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路易十四的大臣,卻寫了一部記錄宮廷逸聞的回憶錄

當我們為了研究法國的歷史而去翻閱法國的宮廷文獻時,聖西蒙公爵的回憶錄絕對是我們不可忽視的典範材料。現在,研究者們已經達成了這麼一個普遍共識——在研究法王路易十四統治後期和法王路易十五初繼位的攝政時期的法國曆史時,《回憶路易十四》(又名《聖西蒙公爵回憶錄》)絕對是最重要的史料之一。

他是路易十四的大臣,卻寫了一部記錄宮廷逸聞的回憶錄


(《回憶路易十四》書脊)

法國著名作家、評論家聖伯夫曾說過:“在聖西蒙公爵的回憶錄出現之前,在趣味性、戰爭場面的展示、道德評析及歷史場景呈現的生動性等方面,德·雷斯的回憶錄幾乎臻至完美,而且我們也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其成就幾乎不可能被超越。然而,聖西蒙公爵的回憶錄橫空出世後,它便因其成就之高而成為現存同類著作的真正翹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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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作家、評論家聖伯夫的照片)

維勒曼也說聖西蒙公爵是“法國最重要的散文諷刺作家,最具原創性的文學天才。他的文筆像塔西陀般生動,《回憶路易十四》也為後人提供了取之不竭的養分。”利昂·瓦勒再次強調了這一點:“與聖西蒙公爵同時代的作家是難以與他相提並論的,他的作品充滿了他個人獨有的語言……他的語言自成一派、風格多樣、充滿活力、個性鮮明,這些獨特的成就,使他成為法國最重要的作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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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羅馬史學家塔西佗的雕塑)

路易•德•魯弗魯瓦公爵,也就是後來的德·聖西蒙公爵,於1675年1月16日出生於巴黎。雖然他自稱其血統源於查理曼大帝,但實際上,他與法國王室的聯繫源於他的父親。據說,年輕時,他的父親曾是法王路易十三的男僕,因其出色的控馬技術,他獲得了法王路易十三的賞識,後來更是因此而被封為公爵,躋身貴族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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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西蒙公爵的畫像)

17歲那年,年輕的魯弗魯瓦首次在法王路易十四的宮廷正式亮相;像達達尼昂那樣, 19歲那年,他成為法王路易十四的一名火槍手;20歲時,他就任騎兵隊長。也就是在那一年,他與德·舒瓦瑟爾元帥美麗的大女兒結婚了。雖然一開始,這只是一場純粹的政治聯姻,不過最後的事實證明,他們的婚姻是真正的金玉良緣——相對於當時絕大多數的政治婚姻,他們的婚後生活幸福美滿。魯弗魯瓦非常愛自己的妻子,他曾讚美她說:“她不僅僅擁有一個妻子應該擁有的全部優點,而且她也遠遠超過了我對婚姻伴侶的期待與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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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劍俠達達尼昂雕塑)

服役五年之後,德·聖西蒙公爵辭去軍職,開始了第一次賦閒生活。他這麼做,一是因為眷戀自己的妻子,二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在軍隊受到了輕視,沒有得到應有的晉升。後來,路易十四請他重返宮廷,還讓他住進了凡爾賽宮中的公寓裡——這是欣賞他的王室權貴特意為他保留的。從那時起,他就偷偷地開始了一項自認為義不容辭的任務——他同時充當起了法官、間諜、評論家、肖像畫家和歷史學家的角色,開始默默地記錄自己所看到、聽到的一切,撰寫自己的回憶錄,並由此獲得瞭如今的盛名。

他是路易十四的大臣,卻寫了一部記錄宮廷逸聞的回憶錄


(凡爾賽宮俯瞰圖(油畫))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此後的許多年裡,他一直都在不停地撰寫著自己的私人“回憶錄”。他的所見所聞是回憶錄的主要內容,當然了,除此之外,裡面還有形形色色的八卦。他那些朋友對他毫無戒心,因此,他常常從他們經常得到各類宮廷秘聞。不過,無論是法國宮廷的臣子、政治家或各部大臣,還是他那些朋友,他們都未曾看到過這些筆記,恐怕他們甚至都不知道這本回憶錄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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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示法王路易十四宮廷的油畫)

法王路易十四似乎從未喜歡過德·聖西蒙公爵,不過,他與王儲皇太孫殿下一家的關係非常好。法王路易十五剛登基的攝政期間,他盡力約束著揮霍放蕩的攝政王奧爾良公爵。正如利昂·瓦勒所言:“他在法國宮廷裡的地位很特別,人們都很認可他,甚至法王路易十四本人都不例外。儘管他憤世嫉俗,但從個人角度而言,人們都非常喜歡他。他擁有廣泛的人脈,而且那些人個個都很有威望,因此他也頗受重視,但他嚴厲無畏的批評也令很多人心懷畏懼。”

他是路易十四的大臣,卻寫了一部記錄宮廷逸聞的回憶錄


(法王路易十四)

攝政期結束之後,他便離開了法國宮廷,回到了自己的莊園之中。接下來的絕大多數時間裡,他都在修改、潤色他摯愛的“回憶錄”。現在,附有作者簽名的手稿依然存世,這多達2300多頁的手稿字跡清晰工整,易於辨認,幾乎沒有任何擦除刪改的痕跡,這一切都表明作者在創作時付出了巨大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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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莊園一角)

1755年,德·聖西蒙公爵逝世,之後,他終其一生辛勤寫作的秘密最終還是洩露了。因為擔心他的回憶錄公之於眾後可能出現的嚴重後果,所以,他的姻親德·舒瓦瑟爾公爵將之沒收充公,收藏到了國家檔案館裡。此後的六十年裡,作者的手稿被嚴密保管著,只有少數享有特權的人——如馬蒙泰爾、杜克洛和伏爾泰——方能一睹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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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爾泰畫像)

1789年,法國出現了一個摘錄版的《聖西蒙回憶錄》,它可能是被當作法國大革命時期的教科書來使用的。之後,1819年,某位出版商從法王路易十八那裡獲得了許可,終於把這部堪比“巴士底獄囚徒手稿”的著作公之於眾。1829年,一個經修訂潤色,並按章節排版的權威版本正式出版,一經面世,這個版本的回憶錄便立刻轟動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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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底獄)

在回憶錄中,德·聖西蒙公爵毫不留情地用文字全面呈現了法王路易十四宮廷的日常生活,無情地扯下了宮廷浮華虛偽的外衣,將之赤裸裸地展示在讀者眼前。夏多布里昂曾評論說“他如同惡魔一般為後代著書立說”。不過,儘管如此,在法國和英國,他的回憶錄仍然被廣為閱讀和引用,托馬斯·巴賓頓·麥考利的歷史散文就經常以之為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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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曆史學家麥考利畫像)

德·聖西蒙公爵本人曾坦言:“我從不自詡我絕無偏見,完全不偏不倚。沒有人可以臻至絕對公正中立的境界,但我始終努力貼近真相,講出事實。”或許,這便是他以及他的回憶錄所能留給我們的最寶貴的財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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