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控算什麼?能發現丑里的美,才是真天才!

顏控算什麼?能發現醜裡的美,才是真天才!

杜甫以其“盡得古今之體勢,而兼人人之所獨專”的集大成技藝、“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的格標千古與“祿山之難,流離隴蜀,畢陳於詩”的“得失存心知”“文章千古事”,毋庸置疑地登上了中國古代詩歌與文學頂峰中的頂峰,“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而那座頂峰,只矗立在“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猶藏萬家室”的大唐盛極而衰時。無數後人憑弔過這個時代的蒼涼與落幕,“願為五陵輕薄兒,生當開元天寶時,走雞鬥狗過一生,天地興亡兩不知”裡,已不知有多少是懷古,又有多少是自傷時局與身世。

顏控算什麼?能發現醜裡的美,才是真天才!

杜甫為中國最傳奇迷人的朝代譜寫了一曲沉鬱頓挫的輓歌,“推見至隱,殆無遺事,故當時號為詩史”。彼時的他恐怕萬萬不會想到,在十九世紀的法國會有一位與他同樣窮困潦倒而驚才絕豔的詩人,同樣以自己震鑠古今、“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詩篇,也同樣“推見至隱,殆無遺事”了一個即將消失的偉大傳統,並神啟般預言了此後一二百年間現代世界幾乎所有的文化圖景和現代人精神幾乎所有的無解痼疾。

那位現代世界、現代性與現代人的詩史與先知,正是波德萊爾。

顏控算什麼?能發現醜裡的美,才是真天才!

波德萊爾

人生不如波德萊爾的一行詩。——芥川龍之介

波德萊爾是最初的洞察者,詩人中的王者,真正的神。——蘭波

19世紀西方文學最重要的流派之一——象徵主義是現代主義文學的核心分支,是古典文學和現代的分水嶺,其影響力至今未衰。

波德萊爾作為法國象徵主義詩歌的鼻祖,被公認為現代主義詩歌的先驅。他改變了歐洲人寫作與體認世界的方式,他的美學標誌著西方詩歌和藝術從古典到現代的轉變——這甚至可能是整個西方文學史上最重大的轉折。波德萊爾是西方所有現代主義流派的濫觴,更是它們令人目不暇接、瞠目結舌的無數靈感取之不竭的泉源。

波德萊爾摒棄了古典美學的傳統,詩作聚焦的都是現代世界的醜惡與人性的陰暗面, “醜惡經過藝術的表現化而為美,帶有韻律和節奏的痛苦是精神充滿了一種平靜的快樂”,正因如此,他“拒絕浮面的歡娛自足,他要返回存在的本質層次,因而把社會病態訴諸筆端。”

聞一多《死水》中鋪陳而來觸目驚心的破銅爛鐵、剩菜殘羹、鐵鏽油膩、黴菌死水的可怖意象,“這是一溝絕望的死水,這裡斷不是美的所在,不如讓給醜惡來開墾,看它造出個什麼世界”的絕望詛咒,以及所謂詩歌是他“音樂美、繪畫美、建築美”新格律體實驗中“第一次在音節上最滿意的實驗”的讓人莫名其妙的說法,其實也都是直接得自波德萊爾的啟發。

自然是一座神殿,那裡有活的柱子

不時發出一些含糊不清的語音;

行人經過該處,穿過象徵的森林,

森林露出親切的眼光對人注視。

彷彿遠遠傳來一些悠長的迴音,

互相混成幽昧而深邃的統一體,

象黑夜又象光明一樣茫無邊際,

芳香、色彩、音響全在互相感應。

有些芳香新鮮得象雙簧管,綠油油象牧場,

——另外一些,腐朽、豐富、得意洋洋,

具有一種無限物的擴展力量,

彷彿琥珀、麝香、安息香和乳香,

在歌唱著精神和感官的熱狂。

——波德萊爾《感應》

“象徵主義”這個名稱正是得自於《感應》一詩中“行人經過該處,穿過象徵的森林”一句。

顏控算什麼?能發現醜裡的美,才是真天才!

象徵主義詩人都具有“在聲光和色的背後捕捉事物秘密的才能”。

因為在波德萊爾看來,聲音,氣味,情感,精神可以打破界限,所以人們才能夠打破現象與感受之間的界限,那個自古希臘哲人開始一直追求的隱藏在表象世界背後的更加真實、真正永恆的世界才能夠通過本能的直覺而被人類體悟——這是西方形而上學傳統從未改變過的至高追求。

通感理論也因之一直都是象徵主義的理論基石,從蘭波、魏爾倫、馬拉美到瓦雷裡,他們都是追隨在波德萊爾指明的道路上,並以各自璀璨奪目的名篇,共同調染出了西方文學史上最瑰異的高光。

朱自清《荷塘月色》一文中最盡人皆知的句子,莫過於“ 微風過處送來縷縷清香,彷彿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它因為使用了叫做“通感”的修辭手法而無數次出現在中國小學語文考試的試卷上,其實波德萊爾正是第一位在理論高度上提出“通感”意義的人。

顏控算什麼?能發現醜裡的美,才是真天才!

他標明瞭現時代通感的價格:靈暈在震驚體驗中分崩離析。他為讚歎它的消散而付出了高價——但這是他的詩的法則。他的詩在第二帝國的天空上閃耀,像“一顆沒有氛圍的星”。

——本雅明《發達資本主義時代的抒情詩人》

顏控算什麼?能發現醜裡的美,才是真天才!

而在《巴黎的憂鬱》中,波德萊爾為散文注入了詩的音調與色彩。散文詩在他心目中有著不同以往的高標:“沒有節奏和韻律而有音樂性,相當靈活,足以適應靈魂的充滿激情的運動、夢幻的起伏和意識的驚厥。”

他以自己曠世秀群的才華,把散文詩這種文類趨之於完善,“詞彙的選擇如此不可更動,以至於能夠代替其他的一切詞彙;形容詞的安放如此巧妙、如此斬截,同樣是不可移易,它打開了廣闊的前景,讀者可以整星期地對其既準確又多樣的意思展開夢想,確認現在,重建過去,猜想人物的靈魂的未來,而這些人物是通過唯一的形容詞展現出來的……”

散文詩是具體的精華,文學的精髓,藝術的精油。這種凝結成一滴的美味已經存在於波德萊爾身上。

——卡爾·於斯曼斯《逆行》

譯者郭宏安,譯有《波德萊爾美學論文集》、《加繆中短篇小說集》、《紅與黑》、《紅森林》《大西洋島》、《波德萊爾詩一百首》、《批評意識》、《墓中回憶錄》,編輯《法國散文選》、《李健吾批評文集》等,是國內首屈一指的法國文學研究和批評家,他對波德萊爾作品的翻譯和評析,是漢語學習者和研究者的必讀作品。

《巴黎的憂鬱》……一種更抽象的現代方式”,貫穿這種現代生活的是一種憤世嫉俗的情緒、悲觀主義的思想、深厚的人道主義關懷和濃重的象徵手法。——郭宏安

顏控算什麼?能發現醜裡的美,才是真天才!

顏控算什麼?能發現醜裡的美,才是真天才!

《巴黎的憂鬱》毛邊本

出版社:商務印書館

出版年月:2018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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