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鑫上錯戰場,暴風迎來風暴

馮鑫上錯戰場,暴風迎來風暴

7月9日,港交所人頭攢動、熱鬧非凡,雷軍在眾人簇擁下走上臺,第二次在香港敲鐘,開啟了小米上市後的新篇章。儘管首日破發,但次日高漲、第三天市值一度超過京東,這種先破後立的趨勢,無疑為上市後的小米開了一個好頭。

或許這可以歸功於雷軍的好人緣,不止有何小鵬拿一億美元來助威,單單在港交所露面的行業大佬就已人數眾多,而在這其中,“舊金山”人尤為矚目。

2006-2007年前後,金山系員工紛紛離職創業,為蠻荒時期的互聯網江湖增添了眾多新生勢力,而長期以來,他們也在試圖擺脫金山的烙印,包括雷軍,自從剝離金山以後,其實也和昔日的同事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但如今看著小米短短8年內再次重回互聯網中心,臺下的人可能不免五味雜陳。

不過更失落的或許是未出面的馮鑫,當小米迎來高光時刻,暴風卻陷入了更大的風暴。前幾日,馮鑫所持暴風集團4.65%股份被司法凍結,消息一出股價應聲下跌,馮鑫不得已發萬字長文自省,不曾想引來深交所的合規責問。

雷軍對馮鑫來講,亦師亦友,而小米對暴風來講,亦敵亦友,可如今的反差不免令人唏噓。2013年雷軍在飯局上向“舊金山”人透露,小米即將估值100億美金,一語驚醒了馮鑫,隨後馮鑫再次約見雷軍、詢問自身問題。再之後,暴風科技上市,一場被延遲的狂歡終究到來。現在,馮鑫或許應該再和雷軍約個飯了。

雷軍三句話,改變了馮鑫

與互聯網名人史中的各段“相愛相殺”不同,馮鑫對雷軍這位前老闆,一直抱有敬重和感謝,即使後來暴風的業務和小米構成直接競爭關係,在很多場合,馮鑫皆表示向小米學習。可能也正是有這層關係在,馮鑫“陰差陽錯”地把競爭矛頭指向了樂視,之後樂視傾塌、暴風深陷質疑,可謂世事難料。

當然,這不能否定雷軍在馮鑫創業導向上的價值,甚至可以換句話說,如果沒有雷軍指明,馮鑫還要在彎路上多走一些時間。

2013年上半年,移動互聯網浪潮已來,馮鑫關注的重點卻仍在電腦桌面上,公司內部主打推出一個“看電影”的項目。8月份,雷軍找到幾個“舊金山人”組了個飯局,興致高昂地炫耀小米高達100億美元的估值,當時距離小米創立才三年,整個互聯網中值百億美元的公司屈指可數,在場的人不免有些驚異,包括馮鑫在內。

當時馮鑫躊躇滿志的上市計劃接連受阻,從美股轉移到A股,就在暴風即將闖關成功的時候,A股暫停IPO,一停又是兩年多。等待漫長且磨人,馮鑫看到周圍被熬死的企業,幾乎要繃不住了,他回憶說:“幹成這個樣子,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開,開了以後什麼樣,根本不清楚,有點渺茫。”

這時,雷軍和小米令其看到了與以往不同的思維。時隔兩個星期,他再次約見雷軍,開門見山地詢問“我馮鑫到底哪有問題”,雷軍也言簡意賅地回答道:

“第一,你找的方向不夠大。第二,你得找個人幫你。第三,你對錢認識不深刻。”

這些話馮鑫以前不是沒聽過,但在那個時候再聽,顯然恰到好處、受益良多,也由此改變了他曾經的思維。

最初創業時,馮鑫從來沒覺得缺錢,IDG等投資人在給錢的時候,他也沒有意識到外部投資對行業的影響。但回過頭再看那幾年視頻領域的風雲變幻,皆是拿錢砸出的版權競爭,馮鑫不拿錢,對手卻在拼命地融資,當他反應過來想融資了,投資人反而覺得已經為時已晚,競爭不過對手,怎麼會再投錢?

就像一個惡性循環,拿錢多的會越融越多,拿錢少的無錢可融。或許沒有誰比馮鑫對這個教訓更深刻,到2011年暴風拆除VIE結構之前,只融了三次,加起來不過1900萬美金。而以後,馮鑫更加明白雷軍所說的為什麼“錢越多越好”。

除了錢,雷軍所指出的方向問題,也直擊馮鑫的弱點。從前馮鑫創業基本一個思維方式:假設你做了一個,我也要做一個,因為我覺得你哪做得不好,我能比你做得更好。說的簡單點,就是永遠在對標競爭對手,這會極大限制個人的眼光。就像當時騰訊基本放棄電腦桌面,馮鑫依然覺得自己的“看電影”項目可行,但受雷軍順勢而為的啟發,他才意識到PC端已日薄西山。

馮鑫曾反省,“我可能在一個錯誤的戰場打仗”。

同樣順勢而為,暴風和小米差了什麼?

2004年馮鑫離開金山,被周鴻禕拉入雅虎中國負責軟件研發,然而僅僅一年,周鴻禕與楊致遠分道揚鑣,撤離雅虎中國,原班人馬悉數解散,馮鑫失業而後正式開始創業。2007年,雷軍宣佈辭去CEO、總裁的職位,只保留副董事長和執行董事之職,據說近半年時間,雷軍消失在媒體和行業會議之中,看似一無所有。

如此看來,馮鑫甚至比雷軍起步得更早,尤其是當馮鑫憑藉暴風影音在風生水起的視頻領域佔得一席之地時,雷軍前三年幾乎退居幕後、也沒能碰上下一個阿里巴巴。直至小米誕生,雷軍才借移動互聯網重回戰場,可馮鑫及暴風卻開始磕磕絆絆、大起大落。

轉折點或許始於那次飯局,雷軍的一席話讓馮鑫意識到“錯誤戰場”,也令其學會順勢而為,可惜的是沒人能教會如何順勢而為。馮鑫看似趕上了很多風口,可最終都折損在泡沫之中。

2013年底,馮鑫第一次接觸VR,意識到這是產品創新的一個機會,併為此放棄了正在準備的智能投影儀。次年3月,Facebook以天價收購Oculus,似乎也在印證馮鑫的想法,而真正爆發是在2015年左右,已經為此準備了許久的暴風,終於趕上了一個真正的行業風口。而且恰逢上市,暴風魔鏡自身身價高漲的同時,也刺激暴風科技妖股漲停。

同時,馮鑫趕上的風口還有互聯網電視+體育,他認為,體育是一個神奇的生意,未來至少會產生三家互聯網體育公司,即使最小的一家,市值也不會小於華誼光線。後來果不其然,暴風體育只用了4個月,便實現了從0到20億的速度,比拉扯10年的暴風影音快得不是一點,未來前景似乎非常可期。

然而目前來看,這些規劃終究是失敗了,為什麼馮鑫學會了資本遊戲、順應了行業大勢,依舊沒能像小米一樣站穩腳跟,反而愈久愈弱?

或許僅僅順應局勢,只不過獲得了一搏的機會,唯有利用自己的優勢在風口之上掀起變革性新潮,才能在一眾跟風者中脫穎而出,小米做到了,而暴風沒有。馮鑫賭VR,撞上了自己薄弱的技術環節,做體育內容,又沒有雄厚的資金支持,長期以來,馮鑫雖追趕風口卻沒有意識到缺陷在哪,反而妄圖以大局致勝,實則更像一個空架子。

而小米的生態鏈能夠以手機業務作為支柱,並且當年將智能手機引入線上時代,藉助的正是雷軍的互聯網思維,對一個白手起家投入手機行業的創業者來講,這是發揮優勢、避免弱勢。

更何況,馮鑫說是向小米學習,到頭來學的卻是賈躍亭。

改得了思維,改不了的是時運

馮鑫其人,一面入世一面厭世,既有文藝範,又自稱“混子”,似乎與其它精明老道的“舊金山”人格格不入,不過在他的智慧在於從善如流。年輕時,讀陳惠湘寫的暢銷書《聯想為什麼》,堅定了進入互聯網領域的方向,創業後,雷軍指出的問題,馮鑫深思而後改,孫陶然勸他耐心,他等來了A股重啟。但是有些事他似乎想改也改不了。

當他明白資本運作的重要性之後,暴風現在最缺的依然是錢,而且滲透在各個業務層面。

暴風魔鏡最初受資本青睞,第二輪融資金額達2.3億元人民幣,其後又成功獲得8億元戰略投資,可謂是風頭無兩。然而暴風魔鏡還是虧損了,2015年上半年虧損1846.79萬元,導致馮鑫決定將所持有的暴風魔鏡的股權減持,從而使其虧損不再併入上市公司報表。

而一直被納入暴風集團合併報表範圍的暴風統帥,就沒有這麼幸運了,連續兩年暴風統帥經營性現金淨流量為負,導致公司合併報表層面經營性現金淨流量為負。而且根據2018年第一季財報,暴風的流動資產總額只有18.29億元,流動負債卻高達19.75億元,馮鑫的質押率已高達95.35%,很難再用股權質押方式來融資。

曾經雷軍還說過馮鑫不懂財務,但當馮鑫將賈躍亭那套左右騰挪的伎倆學了個通透,暴風還是依舊深陷“錢荒”。

而說到賈躍亭,馮鑫看似是改了曾經勢與對手死扛的思維,但樂視的出現好似給了馮鑫一個天生的“死敵”,相似的財務調節、相似的業務擴張、相似的藍圖,可總晚一些的腳步,讓暴風落得個小樂視的稱呼,甚至生態化反大受歡迎的時候,馮鑫PPT做得也沒賈躍亭“宏大”。

馮鑫一面致敬雷軍、一面對標賈躍亭,但始終沒有找到暴風該走的路,這其中差的不單是戰略眼光,可能還有時運,時運不濟、命途多舛。VR的方向選的不對嗎?不是,只是很少人能想到技術尚未成熟、行業就被資本透支了,娛樂生態真的不能實現嗎?不一定,可惜馮鑫遇上了比他能忽悠的賈躍亭,搞得玩法失效了,而唯一剩下的互聯網電視業務,儘管被孤注一擲,偏偏撞上了前老闆雷軍。

暴風迷失在風暴之中,而馮鑫依舊莽撞,看似又回到了創業初期,“像個沒頭蒼蠅,我特別不想知道未來是什麼樣的,就想有一天死在路上就好了。”

或許馮鑫等待的風口還未來臨,更或許很難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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