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起帆
第二章第十节
“等下回来再吃吧，你先带我们去现场转转？”宇文放下车和魏老西握手，一边商量。
“也行。”
一行人来到统万城景区大门，已经看得见远处矗立在一条已经干涸的护城河畔的一溜城墙，果然与许多青砖色的古城墙不同，而是呈现出灰白色，远看像一大块糯米糕堆砌在荒原大地之上，难怪被当地人叫做“白城子”。
“这里是景区，还要买门票，你们怎么能跑进来放羊的？”沈羽欢见不少游客在景区门口排队买票，好奇问道。
“那天天气不好嘛，我和婆姨原本在外头放羊，后来就把羊从小路赶进白城子，城墙可以挡挡风，城里的草还好着呢！”魏老西抬头指了指天空，语气里还挺埋怨，“谁料到进去了就寻摸不见了哩”。
“那天是啥天气？”
“刮风！白天还好好的，下午突然一阵大风，地里的土疙瘩吹起来打得人疼，一下子变得昏天黑地的，羊也吓得不轻。”
“好，你带我们去看看那天羊失踪的地方。”
魏老西点点头，带着他们沿着一段城墙，走进城中。
这周围本来有不少山坡丘陵，地势不平。但来到城里，却让人顿时生出豁然开朗之感：眼前的统万城，一马平川，有好几十个足球场一般大，除了长着荒草，地面已经没有及膝以上的任何建筑物。目光所及，远处的城墙只剩一丝隐约白线，和天际线融合在一起。
几人随着魏老西走了十来分钟，来到城东的一个城墙防守垛旁。这一段城墙已经风化倒塌，城外是一片树林，只有当地人才知道的一条偏僻小路，因此就能带着羊群穿过树林来到此地。
魏老西指着这处缺口说：“当时我在后头，婆姨先把羊领到这里，然后回头来寻我，怕风大我出点啥事。等我们赶着最后的十来只羊到了这里，天已经被风刮黑了，我和婆姨只好蹲在墙根避风，过了许久，天才放晴，我们的羊却找不见了。”
“当时有什么别的异常吗？”宇文放问他。
“没有，就是风大天黑，风把这城墙刮得呜呜叫，鬼哭狼嚎的。”魏老西摇了摇头。
众人仰头看着面前的城垛和一溜残墙，一时没发现什么异样。
这时候已经在周围四处查看的郑军花叫了一声，指了指不远处，众人走到她的站立点，顺着她手势看去。原来这一处城墙和别处不同，离地4米左右高的地方，城垛口有一个洞，靠城内这边呈三角形，莫约1人多高，两人多宽，洞的那一侧却是不规则的形状，人只能蹲下才能通过。
这个墙洞的形状特别，从别的角度看，也很容易被忽略掉。沈羽欢对魏老西说：“你那天听见风刮得城墙呜呜叫，恐怕就是风穿过这个洞发出的声音了。”
众人又四处寻了一阵，郑军花和沈羽欢还爬到墙洞那里去察看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异样。时间已近中午，便又随着魏老西回到了他家，休息一阵再做打算。
“媳妇，我们回来咧。”走进院门，魏老西叫唤道。
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小主妇，身上厚棉袄外还穿着条脏围裙，眉眼俊俏和善，手里还端着足足一脸盆子正在冒热气的手抓羊肉，笑眯眯地招呼着大家，看到队伍中的秋起帆：“呀，还有个嫩娃！来，姨给你挑块羊脖子肉，最嫩。”
她一边说着，看秋起帆的唇边有道清鼻涕，把羊肉盆子往魏老西手里一塞，一把抓过小起帆，撩起自己的围裙轻轻将他鼻涕擦去。
这一连串动作利落无比，秋起帆闪躲都来不及，只好哭笑不得地任由小主妇用沾着肉末的围裙在鼻子上来回蹭了几下，紧接着嘴里就被塞进了一条香喷喷的羊脖子肉。
众人进屋坐下，饭桌上果然已经摆了鸡块烧土豆、油饼子、手抓羊肉、红烧鱼等等，菜数虽不多，分量却十足。秋起帆被那块喷香的羊肉勾出了馋虫，如狼似虎般地抓起了一大块羊排开啃了。
“白城子的城墙阴着咧，老人家传说，当时修城的大将军是个凶人，对修城的老百姓狠呐……”，魏老西的媳妇叫陈枣儿，见大伙儿回来也没带回羊，便自顾自的和他们聊起来，“为了检验城墙坚固，大将军监工用钉子在各处凿墙，但凡能凿进去1寸，就要杀一个工人填进城墙里。兴许，这些羊都叫城墙里的冤魂吞吃了……你们在断墙的地方发现人骨头没？”
这话把刘频吓了一跳。她当时拿着地磁探测仪在城墙四周扫描，还真在墙面发现了不少小窟窿，当初还认为是老鼠打的洞，或者风化形成的自然洞口，现在想来，大小和腿骨空洞才差不多，老鼠洞应该更大一些。
风吹过城墙发出的怪声，也许和这些城墙断垣处的空洞有关系。而这些人骨空洞发出的怪声，是不是和羊群失踪有关系？
秋起帆开始闭目静想。
上次郑军花展示了悬空术，秋起帆脑海里的光团就演绎了两颗原子做不同运动发生分裂的一幕，从而启发他推测出人体悬浮现象的一种物理解释。
这次，他想再试一试看能不能受到点启发，但心却始终静不下来。
宇文放道：“也许是天气原因，今天没有风，大家不如在这里住下来，看看哪天有风了，我们再去现场感受。”
等到傍晚时分，起了一阵微风，众人又抄小路赶到城墙处，拿出带来的电磁、红外、声波检测设备，甚至连检测放射源的盖革表都取出来，四下检查了一番，依旧没发现什么异样。
已经是夜里12时，这时候的风开始越刮越猛。这风在旁人听来，是普通的“呜呜”声，但在郑军花和秋起帆两人的感知中，奇变顿生：
郑军花听到了风声中的隐藏的振荡波，感觉体细胞开始变得越来越滚烫，隐隐有一股浑厚的暗劲在全身皮肤表层流淌，身体不受控制，头发怦然炸开，双脚飘离开了地面。吓得她赶快抓住了身边断墙裂缝，控制住了身体。
她小时候在山里吃过不知名的野果，从而导致身体细胞发生改变。小时候不懂事，她只知道摔跤倒地的时候，会被体内突然爆发的一股暗劲“托”一下，以至于摔不坏身子；长大后，她逐渐感受、捕捉、操纵这股暗流，已经有所小成，能实现反重力悬浮。
而唯有这一次，她完全对体内暗劲失去了控制。
郑军花是身体被暗含着振荡波的风声所牵制，秋起帆则是大脑被这穿过人骨空腔和三角墙洞的风声所影响，脑中的光晕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变化。
那团光晕，中间突然裂开了一个空洞，使得光晕成了一个光环，秋起帆的内窥意识从来没有看到过脑中这团光晕还能变形。
在过去，他的内窥意识拿这团光晕毫无办法，既不能靠近观察，更不能用意念掌握它发生什么运动，可以说，这团光晕虽然在他身体意识里，但完全和它没关系。
但这次，他的意识却非常清晰地靠近了这个已经变成光环的家伙，甚至可以看到光环中，存在着另一个世界。
夜风虽猛，却是松一阵、紧一阵，刚才那股阵风持续不过数十秒，过去后，郑军花、秋起帆二人身体的异样也随之消除。
“那个三角洞有古怪……”，郑军花把众人叫到一起，说了自己的感受。
魏老西不以为然：“唉咦~姑娘，你身体单薄，刚才是被风刮起来了吧，普通人咋能自己飞起来。别咋呼。”
但其他几人见过郑军花的异能，她反映的情况引起了大家的重视。宇文放决定，大家爬上三角洞去观察一下。
郑军花说：“我白天看过那个三角洞，周围没有立足之处，只能一个一个人爬上去，我先爬上去吧。”
秋起帆说：“我第二个吧。我感觉那里可能有一个空间裂缝，但需要等到风声中的声波达到特定频率才能激发，刚才那阵风我身体有感应。”
宇文放原本不想让秋起帆冒险，但如果不让他上去，万一真的有什么情况，其他人倒真未必有他那样的学识去应对，于是就答应了。众人商定，郑军花、秋起帆、沈羽欢、宇文放四人先后爬上去，刘频和魏老西在地面接应。
郑军花身手不错，借着几处墙洞，快手快脚的爬上了城垛，来到了三角洞门口，探头望向那一边的洞外，只有茫茫的夜色，倒也没看出什么异样。
这时候，秋起帆也由沈羽欢托着屁股顶了上来，郑军花伸手拉住他，也挤进了洞口。但后面的沈羽欢、宇文放两人就再也挤不上去了，只好依次挂在城墙上。
又一阵风吹来，秋起帆冻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郑军花问道：“冷么？要是冷你就先下去。我在这里等风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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