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客如酒,盪氣迴腸:金庸筆下的杯酒英雄

昨天下午金庸先生離我們而去。飛雪連天成絕唱,世間從此無江湖。

1985年,香港無線電視臺拍攝的《射鵰英雄傳》全國熱播,萬人空巷,在那個娛樂蒼白的年代,金庸的名字開始在內地變得響亮,影響了幾代人的青春。

他筆下的武俠,造就了多少人的江湖夢。

劍客如酒,蕩氣迴腸:金庸筆下的杯酒英雄

金庸先生

江湖是什麼?

江湖就是一兩酒,二兩肉,俠客孤旅踏蒼霞,仇家美人紛湧而至,推杯換盞,不勝人生一場醉。

酒,金庸江湖裡最常見的符號。

金庸筆下令人難忘的喝酒場景

1. 段譽喬峰斗酒

松鶴樓上,段譽與喬峰在松鶴樓斗酒的畫面,至今為人津津樂道,二人雖初次相識,卻相聊甚歡,一見如故,豪飲數十碗酒,引得眾人圍觀,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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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譽喬峰斗酒

正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雖是初始未交幾言,但就在這一斟一飲之間,惺惺之情已生,而後段譽以凌波微步與蕭峰比拼腳力並駕齊驅,各自欽服,遂結為八拜之交,生死相知。

2. 趙敏私會張無忌

趙敏在小酒館私會張無忌,二人第一次對飲時,張無忌拿起酒杯,火鍋的炭火光下見杯邊留著淡淡的胭脂唇印,鼻中聞到一陣清幽的香氣,也不知這香氣是從杯上的唇印而來,還是從她身上而來,不禁心中一蕩,便把酒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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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無忌知道趙敏詭計多端,事事提防,卻抵不住趙敏試酒,接連喝了三杯她飲過的殘酒。淺笑盈盈,酒氣蒸過粉頰的趙敏,嬌豔萬狀,仍是迷了張無忌的心神。

3. 郭靖黃蓉初相逢

郭靖和黃蓉故事,也是從一頓酒飯開始的。黃蓉扮成小乞丐要郭靖請她吃飯,酒是要的十年陳的汾酒,而令人瞠目結舌的是黃蓉點的下酒菜,不僅郭靖沒聽過,連店小二都聽得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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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四乾果、四鮮果、兩鹹酸、四蜜餞”,然後又是“花炊鵪子、炒鴨掌、鴨舌羹、鹿肚釀江瑤、鴛鴦煎牛筋…”,擺了滿滿兩大桌,涼了之後全部倒掉,換新鮮的食材重新做一遍。

這一頓飯下來花了郭靖十九兩多銀子,郭靖傻傻憨憨一聲不吭,為這個初識的小乞丐傾盡所有,甚至連心愛的小紅馬也贈予黃蓉。不過黃蓉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女子,什麼沒見過?這頓飯主要還是在試心,飯吃完了,心也就定了。後來跟著靖哥哥闖蕩江湖,無論風雨都陪著他一路闖將過來。

4. 喬峰血戰聚賢莊

喬峰性格狂放豪邁,行為光明磊落,如同一碗塞外的烈酒,酒氣嗆鼻,入喉辛辣,酣暢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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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聚賢莊一戰中,喝酒更是將喬峰的性格展現的淋漓盡致。喬峰出場震死段延慶的弟子譚青,掌劈雲中鶴,替中原英雄出了一口惡氣,然後喬峰馬上要酒,與群俠喝了五十多碗酒。喝完酒後,就要和以前的兄弟恩斷義絕,和曾經的手下反目成仇,但喬峰依然神色自若,盡情一醉,也只有這樣的英雄才能喝出這樣的豪氣!

5. 令狐沖騙飲猴兒酒

笑傲江湖中與酒結下不解之緣的便是令狐沖,以酒交友,至情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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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沖好喝酒,不管什麼酒都願意嚐鮮。他曾在大街上遇到過一名乞丐拿著葫蘆飲酒,還是山中的猴子拿鮮果釀的酒,不禁酒蟲上腦,拿出三兩銀子騙乞丐說“只喝一口”,哪知他使出華山派的功夫,一口就把大半葫蘆酒都喝乾了。

6. 石破天暢飲玄冰碧火酒

石破天偶遇張三李四,就著烤野豬肉,喝下了倆人的玄冰碧火酒。這玄冰碧火酒,大概能算得上是金庸小說中最神奇也最恐怖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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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葫蘆中的酒由九九八十一種毒藥的“九九丸”製成,另一葫蘆中的酒以含有鶴頂紅等劇毒的“烈火丹”製成,這兩種酒藥性奇猛,常人只需舌尖舐得幾滴,須臾斃命。就連張三李四這等高手也只能喝其一種,數日一次,每次一小口。而石破天卻來者不拒,牛飲鯨吞,一口氣將兩大葫蘆喝了個點滴不剩,未了還沒夠,實在將張三李四二人嚇得不輕。以石破天的內功修為,酒量不是問題,而難以企及的是他那顆好飲之心。

7. 祖千秋論杯

《笑傲江湖》中愛酒之人不少,令狐沖嗜酒,綠竹翁懂酒,丹青生好酒,更令人意外的是祖千秋對酒具的講究和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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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千秋和令狐沖講解酒杯時引經據典,祖千秋指著一罈酒說道:“這一罈關外白酒,酒味是極好的,只可惜少了一股芳冽之氣,最好是用犀角杯盛之而飲,那就醇美無比,須知玉杯增酒之色,犀角杯增酒之香,古人誠不我欺。”只聽他又道:“至於飲葡萄酒嘛,當然要用夜光杯了。古人詩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要知道葡萄美酒作紅豔之色,我輩鬚眉男兒次之,未免豪氣不足。葡萄美酒盛入夜光杯之後,酒色便與鮮血一般無異,飲酒有如飲血。岳飛詞雲‘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豈不壯哉!”

8. 郭襄閨房設宴

郭襄人稱“小東邪”,她身上有黃蓉少時的頑劣聰慧,郭靖的豪爽俠義,黃藥師率性不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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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16歲生日前夕,郭靖黃蓉在襄陽城內舉辦英雄大宴,號召天下豪傑共商國是,郭襄在自己的閨房舉辦英雄小宴,與三教九流之人席地而坐,傳杯送盞,逸興橫飛。

一部神鵰,分給郭襄的筆墨著實不多。她出身名門,但不像姐姐郭芙那樣高傲跋扈,她身上更多的,是一種俠客的灑脫,而這種灑脫,源自於她內心對待世間眾生的一種平衡,與江湖前輩名門正派可以相談甚歡,與三教九流旁門左道照樣大碗喝酒,她無門戶之見,無出身之輕。似乎小小年紀,就已然看破紅塵,這叫做,知世故而不世故,難能可貴!

9. 洪七公酒葫蘆走天下

一手一隻叫花雞,一手一壺隨心酒,九指神丐逍遙世間縱橫遊,這就是洪七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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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過第一次見到他,是在華山之巔。洪七公背上一個大葫蘆,滿滿的裝著美酒,背囊裡藏著無數佐料和吃飯的傢伙,這一老一小,二人一起風捲殘雲般的消滅了百來條大蜈蚣。

洪七公將丐幫幫主之任交給黃蓉之後,自己暢遊五湖四海,遍尋天下美食。路遇不平之事,便順手懲奸除惡。在華山之巔,北丐西毒相逢,惡鬥七天七夜,最終相逢一笑泯恩仇。楊過埋葬二者之時,也讓七公的葫蘆陪著主人長眠地下。

10. 胡一刀胡斐父子對飲

胡一刀武功高,為人豪爽,酒量之好,自然不在話下。《雪山飛狐》中曾寫到,胡一刀“打來幾十斤酒,放懷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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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斐則更是青出於藍勝於藍。剛出生就開始喝烈酒,書中的寫道,“他(胡一刀)越喝興致越高,進房去抱了兒子出來,用指頭蘸了酒給他吮。這小子生下不到一天,吮著烈酒非但不哭,反而舐得津津有味,真是天生的酒鬼。”儘管旁人看得目瞪口呆,但胡一刀熟視無睹,竟然和兒子對飲上了。

11. 忽必烈楊過細品馬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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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神鵰俠侶》裡,裡面有一段忽必烈與楊過飲酒,也頗為有趣,二人初見面時,雖然楊過年輕資歷淺,但忽必烈並沒有輕視他,反而和他共飲馬奶酒,楊過雖然不擅飲,但素來要強的他毫無半分推辭,此酒辛辣酸澀,入口如刀,味道不美,卻是男子漢大丈夫的本色。

金庸筆下栩栩如生的愛酒之人

1. 喬峰

喬峰被譽為金庸小說中的第一號英雄,性格狂放豪邁,行為光明磊落,端的是一條好漢子!這樣一個人物,與酒的緣分可以說是難解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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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峰為人做事膽大心細,但每逢惡戰必先飲酒。酒至十分,酣戰群雄,正如天神一般!

2. 令狐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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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沖有膽識、有計謀、有俠氣,他還有短處、愛喝酒、性格可愛。他不為浮名所累,隨意灑脫,他的率意是在替我們普通人實現這一個一個的夢想。

3. 洪七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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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肉穿腸過,正義心中坐。那個標誌性的大葫蘆,是一種人生態度,一種生活方式,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獨飲也好、共酌也罷,皆樂在其中,也許這就是生活。

4. 祖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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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千秋雖然看起來像個落魄的書生,卻在《論杯》一回中說出了金庸先生對酒的理解,也襯出了祖千秋對酒的痴迷。

5. 鶴筆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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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冥二老,一個好色,一個好酒。好色的是鹿杖客,好酒的是鶴筆翁。喝酒,是鶴筆翁唯一的愛好和精神寄託。

6. 丹青生

丹青生是“江南四友”之一,有三大愛好:酒、畫、劍,人稱“三絕”,其中以酒居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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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求一釀酒之法,他甘願用寶貴的劍招去交換。武林中人,視武功為立身的根本,怎肯輕易給別人。然而丹青生為了喝上好酒,連命都豁得出去,何況只是幾招劍招?

還有最最經典的東方不敗

此一代梟雄江海紅衣一壺酒,成為多少人心裡不可磨滅的經典。

教主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輕輕一刀,自宮練功。身體殘缺又怎樣?性情大變又有何妨?一襲紅衣一壺酒,共倒江河酣萬里,宏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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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霞版東方不敗

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這就是金老筆下的酒俠江湖。

在江湖上,世事黯休,歲月當是,莫若杯酒。

它伴著多少人走過年少江湖夢,走過熱血,走到風霜冷冽了眉目,還在痴迷,夢想能執一長劍行走天涯,有一知己能大醉三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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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與他的江湖

桃李春風一杯酒,一醉江湖多少春。

終於,像是說書人落下了驚堂木,你從那個世界醒來,手邊的酒還餘一大半,卻有人開始清場:走吧,走吧。

一個時代落幕了,卻是天涯思君不可忘。

幹了!

劍客如酒,蕩氣迴腸:金庸筆下的杯酒英雄

最後,借黃霑的詞悼念先生:“來得安去也寫意,人生休說苦痛。聚散匆匆莫牽掛,未記風波中英雄勇。就讓浮雲輕拋劍外。千山我獨行,不必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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