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起帆
第一章 第一节
2010年7月7日晚杭州市萧山国际机场发生了一件大事儿：一架UFO出现在机场附近上空。
“老婆，快抱着娃出来看上帝！不是，看飞碟！”
刚当上父亲没几天的机场办公室后勤科副科长秋上尉，这会儿正一个人躲在家里的阳台上抽烟。一片明晃晃的光从夜空中射下来，是一根雪茄样子的发光体在空中浮游！
秋上尉本名就叫秋上尉，高中本来念的是文科，但高三那年学校公告栏里说招军校飞行员，他抱着好奇试一试的心情报了名。
全校10来个男生报名后，身体测试就刷下了绝大部分的同学，只有秋上尉五脏六腑全部健康，拿到了半张成为一名光荣的战斗机飞行员的通行证。
校长柳知诚很重视这件事！他亲自帮秋上尉补习物理，并调派了两名最有经验的老师，分别给秋上尉补习数学和化学。
“上尉同学呀，你不要有太多心理压力，你看你文科成绩也一般，将来不见得考得上好大学”，柳校长笑眯眯地跟秋上尉做工作，“但是呢，飞行员考试，对理科成绩要求没那么高，比一般重点大学分数线还低不少，所以我们认为你现在转科不仅来得及，更有可能成为我们学校历史上第一名飞行员！”
“对啊，我们这所百年名校，清华北大的毕业生都不缺，唯独还没有飞行员毕业生，你可以创造历史哦。”化学老师在一旁帮腔。
“你名字里也有上尉两个字，看来和军队很投缘哪！”班主任语文老师在一旁附和道。
秋上尉期期艾艾地说，“文科我起码可以考个一般学校，理科我万一考不上呢？”
“那你明年再复读一年文科，学校不收你复读费，并且安排最好的老师给你单独补习。”柳校长爽快地说。他见秋上尉还是比较犹豫，又说道：“你只要答应转科，接下来半年你就住到我家里，考上了飞行员，学校参照奖励清华北大生一样，重奖你10万元！”
柳校长中年丧偶，家中只有一个女儿柳冬，也在念高三，那可是秋上尉暗恋已久的校花啊。而秋上尉父母在一次车祸中去世了，他寄住在远房叔叔家中，只是一个孤儿。
于是乎，秋上尉答应了柳校长。在高三下学期，秋上尉猛攻物理化学，加上本来基础还不错的语文、数学和外语，他顺利通过了飞行员笔考。
秋上尉拿着飞行学校的报名通知书，也当着柳校长的面牵起了他女儿柳冬的手。看着貌美如花的独生闺女双颊生晕，柳校长心疼得直嘬牙花，10万块奖金发下来就没给秋上尉，说是“当彩礼”了。
可惜，秋上尉毕竟理科底子浅，在军校学了4年，最终还是没能飞上天。但这又能怪谁呢？还有，柳冬的肚子都大了……
军校毕业后的秋上尉在机场找了份地勤的工作，也和柳冬顺利完婚。虽说柳校长飞行梦碎，好歹看小两口感情甚笃，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寄希望于下一代了。
眼下，柳冬生完孩子刚出院回家。他们家就在机场边上的经济适用房小区。听见丈夫在阳台上大呼小叫，还在喂奶的柳冬就抱着孩子跑了出来。
“哇靠！这真的是飞碟吗？”柳冬抬头看着远处天上那根发光的雪茄一动不动地浮在天空，也是两眼发直。
秋上尉没吃过猪肉起码见过猪跑，没当过飞行员起码也上过飞行课，拥有着远比一般人多的飞行知识。
他扔掉烟头，举起手机一边录像拍照，一边说，“目测它长度应该超过100米，宽度超过20米，无翼展，但刚才居然做了个英麦曼机动，现在又突然悬停……”
“说人话。”
“就是说，比目前最大的飞机空客A380还要大一半，而且没有机翼，还做了几个特别考验发动机推力的动作”，秋上尉用手比划着一个俯冲又拉升的动作，接着道，“目前已知的最大推力发动机能产生50吨左右推力，这家伙没个300吨推力的发动机根本做不了这种动作。”
“所以说肯定是飞碟咯？”柳冬兴奋地尖叫起来。
她这一叫，把在半梦半醒间香香甜甜在吃奶的婴儿吵醒了。
小奶娃从迷蒙中睁开眼，和那一晚的很多普通人一样，看到天空像是被撕裂开一道口子，一道雪亮得如同刀锋的白光自昏暗的天空倾斜而下，打在他的眼睛里。
“哇！”地一声，小朋友扯开嗓子就哭了出来。
说来也怪，阳台上小奶娃一声大哭，天上的飞行器似有感应。转瞬之间，白光即告消失，也不知道是飞行器以极快的速度飞远消失了，还是“啪”地按下了所有光源开关。总之，天空黑漆漆一片，回复了往日的宁静。
“你吓着娃啦。”秋上尉跟柳冬说。
“娃吓着它啦！”柳冬抬手指了指天上。
小两口对视一眼，哄着哭嚷不止的奶娃回到了屋里。
这一夜，小奶娃跟平常一样，时不时半夜醒过来，哭几声，再睡。
半夜醒过来伺候孩子，就是奶爸的事儿，秋上尉一手抱着娃哼哼，一手拿着手机刷微博，好多网友都上传了萧山机场出现不明飞行物的照片和视频，一些新闻机构还发表了记者的采访报道：
“杭州萧山国际机场上空惊现“不明飞行物（UFO）”，导致当晚8时45分至9时41分，机场所有航班停航，多架飞机备降无锡、宁波等机场，上千名乘客受影响。初步调查后，尚无法判断该物体是否确为不明飞行物。
一些刚下飞机的乘客以及机场附近村民看到了这个“不明飞行物体”，称其形状为“一个圆点”，一闪一闪的，很快消失。也有目击者称，“圆点”后面还拖着尾巴。
杭州萧山国际机场相关负责人表示，当晚确实在机场上空发现了不明飞行物。“首先发现该不明物体的是某航班机组人员。当时，大概是晚上8时40分，一架飞机正要在机场上降落，机组人员突然向空管部门发出消息称，机场上空有不明飞行物。”
鉴于安全考虑，机场空管部门立即要求所有进出港航班停止起降，停止时间长达一小时之久。其间，12个原定进港航班备降宁波、无锡等机场，6个出港航班暂停起飞。 ”
秋上尉看得不亦乐乎，时不时还在一些帖子下面留言发表自以为专业的评论。
小奶娃被老爸抱在怀里，一双小眼睛瞪得贼亮，也在看着老爸的手机屏幕，似乎他也看得懂什么一样。
转眼间就到了小奶娃周岁的日子。他叫秋起帆。
“抓周”是中国人对刚满周岁的小孩举行的一项小活动，通常认为他抓着什么，长大就能从事那一方面的职业。这本来是一种逗大人开心的小游戏，但已经退休的柳校长，现在是秋起帆的外公了——特别重视这件事。一大早就带着一大堆东西来到了秋上尉他们家。
众人在客厅的婴儿软垫上把柳校长带来的东西以以摆放开，汽车、火车、飞机、火箭等电动玩具套装，医生、厨师等模拟玩具套装，还有诸葛锁、城堡等积木玩具套装，以及文房四宝小套装……围成一个圆圈，把秋起帆放到了圆圈里，看他想抓着什么。
“怎么没有美女？”秋上尉说，把一个美少女布娃娃也放了进去。柳校长和柳冬同时白了他一眼。秋上尉耸了耸肩。
“开动吧，宝贝儿。”三个大人同时叫起来。
只见秋起帆坐在垫子上发了一会儿呆，左看看，右看看，前看看，后看看，似乎什么都没选中，又像是在想什么，就是不出手。
“小帆，来，抓抓这个~”柳校长拍拍面前的飞机、火箭模型。他当年在北方的大学学的是航空专业，并留校任教了几年，因为某些意外，回到了家乡中学，教了一辈子高中物理，飞行的情结依旧念念不忘。
秋起帆瞅了瞅外公，听话地爬了过来，伸手抓起了面前的火箭，傻傻地朝外公咧嘴笑了笑。
柳冬在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上班，深知这几年房地产有多赚钱，一看儿子拿了个火箭，有点不甘心，马上跑到城堡积木套装那边，学着老爸的姿势，拍了拍面前的垫子，“儿子，快来，拿一套城堡，将来做个有钱人。”
秋起帆听见妈妈喊，就又扭头朝柳冬那边又爬了过去，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一块楼房积木。
秋上尉不甘心落后，赶紧有样学样地蹲在他自己拿过来那个小女孩布娃娃边上，柔声喊道：“乖儿砸，来这边，再拿一个小美女去玩~”。……又挨了老丈人一顿白眼，屁股上还挨了老婆一脚。
秋起帆左手拿着积木，右手抓着火箭，看了看他爹。脑袋瓜晃了晃，嘴里咿咿呀呀地碎碎念着，却没再动弹。急得秋上尉抓着布娃娃在他眼前晃了又晃，小家伙还是不为所动。
“儿子真乖，就不听你老爸的，满脑子坏心眼儿”，柳冬一边笑着一边称赞。
柳校长父女俩心满意足地去厨房做饭了，秋上尉一个人逗儿子逗了半晌，秋起帆两只手抓着火箭和积木就是不放手。秋上尉有点儿沮丧地放下了布娃娃。开始收拾垫子上的玩具。
“fei……die……die”，秋起帆嘴里嘟囔着蹦出几个音节。一开始秋上尉没在意听，一岁大的孩子是可以无意识地发出一些音节了，但过去教他喊“爸爸、妈妈”，儿子还从来没叫出来过呢。
“fei……die……die”，秋起帆又说了一遍。正忙着收拾的秋上尉看着坐在垫子上的儿子，小手正拿着火箭在积木房子上方挥来挥去。
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了去年夏天晚上的那件事！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秋上尉不敢出声打扰，悄悄快步来到厨房，跟老丈人和老婆说，“别出身，你们看看小朋友在干什么……”
“fei……die……die”，秋起帆还在埋头玩着火箭。
“肥爹爹？”柳校长一脸纳闷地转头看着女婿，悄声说，“你不肥啊。”再一看女儿，她似乎有点出神，在想着什么。
“老婆，儿子是不是在说，‘飞碟碟’？”秋上尉尽力控制着内心的狂乱，悄声问道。
柳冬飘远的眼神又聚焦了回来，定定地看了看秋上尉，认真地点了点头。
就躲在厨房里，对着一头雾水的柳校长，秋上尉和柳冬打开手机，二人把一年前那条新闻翻了出来，柳校长看了看，问道：“小帆也看到飞碟了？”
夫妇二人同时点头。
“他什么反应？”柳校长接着问道。
“呃，他哭了，然后把飞碟给吓得飞没了……”秋上尉答道。
“……奇……才……呀！”柳校长叹道，伸手扶了扶颌下并不存在的长须，“此子将来必有奇遇。”
“嗯嗯”，小两口拼命点头，认同老爸的感想。“我会好好教他的”，秋上尉用了自认为最庄重的语气说道。
“你……我看还是算了吧……从明天起，要么你们搬回我的大房子，要么我在你们家附近找个小房子租住，孩子我亲自教……”柳校长道。
“爸，您受累~”柳冬说。
柳校长意味深长地看了闺女一眼，“你要不要去找找小区里还有哪家有刚出生的小丫头，我一起辅导？”
（待续）
閱讀更多 桃花鳥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