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風暖文微小說」小瞳,你也陪了我五年了,有沒有想過嫁人?

「古風暖文微小說」小瞳,你也陪了我五年了,有沒有想過嫁人?

上蒼總是公平的,你看那蘇府的二公子,要財力有財力,要才氣有才氣,甚至連身形樣貌都是極好的,卻少了兩隻眼。

那眼是先天有疾,還是後天被傷,無人知曉。

蘇府上下雖尊他敬他,卻都會在遠處默默嘆一口氣。

那聲嘆息沒有別的意思,就像人們看到好東西有缺口時會忍不住想:“如果沒有那個缺陷該有多好。”

可惜,有缺就是有缺,如果都能補全,又怎麼會被稱為遺憾呢?

但這世上就是有那種傻子,想做他人覺得不可能之事。

“我要幫蘇公子重新看到這世間的一切!”

小瞳的豪言壯語惹來一通嘲笑:“你只是個繡娘,還是個沒什麼本事的繡娘,你是有錢請神醫,還是有本事做郎中啊?”

小瞳並不會醫術,更請不起神醫。按她那三流繡技,能勉強吃飯都是因為蘇家心善,給的賞錢多。

但她倔,動了要幫蘇二公子重新睜開眼的心思,便誰也攔不住。

柳樹剛剛抽綠的時候,小瞳第一次攔住了二公子。

“小心。”二公子雖眼盲,耳朵卻靈敏,伸手扶住了差點被她撞倒的花盆。

而小瞳還迷迷糊糊不知發生了什麼呢,只捧著一個香囊不停地向二公子鼻下舉。

“你聞,你聞~”

小瞳年紀小,個子矮,伸長了胳膊都夠不著蘇公子的下巴。於是她跳啊跳,身上的小鈴鐺隨著跳動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蘇公子聽著一下急過一下的鈴鐺聲,彷彿看到了小瞳著急的樣子,於是半彎下腰,抓住她的手腕,細細嗅了一下她手中的香囊。

“很好聞。”蘇公子說得是客套話,那香囊中不知加了什麼奇怪的東西,有股子怪味。不過這小娃娃如此上心,自己也不好打擊她。

“給你,一日聞上幾次,對眼睛有好處。”小瞳將香囊塞進蘇公子手裡就跑了。

小瞳一邊跑一邊嘟囔:他怎麼突然就低下頭了呢!他怎麼突然就抓自己手了呢!他怎麼,怎麼長得那麼好看呢!

柳樹的嫩葉還沒完全展開時,小瞳就又來找二公子了。

“你坐下,你坐下~”

或許是小瞳怕他摔倒,又或者是因為早已被他捏過手腕,小瞳很自然地拉過他的手,扶他坐下。

“揉這個穴,這個,這個,還有這個。”蘇公子坐下後,小瞳並沒有放開他的手,反而將他的大手放在腿上,細細地講解如何按捏便能明目。

說了足有一炷香的時間,直到感覺蘇公子的掌心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小瞳才想起什麼男女授受不親。

小瞳跑開的時候心想:“公子那麼好看,自己握著他的手那麼久,算不算調戲他啊?”

自那次後,小瞳便越發頻繁的來找蘇公子了。

從按穴位到敷眼睛,從香囊到食補再到各類小偏方。小瞳但凡是聽到什麼法子,便都要來蘇公子身上試一試。

而蘇公子本就是個隨和的人,竟然就任由著小瞳胡鬧,也不生氣。

等到柳樹長出點點白毛時,小瞳和蘇公子已經熟稔。

“蘇公子,我跟你說,天上飛柳絮了,柳絮是柳樹長出來的,白色的,毛茸茸的,飛起來白乎乎一片,很像雪。”

小瞳沒讀過什麼書,但她還是用心的去表達著周圍的畫面。

那些方法不出意外的都沒什麼用,幸好蘇公子並不計較。但小瞳還是覺得虧欠,既然蘇公子的眼睛暫時好不了,那就讓她暫代眼睛一職吧。

小瞳把柳絮比作雪並沒什麼錯,只可惜蘇公子沒見過雪,她又費了好大的力氣去解釋雪是什麼。

蘇公子笑著,像是在認真的聽她描述,又像是在聽她那著急而又真切的語氣。

“其實,雪和柳絮最大的差別,就是一個冷,一個溫。”蘇公子摘去鼻尖上的柳絮,笑得爽朗。

小瞳像是受到什麼啟發一樣,飛快地跑開了。

邊跑邊向身後交代:“等我,我們明天見!”

那一串叮噹聲消失得飛快,這風風火火的性格還真是改不了,蘇公子忍不住搖頭笑笑。

第二天,蘇公子如約站在柳樹下等她,等了許久才聽到那一串清脆的鈴鐺聲。

“你摸摸!摸摸!”又是那樣獻寶一樣的語調,和初春的空氣一樣令人覺得充滿生命力。

蘇公子笑著伸出了手,面前似乎是一塊布,手感不是很好,應該是粗布。

上面的刺繡也略有一些粗糙,他摸了許久才摸出來,那是一棵樹和一片柳絮。

“我繡的不好,但柳絮遠遠望去差不多是這個樣子的,你摸得到,就像看到一樣。”

小瞳見他不說話,以為是自己繡工太差,導致蘇公子根本摸不出布上的東西。

“你若是請更好的繡娘來做,摸起來應該不會如此吃力。”蘇公子的手太過好看了些,顯得本就有些歪扭的針線越發難看。

“不,很好,摸起來就像是柳絮在眼前飛舞一般。”蘇公子微笑著,一如數月前救小瞳時的模樣。

那時小瞳作為繡娘剛入蘇府,卻因太過莽撞弄汙了布。管家生氣到要將她趕出去,也是蘇公子站了出來。

“不過普通衣衫的布料,何須如此為難這個小姑娘,讓她洗乾淨也就罷了。”有了他那句話,小瞳才留在了蘇府,有了飽飯吃。

因這一份恩情,小瞳下了狠心,誓要將自己的繡工練到極致。

三更時,小瞳桌前一燈如豆,依舊在悄悄繡著什麼。五更時,小瞳同屋的姑娘還未醒,她便已經起身,一坐就又是一天。

小瞳好幾日沒出現了,蘇公子覺得很奇怪,往日那個鬧哄哄,喋喋不休的小鈴鐺去哪兒了?

難不成是因為做事太毛手毛腳被趕出了府?

正想去尋,就聽一旁的下人聊閒天:“三日了,那小繡娘只顧著繡東西,飯都很少吃,府裡有那麼多活兒做嗎?”

“你管她呢,許是掙私錢呢。”

“蘇府對她那麼好,她近日又傍上了二公子,還缺錢花?”

後面嚼舌根的話蘇公子懶得聽,他皺著眉,想問問小瞳有什麼困難,為何不向自己求助呢?

但仔細一想又覺得自己這樣的身份,去問似乎不合適,還是等她主動來說吧。

鈴鐺聲響起時,蘇公子還沒來得及問,小瞳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樣噼裡啪啦說個不停。

“我練了好幾日,你快摸,你快摸,這次一定摸得出是什麼!”

布上依舊是一棵樹,一片柳絮,但這次繡得十分靈動,柳絮細細碎碎一片,好似真的飛起來了一樣。

“你這幾日廢寢忘食,就是為了這個?”蘇公子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感受。

又酸又甜,似在心口上壓了一塊石頭,又似吞了一口蜜糖。

“我笨,但你不是說勤能補拙嘛,我就日日練,是不是比上次的好多了?”

好多了,好太多了。

蘇公子的指尖微微顫抖著:“能將這刺繡送給我嗎?”

“本來就是給你的~以後我還會一直繡,春天的柳絮,夏日的荷花,秋天的落葉,冬日的白雪,一年四季,直到你眼睛痊癒的那一天。”

蘇公子從沒如此感謝過自己的眼疾,而且悄悄盼望著它永遠不會好。

小瞳執拗,說白了就是傻乎乎的,自那日起,便真的沒完沒了的開始繡風景。

先是花鳥魚蟲,後來是走廊假山,再後來是人物畫像,只要是蘇公子遇到的景物和人物,她都會暗暗記下,全部繡出來。

“你摸,你摸,摸了就像看到一樣。”

一開始這話還帶有些水分,到後來因為小瞳日日不停地繡啊繡,竟然練就了一手出神入化的好手藝。

只要是她見過的東西,便全能繡出來,風景自然不必說,就連繡人像她都能做到,甚至還能繡出三分神韻來,比畫師的筆還傳神。

更讓人驚訝的是,一幅三尺的繡卷,小瞳只要兩日便能繡完,速度之快,如有神助。

府外的人將小瞳越傳越神,不少人一擲千金,只求她一副刺繡。

而小瞳自己明白得很,哪有什麼神人相助,不過是這五年裡日日給二公子繡,熟能生巧罷了。

至於二公子那眼睛,依舊是老樣子。

可他寫了許多的風景詩詞,遣詞精妙,描寫入微傳神,坊間極為流行,婦孺皆知。

人人都道這蘇二公子的眼睛早就治癒了,不然怎麼寫得出那麼多好風景?

“小瞳,你也陪了我五年了,有沒有想過嫁人?”

蘇公子將布放進一個大箱子裡,那箱子裡滿滿的,全部都是小瞳的刺繡,一副不差。

“沒想過。”小瞳已經是個大姑娘了,此時站在一旁,總有家丁一直往這邊偷瞄,但都被小瞳狠狠地瞪了回去。

“好吧,可是我孃親催著我娶親了。”蘇公子緩緩說完,不出意外的聽到了小瞳惡狠狠地警告:“不許娶。”

“不行啊。”蘇公子嘆了口氣:“我答應了娶親。”

小瞳氣極,自己陪了他五年,整整五年,他居然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意思?

是因為自己只是個繡娘,他看不起自己的出身?

不會,二公子不是那樣的人。

那是因為二公子覺得自己患有眼疾,怕他拖累自己?

也不會,自己早就說過,他那眼睛治得好治不好,都是一樣的,自己絕對不走。

那難不成,他是不喜歡自己?

小瞳想到這裡鼻子一酸就要哭,卻聽二公子說:“你怎麼不問問我答應了要娶誰?”

“誰?”小瞳瞪著他,心想你敢說名字,我就敢提著自己那一箱子刺繡去她家示威。

而蘇公子俯下身,湊到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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