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纳雍河的眷恋

纳雍河的眷恋

作者|郭春柏

第一次去纳雍河,是1991年。是坐马车、拖拉机去还是走路去,已经记不清了。

那时交通不便,从纳雍县城坐车,只能坐到百兴街上。从百兴到纳雍河,多半只能步行。

既然如此不便,为什么还要去呢?

那时刚从学校毕业,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纯洁得如同一张白纸。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和比较要好又志同道合的几个老同学保持着书信往来一一在本县教书的谢彦春,便是其中一个。

谢彦春家住纳雍河,也便有了走路也要去纳雍河的那份勇气。

「散文」纳雍河的眷恋

有人认为,纳雍县的得名与纳雍河有些瓜葛,但是,此前对纳雍河却一直很陌生——纳雍县对总溪河宣传较多,我一直以为,纳雍的“母亲河”,非总溪河莫属了。

得知纳雍的县名似乎源于纳雍河之后,我心里也便矛盾开了:纳雍的“母亲河”到底是总溪河还是纳雍河呢?从地域上讲,“北半县”的人认定了总溪河,“南半县”的人们自然就认定纳雍河了。既然两条大河养育了一个县的子民,那么,有一条是“母亲河”,另一条怎么不叫“父亲河”呢?问题又来了,那谁是“父亲”,谁又是“母亲”呢?如果两条都是“母亲河”,那谁是“大妈”,谁又是“小妈”?

第一次走到纳雍河,看到那波涛滚滚的气势,与总溪河相比,还真有点不好论雌雄,亦分不清谁是“大妈”谁是“小妈”来……

那个时候还没撤区并乡,纳雍河乡政府这一行政机构还存在,隶属于百兴区政府管辖。

彦春家住纳雍河边,他教书的学校是一所有“戴帽初中”的小学,彦春上初中班的语文课。学校离家不远,走几分钟即到。工作之余,还可照顾家里——上完课回到家里,还可帮父母干点农活,这样的日子,对于我们乡下人来说,无疑是非常理想的状态。

学校位于一个名叫“水头寨”的村庄下面。因而,那学校的名字也便叫“水寨小学”——这名字当初听起来有些怪怪的感觉。

水头寨的背后是笔陡的山崖,高耸入云的轿子山,给人一种深入骨髓的压抑感。那些悬在半空的嶙峋怪石,似乎随时都要往下坠落。河的对岸,仍是陡峭的山崖,几块较为平坦的台子上,镶嵌着几个村庄……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的人,无疑习惯了这种世外桃源般的生存环境。而那些从外边进来的人们,则认为这里信息闭塞,交通不便,不适宜生存发展。我从侧面了解到,一个比较喜欢彦春同学的女生来到纳雍河后,觉得这里不是自己心中想象的理想居住之地,于是心中燃起的谈婚论嫁火焰瞬间熄灭……

「散文」纳雍河的眷恋

在彦春家的那些天,叔叔、婶婶及弟弟、妹妹们都十分热情。住在河对面的几个同学知道我的到来,便约去那边喝酒。醉在纳雍河,除了好酒好菜和那浓浓的同学情谊,还有那淳朴、好客的乡风乡俗,以及纳雍河畔那优美的田园牧歌式的乡村生活画卷。

1994年,我再次去百兴时,彦春已从纳雍河调到百兴工作。我的行程到了百兴后,就划上了“句号”,再没去纳雍河了。

后来,在与彦春的几次交流中得知,因实施黔中水利枢纽工程,纳雍河被淹没成人工湖泊了。叔叔、婶婶他们和其他村民一样,告别了世世代代居住的故土,搬到了新的安置地开启了新的生活。

在纳雍的一些自媒体平台上,看到早春二月的纳雍河被油菜花装点得美轮美奂,游人醉在花中,于是,便对纳雍河生出些许思念来。

今年5月,家住百兴街上的赵勍同学的儿子结婚,我们原班同学相约去他家吃酒。在赵勍同学家吃罢酒席之后,同学们相约去了纳雍河。到了纳雍河,我才真正见识到她那“高峡出平湖”的“尊荣”。站在大桥上寻找昔日到过的地方,彦春同学的老家所在的村庄已看不见了;他曾经工作过的“水寨小学”已经沉入水底,成了真正的“水寨小学”了!

此情此景,未免有一种沧桑感袭上心头!

「散文」纳雍河的眷恋

由于时间仓促,那天在纳雍河没呆多久,就匆匆打道回了百兴。

对纳雍河的全貌真正了解,是9月1日那天,参与“知名作家进纳雍”采风活动。汽车沿着途经水头寨的盘山公路蜿蜒而上,到了山顶,是一个名叫“陈家寨”的地方。在距陈家寨不远的山顶上,建有亭子一座。那,便是供游人纵览纳雍河全貌的观景台。

站在观景台俯瞰纳雍河库区,可以看到三面环水。高天白云之下,曲曲弯弯的水域一派碧蓝;观景台的亭子外,身着少数民族服饰的姑娘用民族语言唱着声情并茂的敬酒歌,端着甘甜的米酒向远方来的客人表达着诚挚的祝福。亭子内,一位美少女舞动纤纤玉指,拨动古筝琴弦,把电视连续剧《西游记》的插曲《女儿情》弹奏得悠扬婉转;一旁的男子吹着竹笛合奏,另有一女子翩翩起舞,把一首《女儿情》演绎得惟妙惟肖!

不远处,几头黄牛正在青草丛生的山坡上悠闲自得地吃草,牧牛的男人和女人打着花花绿绿的遮阳伞,分成两个“阵营”,把山歌唱得缠缠绵绵情意浓浓……

男子那边唱道——

千里迢迢万里来,不为金来不为财;

不为银钱不为米,只为幺妹哥才来。

女子们马上应和——

桂花生在桂石岩,桂花要等贵人来;

桂花要等哥来采,哥哥不来花不开。

我自认为,我对纳雍山歌可是有一定研究的,所谓“九版十三腔”,弄得懂好几种曲调呢。而百兴纳雍河山歌的曲调,我感觉旋律比较优美,在纳雍山歌曲调中,算是比较好听的。那嫩声嫩气的“蜜蜂声”,让人如醉如痴,过了许久,耳畔仍有袅袅余音。

「散文」纳雍河的眷恋

离开纳雍河的时候,当地一位干部告诉我,现在住在湖边上的许多人家都住上了新建的楼房,过上了好日子。而当初移民干部做这些人的思想工作,劝他们搬迁,告诉他们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时,他们总不相信。现在,他们终于相信了。

这位干部还说,如今,自发到纳雍河旅游的人越来越多了。这,对于正在实施的乡村振兴战略,无疑将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

回程的路上,我在想,再过三五年,或十年八载,我们再次重返纳雍河时,彼时的纳雍河,肯定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作者简介: 郭春柏,上世纪60年代出生于贵州纳雍,系纳雍土著民族穿青人后裔,当过教师、编辑、记者,写过散文、小说、杂文,现供职于云南政协报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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