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最香豔的閨房裡究竟是怎麼佈置陳設的

《紅樓夢》開頭第五回的故事就是著名的“賈寶玉神遊太虛幻境”,這是整部小說提綱挈領的一個故事。這個故事對於《紅樓夢》裡的女孩們,對於四大家族的命運都有揭示。而對於賈寶玉這個男主人公,更是格外重要。自從神遊太虛幻境之後,寶玉就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孩子變成了一個實際上的青年男子。

起頭是因為寧府梅花開了,所以寧府主中聘的尤氏治酒宴請榮府的賈母、邢夫人、王夫人到東府來賞花,這本來是這些貴族婦女生活的日常,其間卻發生了不尋常的事。“並無別樣新文趣事可記”的家宴似乎是曹雪芹有意正話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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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後倦怠的寶玉想睡中覺,寧府主母尤氏的兒媳婦秦氏就帶著寶玉去了。論起輩份來,寶玉是秦氏丈夫賈蓉的叔叔,所以秦氏就算是寶玉的侄媳婦了。寶玉是賈母的心肝兒肉,寧府當然是當上賓款待,專門為寶玉準備了睡午覺的上房。可能也是考慮到寶玉的年齡身份,所以連房內的擺設都很留意,掛了教人勤學苦讀的“燃藜圖”,還掛了一幅對聯,“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這就是一個世俗的士大夫之家家風的體現,如果寶玉做個循規蹈矩之人,會覺得這是對他的鼓勵和鞭策。但是寶玉顯然不是,於是鬧著要換個地方。

《紅樓夢》開始冷子興演說榮國府的時候寶玉大概也就七、八歲,這時候寧府設宴也不會太大到哪兒去。所以離了這上房去秦氏屋裡睡午覺時別人也都不當回事,可能就是因為他太小,和秦氏的年齡也有差距,所以才能忽略了叔叔和侄媳婦這麼敏感的關係。秦氏房裡的擺設就全然是另一個風格了。嗅起來一股甜香,房裡還掛著唐伯虎的“海棠春睡圖”,也有一幅對聯,“嫩寒鎖夢因春冷,芳氣襲人是酒香”。這完全就是一幅綺靡之感,沒有了道學氣,還暗示了“襲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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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還有幾件擺設:武則天鏡室中的寶鏡,趙飛燕立著舞的金盤,安祿山擲過傷了太真乳的木瓜,壽昌公主的含章殿寶榻,同昌公主的連珠帳。重點不在於這幾件擺設,擺設的真假也沒必要深究,關鍵這些擺設所涉及到的所謂它們的“主人”。

武則天代表著權力富貴,趙飛燕代表著聲色娛樂,楊太真代表著縱情任性。壽昌公主在歷史上可能不只一個,但都沒有什麼突出的事蹟。所以也有觀點認為應該是指南朝宋武帝之女壽陽公主。壽陽公主最有名的典故就是“梅花妝”。壽陽公主臥含章殿簷下,額上落梅花,從此宮人紛紛效仿化梅花妝競相爭豔。這也符合寶玉喜歡調弄胭脂脂粉的愛好。同昌公主則代表格外的奢侈、華麗。歷史上有名的同昌公主是唐懿宗的長女,非常得寵,《杜陽雜編》記載過同昌公主出嫁時的嫁妝,其中就提到了“連珠帳”是其堂上陳設。而唐懿宗為了女兒幾乎是“罄內庫寶貨以實其宅”,幾乎要把宮中內府寶物全搬到同昌公主的府第去了。

賈寶玉就在這個充滿了暗示意味的房間睡著了,夢中發生了神遊太虛幻境的事。秦可卿房內的擺設,以及涉及到的人物所牽扯的那些故事,代表的都是聲色富貴、放縱情慾之流。寶玉從太虛幻境的夢中醒來也就預示著終將一切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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