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三个情人

连续几天,无论是夜里,还是午睡,我都会做梦。

每次都会梦到不同的故事,虽然不完整,只是一个细小情节,但非常清晰。场景、人物、表情、语言、动作……仿佛就在眼前。

可惜的是,每当故事要向前发展时,我就醒了。醒了我也不愿起来,我继续躺在床上回味梦里的故事,力争将那些点滴记得更清楚一点,因为我要将它们写出来,变成完整的故事。

当我清醒的时候,总是为找不到故事题材而抓狂,没想到,等我睡着了,故事却主动跑来找我了。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老天赏饭吃么?

突然想起了小时候,我们那里很多老人都喜欢请人算命,我奶奶也不例外。有一次,一个游历江湖的算命先生来到我们那里,热情的奶奶让他留宿,给他饭吃。作为回报,他给我们全家以及左邻右舍都算了命。

大人们听得很认真,小孩们只觉得好玩,跑来跑去凑热闹。轮到我时,他看看我的脸,又看看我的手,说:“小姑娘,你长大后要靠笔杆子吃饭。”

“哈哈,你以后要耍笔杆子。”小伙伴们并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只是快乐地瞎嚷嚷。

谁都知道,算命先生得了好处,只会拣好听的话说,但当时那么多孩子,他却只对我一人说了这话。虽然当时并没人将这话放在心上,谁曾想多年以后竟真的应验了。

也许,上苍真的一直在恩宠我,既给了我热爱文字的初心,又赏我驾驭文字的天赋。更重要的是,它在我一次次懈怠时,一次次将我拉了回来。哪怕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它不曾放弃我,也不允许我放弃。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今生才不会放手。

与其说我爱写作,还不如说写作爱我。

02

周六晚,散步回来,我就开始写我梦里的一个故事。我只记得主人公的一个眼神和动作,我就依照梦里的感觉写了下来,写完,不过几十字而已。

但后续情节和前尘往事仿佛早就储存在脑子里似的,不知不觉从指间流淌出来。一千字、两千字、三千字……万万睡了,万万爸也睡了,我还在写。

我口渴,想喝水,但我不舍得动。我怕一动,灵感就没了,欲望就没了,故事就跑偏了。我就像长在了椅子上,一动不动,直到敲下结尾的最后一个字,刚好五千字。嗯,没错,就是梦里的那个味道。

关电脑,起身,已经十一点了。喝水,洗澡,上床,翻几页书,又到了十二点。

每天都在说,要早睡早睡早睡,又有几次早于十二点呢?

有人说:晚睡是因为没有勇气结束这一天,晚起是因为没有勇气面对新的一天。

那么我呢?说不清。可能是习惯,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当然,我知道这是个不好的习惯,我会尽量、尽量早点睡,一点一点进步,比如提前半小时,再到提前一小时,争取养成在十一点前睡觉的好习惯。

养成好习惯,不仅是爱自己,也是爱家人。我若安好,他们的天空才会艳阳高照。反之亦然。

03

无论多晚睡觉,我都会在5:50被闹钟叫醒,起床做早餐。头天我就会想好第二天早上吃什么。

有时,提前就用电饭煲预约熬粥,早上起来就有现成的粥喝了,再蒸几个馒头或煎几张饼,炒点小菜。

有时,做蛋炒饭,这是万万的最爱,也压饿。将香菇、青菜、火腿肠切成丁备用,鸡蛋打成蛋液嫩炸,倒入切好的菜丁稍加翻炒,倒入米饭,继续翻炒,加点生抽,翻炒均匀后,关火,装盘。然后,给万万冲一杯热牛奶或麦片。

有时,用提前煲好的排骨莲藕汤下面条,味道非常鲜美。

以前,我总是习惯懒床,只要撒几句娇,万万爸就会屁颠屁颠地起来做早餐。

但看他辛苦抵挡着风雨,免我岁月疾苦,心就不由地柔软和感动,宁愿自己少睡一会儿,也要让他多睡一会儿。

我们相识于微时,白手起家,相依为命。我不对他好,对谁好?我不疼他,谁疼他?

我曾写过一篇《别人只关心你飞得高不高,谁在乎你累不累?》,如今读来,依然唏嘘。

有这样一句话非常流行:即使是最幸福的婚姻,一生中也会有200次离婚的念头和50次掐死对方的想法。

我嚷嚷着要离婚没有200次也有20次了,但有一点很肯定,从来没有一次是真心的,更像是生活的调味剂。

我们都知道,对方之于自己,自己之于对方,意味着什么。爱也好,痛也罢,都已深入骨髓。相爱也好,想杀也罢,注定纠缠不休。

一如写作之于我,自从六岁开始用拼音和仅会的几个汉子拼凑出第一篇所谓的“文章”开始,就注定了要和它纠缠一生,深入骨髓。

04

周日傍晚,我在房里写文,万万在他房里写周记,万万爸在厨房做饭。

他今天要做一道五花肉烧鸡,红烧的,万万的最爱。浓郁的香味飘来,我和万万异口同声地喊:“啊,好香啊!快好了没有?”

“快了快了!”万万爸在厨房愉快地回应。有大厨潜质的万万爸平时很少有时间做饭,但一旦有空,他很乐意为老婆孩子做顿丰盛的菜肴,看我们吃得心满意足,他的嘴都快笑歪了。

吃饭时,东扯西拉闲聊。万万突然说:“妈妈,你现在有时间,应该写长篇小说。你知道吗?欧.亨利和艾青,他们都入过监狱,在监狱里,他们都写了很多作品。欧.亨利因在银行供职时的账目问题而入狱,服刑期间认真写作,发表了大量的短篇小说,引起了读者广泛关注。艾青加入左翼美术家联盟后,从事革命文艺活动,不久被捕,在狱中写了不少诗,其中的《大堰河—我的保姆》发表后引起轰动,一举成名……”

万万本意是让我有所规划,写长篇小说,却列举了两个住过监狱的名人,听起来咋那么怪呢?不过他的心意我懂,也很感动。

他虽然年岁不大,却能经常和我就某些事件进行深入讨论和交流,并提出自己独特的观点。我们虽是母子,却更像高山流水遇知音,又如棋逢对手,酣畅淋漓。

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我心忽地柔软。想起怀孕时,万万爸曾给我发过一条短信:等宝宝长大了,我们一起保护你。

我如此幸运,被两个情人呵护着,不,是三个,写作又何尝不是我的情人?

被三个情人深深爱着,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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