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莫茹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左邻右舍眼里恶媳妇的典型代表？
现在只要出门，大家都在她背后指指点点或明讽暗刺。那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可莫茹知道：她只能忍着，否则不出一分钟，那些小心翼翼地辩解，经过大家添盐加醋的加工，不知道又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二
莫茹的老公是老二，上面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
莫茹和老公结婚之前，两个姐姐已经出嫁，哥哥也已成家，小两口住在新盖的婚房。另开炉灶另烧香。
居然说，当时莫茹老公在外地打工，分家并不场。可莫茹婆婆叫了：自己娘家兄弟，还有村里有威望的几个老人做证。她说：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大老二都是自己的孩子，虽然老二不在家，可分家一定会做到，一碗水端平，力求公平，公正，公开。并且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老大住新盖婚房，老房子留给老二。考虑到老二没成家，婆婆和老二住。土地和老大盖房子欠的债务，兄弟俩一人一半。并且具体到地名与人命。剩下家里的一切小什零碎，老大需要用或看上的直接拿走，归老大所有。
莫茹和老公是自由恋爱，第一次去老公家，禁不住的深深失望。原来所谓的老房子就是以前农村那种土坯房，墙上黑乎乎的，又矮又潮湿，是整个镇上唯一的土坯房了。整个地形呈现手枪状，按现在的建房标准，根本不达标。莫爸坚决反对这门婚事，并不是因为老公家的条件不好，而是婆婆在当地是出了名的泼妇。可莫茹被爱冲晕了头，任凭莫爸苦口婆心：晓之以情还是动之以理或者劈头盖脸的打骂，都不改初衷，坚持要嫁。看着父女两的关系降到了冰点，疼爱莫茹的妈妈实在不想着父女两反目。抹着眼泪以死相逼说服了莫爸。莫茹是独生女，按照规矩老公是要入赘，可婆婆不同意，最后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莫茹嫁过来，有孩子了老大不管男女，随莫茹姓，老二随老公姓。此事才做罢。
经历了千山万水，二人的婚事终于提上了日程。莫爸表示：不管盖房还是买房，钱都由他出，莫茹老公家只要负责装修就行，彩礼随心给就行。可婆婆说：老大家的房就是自己盖的，她没出一分钱，老二家的她也没钱给，更拿不出彩礼，给不了莫茹想要的体面。
莫茹老公十三岁就出去做童工补贴家用，十多年里赚的钱都交给他妈了。况且分家时还分了好几万的债务。
婆婆这话实在诛心。
气的莫爸表示：不再管莫茹的婚事。
和老公商量，老公表示：这些年赚的钱都给了他妈，手头上也是没有丁点。
最后莫茹没有穿上心爱的白婚纱，没有浪漫的婚礼，更是没有婚戒，没有家人的祝福，二个人悄悄地去领了证。
这在日后，成了婆婆给七大姑八大姨炫耀的资本。莫茹不止一次听婆婆说：白捡的媳妇虽然不会过日子，不过一分钱没花，也算值了。
莫茹不知道啥叫不会过日子？
自己结婚后，就和老公一起白天上班，晚上摆地摊，省吃俭用，努力的赚钱还债，也想给自己建个窝。
三
原本莫茹和老公商量：没房子前不要孩子。
可着架不住婆婆的催促，莫茹怀孕了。
整个孕期，莫茹吃啥吐啥，有时吐的都是黄水，更是闻不得油烟味。婆婆逢人就说：莫茹怀孕辛苦，她变着花样做的饭都吃不下，她那会有四个孩子时，别说变着花样做吃的，有得吃就不错了。可这潜台词不就是说：莫茹娇气吗？难伺候吗？
到生时，莫茹肚子疼了整整半个月，可婆婆硬说：还不到时间，去医院早了，医生让刨腹产，等生时在去，顺产对娃好。还是大姑姐来看莫茹，看莫茹在床上疼的躺不下，坐不住，汗水把衣服都浸湿透了，把婆婆凶了才叫了车去医院。
医生问了情况，检查后说：莫茹骨盆窄小，宫口肥厚，疼了这么久还没开，孩子也比较大，而且有缺氧的危险，不合适顺产，建议立刻刨腹产。
老公签了字，要去交手术费。婆婆一把拉住了，问医生：顺产与刨腹产的价钱差距有多少？也不提对娃好坏了。
看着莫茹疼的死去活来，老公推开了婆婆说：你说顺产好，我以为你是真对娃好，原来是在算计钱。就跑去交费。婆婆在背后小声叽咕：那娃有不和你姓，好坏与你有啥关系？再说生个娃真娇气，能疼死吗？还不和拉屎一样？我生了你姊妹兄弟四个，有哪个是在医院生的？
莫茹刨腹产下一女婴，八斤六两。
亲戚朋友来医院看莫茹，婆婆都会把孩子抱给来人看，说：莫茹怀孕时啥都不好好吃，整天躺着，我还担心娃营养不良，没想到长这么好，都生不下来，多亏了现在条件好，搁到我们那个年代，可有的罪受了。
这样的话让人很尴尬，接不是，不接也不是，只能打着哈哈。
在家里，婆婆不做饭也不洗尿布。莫茹坐月子期间，饿的头都晕，可肚子上伤口还没长好，大幅度动作就疼，也做不了饭。老公也只会简单的做稀饭，下面条，连菜都不会炒。
莫茹没有足够的奶水给娃吃，饿的娃哭，莫茹哭。别人给老公说：猪蹄，老母鸡和鲫鱼煲汤下奶。老公要去买。婆婆抢着去，嚷嚷着左邻右舍都听见了，夸婆婆对莫茹好。可东西买回来了，莫茹一次都没吃到。嫂子来看莫茹，劝莫茹：多喝点下奶汤，娃才有奶吃。莫茹才知道：婆婆把汤煲好后，直接拿去嫂子家了，说莫茹不喝也不吃，不想给娃喂奶，怕影响身材。
莫茹悄悄的给老公说，老公说了婆婆。
可端来的都是汤，没丁点肉。
娃只要醒着，婆婆更是不抱，连房间都不进。好多次房间没人，娃睡着了，婆婆偷偷进来捏捏小脸，摸摸小手。自言自语：不知道做啥孽了？你也是个女子，你就不要吃奶了，你妈就能给你生个弟弟，有人就有势，有人比啥都好，如果给你生个妹妹，奶奶就送人了。
婆婆以为莫茹睡着了，也许知道没睡着，就是故意说给莫茹听的。莫茹听着婆婆的话，泪水在眼睛里打转，等婆婆走了，才落在枕头上。
莫茹不想：大吵大闹，让别人笑话，让自己难堪。
有口难言，只能忍了。
女儿半岁时，婆婆就找人把二胎准生证办了。
可莫茹一直找借口拒绝生二胎。怕再生了女儿，婆婆送人，更不想生了儿子，让婆婆称心如意。
在人前，婆婆永远慈眉善目，不管对莫茹还是女儿，都一副和蔼可亲的表情。可背后的丑恶嘴脸，让莫茹恶心的想吐。
却不得不粉饰太平。
四
婆婆不舒服，自己给婆婆钱，让她去看医生，可婆婆不要，最后说露了嘴才知道：老公已经瞒着自己给了婆婆三千块钱。虽然自己不反对孝敬婆婆，可一家人过日子，老公还瞒着自己，让莫茹心里很舒服。为此，莫茹和老公吵了一架。过后，莫茹就不在提此事。谁知，婆婆转身出去就对人说：儿子给她钱看病，莫茹不让给，在家吵的她不得安宁。
莫茹成为了大家饭后茶余的谈资。
不过莫茹也不在意，毕竟平时对婆婆的态度，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在说婆婆住院了半个多月，是莫茹把娃留给娘家妈，一个人在医院伺候了半个多月。
可此事并没有结束。
大嫂听说了：婆婆看病，莫茹不出钱。活脱脱的祥林嫂在世，逢人便哭着说：自己的日子有多艰难，为了给婆婆看病，她连娃的压岁钱都给了婆婆。完全不提婆婆在医院，她都没去看一眼。
可人们也好像忘了：婆婆住院时，莫茹一个人在医院里衣不解带的伺候。婆婆更是闭口不言：莫茹老公给的三千块钱，还有在医院里所有费用都是莫茹出的。老大给的那点钱别说医疗费了，还饭钱都不够。
婆婆搬到老大家去住了，让莫茹家每年给一万的生活费，以后医疗费两家平分。
人人都说养儿防老，可遇到不孝的媳妇，儿子也有心无力。娶妻一定不能娶莫茹那样的，不给老人看病，还不让在家里住，就算不花一分钱也不能要。
人们议论纷纷。
五
这些年，莫茹带着女儿摆摊，赶集，老公也还算争气，不抽烟喝酒赌博，手上有了点积蓄，打算先把老房子翻盖。可还没行动，就遇到了农村向城镇搬迁热潮。好多农村的人来莫茹生活的镇上买宅地基，买房子。
因为分家时老大要的都是山地，面积比较大，给莫茹家留的是平地，可面积小。
遇到买宅基地，平地价钱突飞猛涨，莫茹那一小块地卖了十多万，可山地就一分不值了。
老公鼓动媳妇，来大吵大闹，撒泼打滚，硬是要分一半，说：当初就是看平地好才留给莫茹家的，她家要是要了，现在一分钱都没莫茹家的，不过她也不是不讲理，她现在只要一半，给莫茹家留一半。
莫茹要当初的分家单据，婆婆说：找不到了。嫂子说：娃撕了。婆婆的兄弟，也就是现在莫茹的舅舅说：时间长了，忘了，不记得分家时说的话了。
莫茹提了两瓶酒，去找了当初找的证人之一，老人看着价值千把块的酒，口齿不清的描述了好几遍，才把当时的情况说清楚。莫茹一字不落的记下来，又同样提着酒，一家家找上门，让所有的证人签字盖章。
嫂子又来闹，直接把单子递给嫂子，嫂子推说：没上过学，不认识字，不知道写的啥。
莫茹让嫂子拿回去给老大看。
从此才消停，不再来闹。
可还没过几天，老大又想出了新招。
把他自己的房子卖掉，把老房子翻盖两层，他家住一层，莫茹家住二层。
莫茹老公同意了。
这次莫茹直接抱着女儿回了娘家，留话给老大：房子我一层都不要，你给你兄弟留个地方住就行，以后你们一家人好好过。
老公来接莫茹回家时保证：他已经拒绝了老大的要求，而且以后凡事都听莫茹的。
莫茹成了彻彻底底的恶媳妇，挑拨离间，使兄弟间不和睦。
六
莫茹盖房子时，老大没帮一天忙，还使了好多绊子，婆婆更是没正眼看过。还听说：因为买地的老大没要到，婆婆私下给了老大好几万。
不过莫茹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比起钱财，自己不再活在婆婆的阴影下更让人开心。
三人成虎，恶媳妇就恶媳妇吧，日子是给自己过的，随便别人咋说都行。
（每天读点故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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