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70年代:海南岛育种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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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70年代:海南岛育种记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正是我县重点推广两杂(杂交玉米杂交高粱)粮食创高产上纲要的年代,但两杂种子极为缺乏,尤其是杂交高粱的母本(因两杂种子都要有父本母本)不育系当时一亩地只供二斤种子,需人工摆种,而制种因苗子出不全经常缺苗断垄。为解决这一问题,县里决定利用我们北方的农闲季节到我国南端——海南岛去繁育两杂亲本种子,确保来年培育两杂有足够的亲本种子。

受县委、县政府重托,由县农林局李宝瑞、马维新为领队的第二批海南育种队共20人于1971年11月9日早上7点由乐亭汽车站出发,到滦县火车站坐上了西去的火车,于当日下午3点到达祖国美丽首都的北京火车站。因当时我们都是20岁左右的小青年,对外边一切事物都感觉特别新鲜好奇。在北京站等我们那趟南下的火车要几个小时,因我们有20人,为了安全起见领队要求我们不要私自随便行动,为此我们只能等在候车室内,观看着世界有名的雄伟建筑“北京火车站”也是我们梦想的地方,在车站度过了几个小时后,于当夜11点半登上了南下的第五次特别快车。我们20人都在一节车厢,为节省开支我们每两个人购一张卧铺票轮流卧床休息,减轻一路坐车的疲劳。我们20人都来自全县各地,互不认识,但走在一起后我们相互关心,团结,遵守纪律,在车厢内有说有笑,扒在车窗上观看外边的一路风景,感觉到祖国大地幅原辽阔美丽壮观,经过3昼夜的长途旅行,于12日到达广西黎塘火车站。当时已进入初冬,家乡已是万物萧条,但到了处于亚热带的广西则是另一番景象,烈日当头,繁花似锦,枝繁叶茂,相似于北方盛夏,第一次见到了没见到没吃过的热带水果桔子、柚子、香蕉、菠萝等,我们一个队员买了一个大柚子,不剥皮就吃,受到当地人的嘲笑,没办法因语言不通,讲话听不懂,有幸遇到了一位抚宁县落户当地的大姐,大姐帮我们购买了一些所需物品,13日乘车到了湛江市,这里与海南隔海相望,当时烈日当头,骄阳似火,我们考虑到海南会更热便购买了草帽、凉席等准备上岛后用。由徐闻轮渡,我们到达了我国第二大岛——海南岛,这座美丽的海岛路边绿化都是些椰子树、棕榈树,比我们北方的道路漂亮多啦。16日,我们由海口坐长途汽车驶向我们的育种所在地,一路上我们看到了海南美丽的山山水水,经过了在歌舞剧里才知道的五指山、万泉河。心里美极啦。这里可是红色娘子军打土豪闹革命的地方,第一次坐汽车经过这么高的盘山公路,心里特别害怕,尤其是下盘山路,我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经过了一天十几个小时的颠簸,于当日晚上到达了繁种基地。

二、当地气候与育种管理。

我们的育种基地在当时的广东省海南地区陵水县,文罗公社,三角一生产大队,这个大队有13个生产小队,我们租用了百亩以上土地,因所在地生产队与生产队相距较远。因此我们分成了两队,地块相对较小,每块地也就有一、二亩,比较分散,但给我们繁育良种亲本设立了天然屏障,这样生产出来的种子纯度较高。海南岛的冬季降雨量偏少,当地以水库环渠灌溉,我们选择地势平坦,比较肥沃的地块来种植,但海南岛的主要农作物是水稻,可耕层薄,有的比较沙性,保肥保水不太好,用我们地方的话讲就是“冷浆”,对作物苗期生长影响较大,我们采取勤锄耪的方法来松土保墒,提高地温,促苗早发。海南属海洋性气候,昼夜温差大,中期采取人工授粉方法提高亩产种子量,后期送浆慢,生产的种子不如我们北方的光泽、饱满度好,虽然这样,毕竟解决了缺种,少种的问题。

在育种的后期就是看护管理,因当地鸡鸭猪都是散养,稍有不注意进到制种田里就会糟蹋一片,因此要求生产队派人帮助看护,最头疼的就是鸟类,对高粱制种危害较大,特别是有一种鸟,比我们地方的麻雀还小,当地叫“马乎露子”(音),成百上千飞来,黑压压一片,我们采取放鸟枪、鸣锣、放鞭炮的方法驱散它们,但没动静后又飞回来,后来采取折一些树枝插在制种田内用麻绳相互连接,几个人坐在四周见鸟飞来一起拉动树枝把鸟轰走。危害玉米的主要是老鼠,它们能上到一棵玉米杆上把整个玉米棒吃光,我们采取放老鼠药,下夹子,呼喊等手段驱赶它们,保护玉米种子。我们白天辛勤劳作,晚上在煤油灯下,由张孟荣农技师给我们讲两杂制种技术和田间管理,在一起研究在制种过程中出现的问题,相互交流经验,提高农业技术水平,有一种上农业技校的心情与感觉。

三、当地风俗与民情

我们所在的村都是少数民族,黎族、苗族,他们常年赤脚,光背,屁股上挂一把砍刀,一个小竹篓,因语言不通,刚开始我们也不敢与他们搭理,后来时间长了,慢慢与他们接触,年轻人会说些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他们告诉我们,小竹篓是在田间劳动时逮一些蝼蛄、四脚蛇、蚂蚱、蚂蚁蛋等装在里面回家做菜吃,砍刀是用来砍一些杂草或是遇上毒蛇用来防身。说到蛇,海南岛可以说是蛇的世界:有身上带黄圈的金环蛇,带白色圈的银环蛇,有体色碧绿的竹叶青蛇,它们可都是剧毒的毒蛇,一旦被咬伤,性命难保,也有各种肤色的无毒蛇,它们叫菜蛇,逮住回家可以做菜吃。

上年纪的老人都不会说普通话,年轻人都能讲三种语言,本族话、海南话、普通话,普通话虽然讲的不标准,但时间长了略能听懂。

他们过着比较原始的生活,男耕、女织,而且以女人劳动为主:插秧、除草、割稻,主食以稻米为主,辅食甘薯,自酿的甘蔗酒、米酒是他们每日或待客的佳饮。生产工具落后,一辆木质牛驾车最多拉200公斤东西,行走起来咯吱咯吱作响,车上带一个水壶盛水,边走边时不时向车轴上洒水,要不然车轴会自行磨断。稻壳子还是用原始古老的方法加工,一个大木舀,一根一头粗一头细的木棒捣制成稻米。稻子收获后运到场内,晒干后一个人牵着连在一起的四五个水牛转圈,不停踩踏脱粒。

他们居住的也很简陋,一个村很少有砖瓦房,一般都是从山上砍来碗口粗的木头,略加修理做成三角人字架,割来高草,用竹竿夹在一起,自上而下披在三角人字架上就是房顶,也没有窗户,砍来椰叶,从中间破开,对折编在一起挡在四周就是墙。屋里就两个长一点的木凳,三块板、一张凉席,这就是一个人睡觉的床铺,旁边放一箩筐用来放衣服。

男、女婚姻都是自由恋爱,白天赶圩,晚上看电影,是男女恋爱的最好时机,男女穿上民族服装,尤其是晚上,男女各自拿手电筒相互对照,遇到意中人,便唱着山歌,悄悄走近,一起离去相会,男女谈好后,南方就要迎娶,迎娶的习俗更为奇特,男女双方组成迎亲队和送亲队,送亲队拿着手电筒,打着雨伞,由迎亲队唱着山歌,来到男方家中吃、喝,欢乐通宵,第二天太阳出来前,由送亲队伍把新娘送回娘家,七天后由新郎携礼品到女方家中去叫亲,三次叫亲后,新郎、新娘才能住在一起称为夫妇,组成新的家庭。

我们几个月的海南育种,经过耕种,管理收获,满心欢喜,把繁育的两杂种子运回家乡正赶上春季播种,为我县粮食丰收奠定了基础,时过近半个世纪的海南育种生活,现在回味起来,真是其乐无穷……

(作者倪迎祥,乡镇退休干部;陈志明,商业局退休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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