋的时间太久了。”

吴修风说:“看得出来,这个马京很有智慧,的确很优秀。”

楚老师不以为然的笑笑说:“优秀是肯定的,有智慧则不然。他过多的追求技巧,然而,他不清楚,平常人痴迷事例,中等智慧的人追求方法,而真正的智者从来只关注思想,没有以思想为指导的方法不可能有连续性、持久性,这才是大智慧,也是他们与我们的区别所在。”

到了文化馆,楚老师说:“你们各自准备一下,明天下午我们出发到大理苍山参加峰会,小扬你问问燕丫头去不去?”

告别了老师,吴修风给普燕发微信说:“老师让我问你,明天下午去大理苍山,你去不去?”

普燕调皮的回答说:“你邀请,我就去。”

吴修风说:“那当然,明天下午出发。”

普燕说:“看你写的文章了吗,知道有多少阅读量了?”

吴修风说:“今天一直陪老师,没有时间看。”

普燕说:“已经达到了70多万了,明天肯定能突破100万,这是一个非常让人心喜的数字。我相信,这几天在峰会上,你会成为一个焦点人物。”

8月11日下午两点,楚老师、楚修正、程黄、普燕、吴修风一行五人向大理苍山出发了。

程黄说:“我有一个想法,现在应该就着《请 各就各位》这篇评论文章的势头,让小扬阐明我们的观点,也算是给小扬在众人面前亮亮相。我们一定要有自己的声音,否则,他们就会更加嚣张跋扈。”

楚老师把头转过来看看,普燕摇摇头,作了几个手势。吴修风解释说:“普燕的意思说,尽量少树敌,即使不是朋友,也不要成为敌人。”

楚老师说:“我们确实没必要跟谁争长短、论输赢。现在我们处于弱势,因此,总体上要示弱,局部是要突破。就是说,需要通过一种特殊的方式来突出小扬,让他发布的评论文章,成为本次峰会的一个亮点。”

楚修正说:“这事好办,大理的文化系统、网络媒体公司、电视台正需要新闻题材,我待会跟他们联系一下。”

楚老师最后说:“我们参加这次峰会有两个目的:一,我们的出现代表了我们依然存在,依然有我们的声音。二、为小扬正名,算是他的一个正式亮相;其它方面无所谓,来日方长,没有必要争一时之长短。”

吴修风说:“老师,问你个问题,性情中人好还是不好?”这个问题一下就引起了大家的兴趣,因为它和现实生活紧密相连。

楚老师说:“整体来看,性情中人应该值得赞扬,因为这样的人行事直来直去、光明磊落;但放在职场中来看,这样的人不适合经商或从政。即使勉强去做,也不会有多少成就,而且,心里还很委屈。但如果是从事学术研究、发明创造,它又成了一大优势。可以这么说,要想在学问、艺术方面有所成就,就必须是性情中人。”

吴修风笑说:“老师,你说我属于性情中人吗?”

楚老师还没回答,程黄抢先说:“你是最典型的性情中人。”楚老师说:“你程姐说的没错,这也是我看中你的原因之一。”

吴修风说:“我在书里看到,性情中人总是给人很怪异的样子。”

楚老师说:“不怪异的人能做好学术研究吗?能创造出伟大的作品吗?”大家笑了起来。

吴修风再问:“老师,为什么有时候会觉得豪情万丈,有时候又会感觉软弱无能,并且这种转换的时间很短暂,前一分钟这样,后一分钟又变成了另外一样?”

楚老师说:“每一个有理想的人,在成长过程中都会出现这样的心理变化。随着年龄的增长、对社会的认知,这种心里就会渐渐减少。只有具备学问、艺术天赋的人,一生都会伴随着这种心理。歌德是一位大思想家,他有时觉得自己是一个可以改变世界的巨人,有时又觉得自己软弱无比,连眼前一块小小的石头都无能为力。从这个角度说,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伟大的作品都是在痛苦中诞生的。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剧》;卢梭的《爱弥尔》;罗贯中的《三国演义》;司马迁的《史记》等等,都无不如此。”楚老师看着他笑说:“你既然立志做学问,就应该庆幸会有这种心理现象。”

他继续说:“为什么要叫你好好的研究两三年时间,然后在下届峰会上一举脱赢而出。有一个已经被证明的理论叫《1万小时法则》,意思是,一个人做事要专心、耐得住寂寞,当日结月累满1万小时,就会发生突变、获得转机。好比是正在接水的木桶,到一定时间,自然就能装满。”

楚老师的话语深深打进吴修风的心坎里,感觉就像非常快速地阅读了无数的经典著作一般敲打着他。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老师的教授为他打开一扇大门,他犹如凤凰涅槃一般获得成功的蜕变。他的心绪变得莫名兴奋,觉得前面的道路光明璀璨,心中一直存在的声音鞭策着自己勇敢的往前走去。

楚修正突然说:“小扬,有个问题提醒你,老师一直告戒我们,做学问的人不要涉及政治,一门心思的做好学问就行。因为你棱角方正、说话犀利,在和人说话、交流时要多加注意,不要谈及政治。即使对方要谈论也不要跟着起哄,说什么是他的事,我们管好自己就行。”

吴修风说:“好,我记住了。”

说话间,他们经安宁、过楚雄,下关城已然在望,洱海一片祥和,清澈的湖水映得城市格外生辉。

把车停好,然后步行去逛街,穿过这带有古城气息的街道,慢悠悠的到处乱转,自然有另一种别样的风景。他们来到了步行街,看到前边有一个很雅致的休闲餐厅。楚修正提议到里边休息一下,顺便吃饭,楚老师已然率先走了进去。

普燕用手语说:“我们去逛逛街,一会就回来。”眼神中满含期待。

吴修风解说了一遍,程黄说:“我也去。”说着拉起普燕的手就向前走,吴修风快步跟上她们。来到中心城楼前,只见上面人群攒动,上上下下,好一副游玩的景致。吴修风很想站到顶楼看一看整个城市的风貌,想到老师他们还在等待吃饭,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

普燕拉着程黄向前边人多的地方快步走去,吴修风跟上去一看,原来是一个买各种蜜饯的店铺。他从未见识过如此品类繁多的蜜饯,菠萝的、苹果的、香蕉的、雪梨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他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只见她俩兴致盎然、边看边尝,还是觉得十分有趣。

她们挑选了五六种,吴修风快步走过去要付钱,程黄说:“小扬,哪要你付钱?”

吴修风说:“没事的,程姐,我可以的。”

程黄开玩笑说:“收起来,我可比你有钱。”

吴修风不再坚持,普燕把袋子提起来递给他拿着,然后拿了一些出来给程黄,两人边吃边走,说说笑笑的回到刚才约定的餐厅,顺手把蜜饯摆在桌上。

楚修正说:“我已经和大理相关的新闻机构联系过了,他们也很高兴。知道《请 各就各位》这篇评论文章是我们写的,就迫不及待的要见你。按时间推算,应该明天中午会在苍山酒店找你做访谈。”

吴修风说:“我该做什么?说什么呢?”

楚修正说:“你想说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涉及政治就行。我们是做学问,没必要处处讨人欢心。”

吴修风说:“我们什么时候去苍山,今晚吗?还是明天再去?”

“肯定是今晚。”楚修正说:“组委会已经把酒店安排好了,今晚就住在苍山酒店。”

吃完饭,他们便向苍山上进发,天还没黑,就已经来到了苍山酒店。门口站着几个穿戴整齐的人,显得很有身份。

他们显然对楚老师很是敷衍,倒是对楚修正很热情:“楚老,你们来了;楚局长你好,几年不见了,你也不来打扰我一下,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楚老师和楚修正跟他们寒暄了几句,在签到处领了房卡,就一起来到五楼。楚老师一间,程黄、普燕一间,楚修正和吴修风一间。

九点多时,他们来到休闲厅。这里有上好的茶叶、咖啡,还有简单的小吃,他们要了壶茶就随意聊天。在此期间,有陆陆续续的人来和他们寒暄。

吴修风发现,来和他们说话的人,基本上都是云南省各州、市文化系统的人,主要是冲着楚修正来的。楚老师也认识,但显然有隔阂,只是礼貌性的打个招呼;而传说中的“南苏北曹”却迟迟没有出现,连前两天在昆明见到的马京也不见踪影。快十一点时,楚老师说:“就睡吧,明天再说。”

第二天一大早,不知从哪冒出的人,整个酒店突然热闹起来。九点准时,峰会开幕,主持人是30岁左右一男一女两人。在主席台的正上方,挂着一条长长的红色横幅,上面有十个硕大的白色字:第六届苍山文化研讨会。

通过主持人的介绍,吴修风清楚了峰会的规则。前两天由自主申请、经组委会核准的人上台发表专题演讲。第三、四天,分成若干个会场,以自由辩论的方式,继续进行观点阐述;另外,还可以申请小型的交流会议。前两种方式都有速记员在现场记录,待整理定稿后寄送给有影响力的参会人员。最后一种方式是否需要速记员,则自由选择。

吴修风说:“我们是谁上去发言?”

楚修正说:“往年是老师或我,今年我们放弃了,不参加这样的发言,但可以参加自由辩论。”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上了演讲台。吴修风仔细一看,就是前两天在昆明见到的马京。他是代表他的老师曹立智做观点阐述,题目是《文化与规则》。

吴修风仔细的听着,只一会就发现,他所阐述的观点和前两天与自己的辩论很相似,没有什么新意,就放任自己的思想,观察起整个会场来。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会场,参加峰会的人大约200人左右,其它的都是工作人员,以及手提肩扛拿着设备的记者。有的人很认真的看着主席台;有的人却在悄悄私语;还有的干脆拿着手机在玩。

这一篇阐述有点长,竟然差不多两小时才结束。吴修风好奇的问楚修正:“专题演讲只有今明两天,他一个人就用了这么长时间,其它人怎么办?”楚修正还没回答,楚老师插话说:“这就叫财大气粗、横行霸道。”楚修正、吴修风等人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演讲,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一些文化名人,基本上都是大同小异的论述: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中国文化的优势等等。

吴修风很是奇怪,为什么没有人提出:如何应用优秀的文化来指导、服务现实生活,以及对普通民众的实际作用。他把这个疑问告诉了老师。

楚老师有些惊奇看着他:“没错,多少年来,的确从未有人谈及这个问题;或许有人已经想到却没说。我猜想,他们或许是担心说出来之后,被别人笑话自己为什么问这么肤浅的问题;但在我看来,这恰恰是最重要的问题,不能服务于现实社会的文化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你今天第一次参加峰会,就能发现这个问题,非常不错。”

吴修风说:“当今中国文化界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吗?”

“舍我其谁。”楚老师傲然说:“要解答这个问题,没有人比我们做的更好。”

中午散场时,吴小扬随着老师一起走出会场。刚刚来到一楼,准备进入餐厅吃饭,看见七八个拿着话筒、摄像机的人在东张西望。看到他们下来,马上就围上来说:“请问,谁是吴修风。”

楚老师一笑,指指说:“他就是。”

另外一个手拿话筒的年轻女孩抢先说:“这两天网络上出现了一篇评论文章《请 各就各位》是你写的吗?”

楚修正说:“没错,就是他写的。”

其余的人把话筒朝前递来:“我们想采访你,请回答几个问题好吗?”

前来吃饭的人越来越多,吴修风说:“这没问题,我们到旁边随便聊聊。”

有个男的抢先说:“你在文章中的那些事说的人是谁?”

吴修风想了想说:“你们就是从事新闻报道,消息比我们灵通许多,这个答案你比我更清楚,完全可以对号入座。”

有一家网络媒体的人问:“你文章里说‘被山民养大反过来吃掉山民的狼’是指人吗?是谁?”

吴修风说:“凡是那些享受着民众优待却又不做正事的人都属于这种狼,本职工作敷衍了事,个人私利精神百倍。”

有人问:“你说‘文化是所有行业的支撑点’,请你说得具体点?”

吴修风说:“世界上所有的行业都是我们人类自身创造出来的;而文化是枢纽、是中心,有什么样的文化就会出现什么样的人,因此,它就很自然的成为了行业里最基础、也是最根本、最重要的支点。”

又有人问:“规则历来都是违反人性的,按照你这种说法,社会就不应该需要规则了吗?”

吴修风笑说:“你开车到了十字路口,周围没有任何车辆、行人,但这时红灯亮了,你心里如何感想?是不是多么希望没有红灯就好啦?”周围的人笑了起来。他继续说:“但果真没有红绿灯,交通必然一片混乱;所以说,规则历来都是违反人性的,但却可以让我们生活的更好。”

那个人紧接着问:“这样说来,这句话还有什么意义呢?”

吴修风说:“这句话的意义在于,提醒人们在制定‘规则’时,要考虑人性人心。因为只有把人性、人心的特征容纳吸收的规则才具有可操作性,才能有效的实现制定规则的初衷。”

有一个男记者问:“如果真的有人提议废除‘天仙配、牛郎织女’等这些神话传说会怎么样?”

吴修风毅然决然说:“无需多问,这个人一定是疯了,应该立即送往精神病医院。”

这位记者又抢着说:“还有一个问题,你说的那位姓王的教授是指谁,你直接说出他的名字可以吗?”

吴修风笑笑说:“你浏览一下他讲解‘汉代历史’的内容就知道是谁了,顺便还可以再听听他的其它‘高见’。”

有一人问说:“这篇评论文章不算长,但却涉及到了很多人,你就不担心他们对号入座、怨恨你吗?”

吴修风不以为然的笑笑说:“既然他们都做了,为什么就不能说说呢?我老师说得好,‘我行大道,何惧之有’。”

有人问:“整篇文章虽然不长,却表现出了你对中国文化的浓厚之情,你会一直坚持做下去吗?”

吴修风很痛快的回答:“当然,决不放弃。”

有人说:“我们照张相吧。”吴修风欣然接受。转头才发现老师、楚哥、程姐都已经离开,只有普燕面含微笑地看着自己。

采访结束,吴修风、普燕走进餐厅找到老师他们。楚老师说:“你这几天会成为一个焦点人物,没事,大胆的去面对。”

程黄说:“小扬,你知道那篇文章现在的阅读量了有多少吗?已经达到130多万了,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数字。可能还会增长,这些人对你是羡慕嫉妒恨。”

楚修正说:“要的就是这效果。”

吃完饭,各自回房间休息,两点钟又进入会场。

吴修风很想听一听有没有新意的思想理论,但听来听去,都是大而空的论述,没有多少给人予启发性的观点。他转头看着楚修正:“楚哥,那个号称‘南苏’的苏老师他们没有参加吗?”

“参加了。”楚修正说:“我看过签名表,他们昨晚就到了。猜的没错的话,他们应该会明天上午第一个发表演讲。”

吴修风说:“明天上午?为什么不是现在呢?”

楚修正说:“南苏北曹,是平起平坐的人物,他怎么会自降身价呢?”吴修风恍然大悟。

下午散场后,吴修风随着楚老师一行来到餐厅吃饭,发现有好多人对自己指指点点,还隐约听到:就是他呀、他就是吴修风------。

第二天上午,第一个上台演讲的果然是‘南苏’的学生高杰,一个30岁左右,朝气勃勃的青年才俊。他演讲的题目是:《道德伦理与文化传承》,通俗易懂的阐述了中国文化的主体核心“儒学”重要作用,很有说服力。

在他快要结束时,楚老师问:“小扬,你对他的演讲有什么感想?”

“他的演讲很精彩,富有感染力。”吴修风说:“他本人是一个很容易获得别人好感的人,才能应该超过前两天在昆明见到的马京。”

楚老师说:“你能发现他的演讲有什么不足之处吗?”

吴修风说:“在我看来,他可能是太崇尚儒学,就把自儒学创立以来至今的内容照单全收,以致他的思想显得有些迂腐、太理想主义。”

楚老师大喜:“你果然眼光独到,一眼就看穿了事情的实质所在。说实话,我对苏老师的人品、学问一向很敬佩,可就是在这个问题上,他始终没弄明白,孔子的儒学与孟子的儒学、特别是经过宋朝朱熹改造后的儒学是不一样的。如果不加甄别,照单全收,就会自相矛盾、相互掣肘,很难有大的成就。”

下午饭后,他们在休闲厅喝茶,只见一个50多岁的中年男子和两个年轻人向他们走来。吴修风还记得,其中一个年轻男子就是今天上午第一个发表演讲的高杰,他立刻就想到,这个中年男子应该就是号称“南苏”的苏友舟。

他们来到面前,楚老师介绍说:“他就是鼎鼎大名的南苏、苏老师,以后,多多向苏老师请教。”苏友舟坐在楚老师的旁边,高杰和另外一个年轻人就站在他们老师的身后。

楚老师说:“我们两个老家伙没那么多讲究,你俩坐下一起聊聊吧。”他们依然没动,等到苏老师说话了,他们这才坐下。这个苏老师显然和楚修正和程黄他们早就认识,双方之间也少了很多客气。

苏友舟看了看所有人,说:“这两天网络上出现的一篇评论文化的热门文章,听说是你的学生写的,是哪一位?”

楚老师用手指指说:“就是我这个小学生,他叫吴修风,一篇小文章,没什么了不起。”

苏友舟说:“楚老师说哪里话?这是难得一见的好文章,观点明确,文风犀利,而且正气凛然,整篇文章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情怀,这是一个搞学术研究的人难得的品质。一句话,好文章,我喜欢。”

他转头对自己的两个学生说:“楚老师是我敬重的老师,知识渊博,以后多多向他请教。你们和吴修风今天算是认识了,以后多多交流。”他们三人彼此客气了一番,留了电话、微信。

这时,一个服务员来到他们面前,问清楚后,对吴修风说:“门口有人找你。”

吴修风看了楚老师一眼,见老师点点头,他便向门口走去。在门口处,站立着前几天在昆明见到的马京。只见他热情地说:“很高兴在这里见到吴兄,曹立智老师要见你,方便的话和我现在就去。”

吴修风说:“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要紧事。”马京说:“”大家都是搞文化的人,随便聊聊。”

“那行。”吴修风说:“我要跟老师说一声,你等我一下。”他来到楚老师面前悄悄的说了刚才的事。楚老师说:“你去吧,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苏友舟笑说:“谁呀?这么神秘。”

楚老师不以为然的笑笑:“挖墙角的。”

苏友舟哈哈大笑:“老曹就喜欢干这种事,总想中国文化界都由他一人说了算,痴人说梦。”

楚老师说:“大白天做梦,梦总会醒的。”

吴修风随着马京来到三楼一处很漂亮的房间里。很显然,这是一个为特殊人物准备的房间,面积不大,却精致典雅,里面摆设的物件都很讲究。

才走进房间,就看见一个60岁左右、浑身上下透着精明自信的中年男子坐在一个背朝角落、面向门口的座位上,自信满满的看着自己。

通过介绍,吴修风说:“曹老师,我叫吴修风,有什么事请指教。”

“没什么大事,就是随便聊聊。”曹立智说:“这两天网络上盛传的那篇文化评论文章《请 各就各位》是你写的吗?”

吴修风说:“涂鸦之作,请多指教。”

曹立智避开了这个话题,感觉此事不值得再提。说:“你是什么时候跟楚老头做学生的。”

吴修风听到这既是对同行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蔑视的话语,心中非常恼怒;然而,对方毕竟是前辈,并且还是文化界鼎鼎大名的人物,他心中还是有些胆怯,于是,强忍着没有说话。

曹立智继续说:“据我所知,他每收一个学生,都要先考考那个让人笑掉大牙的《三家人的故事》,考你了吗?”

吴修风忽然明白了,对方刚才的做法既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也含有给自己一点下马威的意思。他不客气的说:“当然,我的老师做事一向很严谨。”

曹立智依然笑说:“你用了多长时间?”

吴修风说:“三小时。”

“是吗!”曹立智说:“其实这就是一个文字游戏,有什么用呢?以其谈一些虚无缥缈的内容,不如实实在在的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面对这种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吴修风不想再忍:“请教曹老师,‘实实在在’是什么意思?”

很显然,曹立智没有想到吴修风会说出这么直白而幼稚的问话。过了一会,爽朗的笑笑说:“你连这个问题都没弄清楚,怎么能做学问呢?真会开玩笑。”

吴修风淡然一笑,没说话。曹立智又说:“我有一个很好的提议,你不防考虑一下。我看你是一个可塑之才,只要你投入我门下,我包你前程似锦,别跟着楚老头辖耽搁功夫。”

吴修风忍无可忍:“曹老师,你说话都是这种方式吗?我的老师年龄应该没有你大,他不是老头,请你自重。”

曹立智依然从容的说:“我很欣赏你的智慧和人品,你这样维护你的老师,说明你是一个重情义的人,我很喜欢,我收回刚才不妥当的话,叫他楚老师吧。”停了停又说:“你看我的学生全国各地这么多,楚老师就只有两三个。你做我的学生,我会为你提供最好的平台,让你在文化界大放光彩。”

吴修风说:“我老师的能耐我一辈子都学不完,何必多此一举,谢谢你了。”

曹立智说:“你应该知道我在中国文化界的地位,是不会轻易向人这么说的,你想好了再回答。”

吴修风说:“我是一个很随性的人,不需要那么多理智,太累。”

曹立智说:“不管你有多高的才能,在中国文化界,没有我的推荐,有谁会听你说话?就拿‘苍山峰会’来说,你们今天还能参加,已经是万幸了,说不定下一界你们连邀请函都收不到。”

“你这么说就太不符合你的身份了。”吴修风笑笑说:“虽然我的老师没有让我对你们具体说什么,但我知道他老人家的真实想法,我现在不防说给你们听听。我们不会与你们、或者是谁故意为敌,但如果有什么人想要试试,那我们也乐意奉陪。”

曹立智勃然大怒:“你太狂妄了。”

吴修风说:“你心里还在笑话我是不自量力,对吧。”

曹立智说:“你知道就好。”

“其实,这也是我想要对你说的话,我们大家都是一样的没有自知之明。”吴修风决然说:“‘苍山峰会’是中国文化界的峰会,不是哪一家哪一派的峰会,任何与共众为敌的行为或者人都终将被唾弃。”曹立智一时无语。

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年轻男孩说:“你得意什么,不过就是楚老头的一枚棋子,怎么死了都不知道。”

吴修风说:“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一样的不知道什么叫尊重他人就是尊重自己。我向来认为,只要所做的事是正义的,即使是做一枚棋子也感到自豪。”

曹立智等人无言以对,吴修风淡然一笑,转身离去。

吴修风不会想到,就在他离开后,曹立智与他的学生出现了一种别开生面的对话。

他的学生奥恼地说:“曹老师,我不明白,现在我们在文化界如日中天,他们却人微言轻,何必要自讨没趣,干脆快刀斩乱麻,取消他们参加峰会的资格不就行了。”曹立智说:“没那么简单,这个姓楚的怪老头,你明明知道他会怎么做,也知道他的学问思路,但你就是做不了。”那个学生说:“怎么可能,大不了模仿一下不就行了?”曹立智说:“学会不是问题,但就是做不了。”那个学生很惊讶,继续问:“什么意思?”曹立智说:“你能一眼看出事物的本质规律吗?你能知道决定一件事物的核心因素吗?那个楚老头就可以,这正是他的看家本领,也是他成为一代奇才的资本。”

吴修风回到房间,把刚才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老师。楚老师开怀大笑:“旧习难改、做法自毙。”

吴修风说:“刚才我走的时候,老师你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是否担心我会背叛你。”

楚老师说:“我的学生我有信心,有什么好担心的。”

楚修正说:“小扬,你今天这么做,曹立智他们会非常恨你,以后要多加注意。”

“能把我怎么样?”吴修风说:“大不了就是把能获得好处的机会不给我,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就想好好的做学问。”

“没错,还是那句老话。”楚老师说:“‘我行大道、何惧之有’。”

峰会第三天起,属于自由辩论时间,有的人就悄悄地到苍山的景点游玩。苍山由十九峰组成,有意义的景点还真不少。

楚修正、程黄、普燕、吴修风随着楚老师来到一个小型的会场。这个会场里只有曹立智和苏友舟两位长者,其余的十多人都分别是他们俩的学生。他们各自紧挨着自己的老师落座,俨然形成了三个不同的阵营。

吴修风看着这个场景,坊间流传的一句话一下子就涌进他的心头:“南苏北曹一奇才、苍山星辰佑中华。”

曹立智先开口说:“每次峰会我们三人在一起聊聊,都已经是不成文的惯例了。”

吴修风看着他冠冕堂皇、侃侃而谈的神态,想象着昨天晚上他的龌龊行径。只听他继续说:“我们三人都是文化界举足轻重的人物,应该要联合起来,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共同为中国的文化建设作出贡献。”

“曹老师的提议固然很好。”苏友舟笑笑说:“但我认为,文化不是法律,没必要统一,还是百花齐放更好一些。”

楚老师说:“苏兄是仁义君子,说话比较委婉,我这个怪老头可就没那么多讲究。你曹老师是不是认为中国文化界要以你为尊,由你说了算,我看不见得吧。”

吴修风听到老师这么尖锐的话语,除了佩服他的真性情,也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反对自己的老师。

“怎么是我说了算呢?”曹立智说:“是大家联合起来,一同做点有意义的事,不是联合起来为我做事。”

楚老师说:“我赞同苏兄的意思,百花齐放会更好。”

“中国现在需要明确的法治、规则。”曹立智说:“你们不要整天说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还是踏踏实实做点事情。”

话音刚落,马京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本来就是嘛!何必执迷不悟。”

楚修正说:“这位马兄真是不错,有胆有识,很有独立见解。”

吴修风发现,曹立智的学生对他尊敬之外却留露出不惧反叛的意志;苏友舟和他的学生深得儒家风范宛若一家人;然而,远不如自己这边,对老师表面很随意,随意中却透出发自内心的敬服。

曹立智的另外一个学生说:“你们不要满口仁义道德,行动上却无所作为,只会说一些好听的话愚弄善良的老百姓,还是踏踏实实地把心思用在文化建设、推广方面,眼下的中国就是需要树立规矩、接受法治。”

高杰说:“我们没有人反对中国需要法治,相信我的老师、还有楚老师他们也是这个观点;但问题在于,什么样的规则符合人们的需要。我老师说的很清楚,文化不是法律,没必要也不可能只有一种声音,百花齐放更适合现代社会,符合人们的心理需求。”

对方继续说:“你们还没有了解我们所说的规则内容是什么,就一概加于反对,完全误解了我们的一番好意,这不是一个做学问人的态度。”

看着他们的争论,苏友舟显得宽容;曹立智却是不容侵犯;楚老师却不以为然。他看了看自己的几个学生,最后对吴修风点点头。

吴修风说:“说到法治、规则,社会上一直存在着一种悖论,就是法律条款、制度规则越多,犯罪率就越高,什么原因?”这个问题很是尖锐,而且非常人所能回答。马京和刚才说话的那个人一时无语,尴尬地看向他们的老师。

曹立智笑了笑,看着吴修风:“你是想说,必须以伦理道德、仁善并举为先,再施之以法律、规则,才能达到真正有序的效果,正如孔子所说的‘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对吗?”

吴修风说:“曹老师得享大名,果然名不虚传。”

“谁都想面面俱到、完美无缺,可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曹立智继续说:“再说了,我们中国几千年的传统经典里,关于伦理道德的著作可以说是汗牛充栋。到了现在,完全没有必要再花费时间、财力去做重复的工作,这简直就是浪费嘛。国家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好的平台和资源,如果不踏踏实实地做点事出来,问心有愧啊。”他结束了这番慷慨激昂的发言,得意之情言语于表。

楚老师说:“曹老师真是理直气壮、声音洪亮,一番忧国忧民的情怀让人感佩;然而,曹老师所说的内容是不是有些张冠李戴、混淆视听了。”

此话一出口,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继续说:“首先,任何书籍、经典都是死的,都需要有人用具体行为来服务现实社会,怎么会没有必要呢?做学问的人应该本着这样一种态度,对前辈的思想理论要批判地接受。原因很简单,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特征,历来都没有完全照搬而成功的例子。这样子的一种态度即是现实的需要,也是对前辈们的真正尊重。”

曹立智生硬的说:“说到底,你的意思就是不肯为文化建设和推广出力了。”

楚修正说:“难道我们老师每天对文化建设做了什么事情需要向你汇报吗?”

马京说:“是统一步调。”

吴修风说:“喜欢发号施令吧,直说不就行了。”

楚老师、苏老师等不由地面露微笑,有两个曹立智的年轻学生忍不住笑出声来。

吴修风看看老师,说:“刚才曹老师以及他的学生多次提到文化建设,这可不是朝夕之间就能见到成效的事情。我们既要从学生时代开始做起,也要从历史宝库中吸取营养。我诚恳的向曹老师请教两个问题:“教育的本质是什么?我们探究历史的首要职责是什么?”

这话问的很突兀,也很尖锐,曹立志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镇定的笑笑说:“依你看是什么?”

吴修风说:“姜还是老的辣,曹老师这一招避实就虚,真是用的炉火纯青,佩服佩服。”

这话不仅犀利,而且已经带有明显的讽刺,在座的都是深谙智慧之人,自然能听出其中的意味。吴修风看见马京一脸的心有不甘,但却沉默不语。他心里明白,对方根本回答不了这两个问题,害怕自找难堪。

回到房间时,他们五人一直都处在兴奋的喜悦中。程黄抢先说:“小扬刚才说的话太锋利了,我真担心那个曹立智会翻脸。”

“翻脸不至于。”楚修正说:“他毕竟是文化界鼎鼎大名的人物,又年长那么多,如果真翻脸了,只会有损他的形象,但接下来,他肯定会使绊子。”

楚老师开玩笑说:“燕丫头怎么没个态度,是为小扬担心吗?”普燕满脸羞红的低下头,摇了摇手,然后又看看吴修风,笑意盈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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