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嚴,卑微算什麼?地獄一般的三年,早就將它磨得精光,辨無可辨

來人竟然是季涼川的妹妹。

季如霜。

“抽了那麼多的血,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呢,嘖嘖,沒想到老天爺真是不開眼。”

季如霜語氣

尖酸,手裡端著一碗熱湯朝她走來,“還要感謝你救了我嫂子一命,堂堂沈大小姐坐了三年牢,又被趕出沈家家門,應該也沒吃過什麼好東西吧。來,吃了這碗人參雞湯,補補身體。”

“嫂子……”沈知夏不自覺喃喃出聲。

“嫂子當然指的是清然姐姐,難不成你以為我是在說你不成?”

季如霜嗤笑一聲,看她的眼神充滿了鄙夷,“當年季氏集團出現財務危機,如果不是你提出條件非要我哥哥娶你才肯注資,嫁進季家的一定是清然姐姐,現在哥哥為母親守孝的三年期已過,下一步,自然是要將清然姐姐娶進門!”

“他們的婚期就定在下個月,正好你也出獄了,怎麼樣,有沒有空來參加?”

季如霜說著,一步一步的走到沈知夏的面前,原本要將人參雞湯遞給她的動作突然一頓,改作抬高手來,將整晚熱湯全都潑在了她的身上。

“啊……”

“疼嗎?”季如霜看著她痛竟笑出聲來,慢慢湊近她,眼底的恨意已是十足,“沈知夏,知道嗎?我早就想這麼做了!”

“你以為你現在還是沈家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嗎?你以為你還有能力將我的未婚夫打成殘廢嗎?還能將我母親從墳墓裡掘出來再撞一次嗎?沒了沈家庇護的你不過就是個垃圾,我要踩死你,比踩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你在我身上付諸的痛苦,我遲早千倍萬倍的討要回來!”

可季如霜,她已經忘記她解釋過多少次,她派人將她的未婚夫打成殘廢,完全是事出有因。

季如霜的聲音陡然尖利,“你又要說你之所以找人打他,是因為他是個渣男,他背叛了我?沈知夏,你這種一戳就破的謊言還要說到什麼時候!撞死我母親,又破壞我哥哥和我的幸福,像你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怎麼還有臉活在這個世上,這個世上每天死掉的人那麼多,你怎麼就還能活著!”

季如霜越說越激動,抄起手上的湯碗就準備朝她的頭上砸去,沈知夏自知躲閃不及,只能伸手去擋。

可萬萬沒想到,湯碗砸碎在地上發出劇烈的聲響,沈知夏卻沒感受到絲毫的疼痛。

她放下擋住自己額頭的手臂,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到了,季如霜竟額頭帶血的站在她面前,下一秒,季涼川就推門而入。

而看到這樣的一幕,他什麼都明白了。

“沈知夏!”

季涼川怒不可遏,伸手就掐住了沈知夏的脖子,他是瘋了才會鬼使神差的轉到這個病房看她死沒死,更是瘋了才會看到這一幕。

“咳……咳……”

季涼川是下足了狠心,沈知夏被掐得漸漸缺氧,卻沒說出一句為自己辯解的話,待在監獄的那三年,早就讓她學會什麼苦都往肚子裡咽。

“哥!”最後還是季如霜撲過來阻止,“算了!清然姐姐就快醒了,到時候她想要見到的第一個人一定是你,我們不要和這種人計較了,都怪我不好,不該為了謝謝她救了清然姐姐,才送來一碗人參雞湯給她補身體,結果被人好心當做驢肝肺,不僅不喝,還把碗砸到了我頭上。”

“季涼川,不可以!”沈知夏聞言瞪大了眼睛,聲音都在發著顫,“你當初說過,只要我和沈家斷絕關係,日後再不往來,我的錯就絕不會牽及沈家。”

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明明入獄了,卻連父母都不敢告訴,就像個孤魂野鬼一樣的在外飄蕩,孑然一身。

“不可以?”季涼川冷笑,“沈知夏,你滿手沾的都是我母親的血,你以為,現如今的你,還有什麼資格來跟我說不可以?”

沈知夏心頭酸澀,猶如鋪天蓋地般的絕望都滾滾朝她襲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放低了姿態。

“季先生,我請求你放過我,更放過沈家,像您這樣身份高貴的人,不該和我這種卑賤的人計較。”

沈知夏看向季如霜,“季小姐,剛才是我錯了,對不起,您想要我怎樣道歉,都可以。”

說著,沈知夏忍著疼痛和眼淚走下床,看上去竟有下跪的姿勢。

尊嚴算什麼?那猶如地獄一般的三年,早就將它磨得精光,一點也不剩了。

她現在,惟願保沈家平安。

尊嚴,卑微算什麼?地獄一般的三年,早就將它磨得精光,辨無可辨

季涼川瞳孔緊縮,如果之前,他只是覺得沈知夏從監獄裡出來脫胎換骨,那麼現在如此卑微的對他說出這些話,做出這些動作的她,更讓他覺得宛如換了一個人,辨無可辨。

心頭突然湧起一團火,在沈知夏正要下跪的時候,季涼川猛地踹翻了面前的長椅,“沈知夏,你可真是不要臉到極致!”

在門被帶關的那一瞬,沈知夏隱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下來,她咬了咬嘴唇,伸手將她擦掉。

醫院是住不下去了,饒是後背燙得再疼,她也實在也沒錢交住院費,沈知夏匆匆忙忙換下了病服,就準備離開去找工作。

可她背有案底,想要找一份明面上的工作,又談何容易。

正在她走投無路,就連晚上睡在哪兒都不知道的時候,許心找到了她。

許心曾經是她最好的朋友,但在她當初一意孤行要嫁給季涼川的時候,就跟她斷絕了一切往來,沈知夏萬萬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她竟然會找到她。

“後悔了嗎?”許心站在她面前,冷冰冰的問她。

沈知夏搖了搖頭,當初的真相,除了她自己,第二個知道的一清二楚的人是就是許心,但如果時光能倒流,她還是會這樣選擇。

“死心了嗎?”許心再次問道。

她知道,她是在問,對季涼川的愛。

沈知夏沉默半響,而後輕輕點了點頭。

許心終於撲過來抱住她,眼淚瘋了一樣的流出來,全都灑在她身上。

她是回來了,可卻再也不是當初的她了。

在許心的幫助下,她找到一份在夜總會當侍應生的職位。

“哈哈哈……”

緊接著,包廂裡頓時響起一陣鬨堂的大笑。

“快看快看,我早就說過是沈知夏吧,你們還不信!”在沈知夏強忍著疼痛掙扎著起身的時候,幾乎整個包廂的目光都齊刷刷的聚集在了她身上。

沈知夏一眼掃過去,就認出了這喜人安城裡有名的名媛貴公子哥,而那個伸腳絆倒她的人,正是曾經追求過她,卻因為濫情而被她狠狠羞辱過的宋家小少爺,宋恆。

此刻,宋恆正嘴角噙著抹笑,意味深長的朝她走來。

“堂堂沈氏集團的沈大小姐,花容月貌,會彈琴,會畫畫,據說曾經單單僅是一幅畫就賣出了天價,這樣的高高在上,除了季涼川,誰都不放在眼裡,你說她竟然淪落到夜總會來當侍應生,又有誰會信呢?”

向來牆倒眾人推,她已經知道了宋恆的目的,無非是羞辱她,來報當年之仇而已。

沒曾想宋恆卻眼疾手快,一把就拉住她,“沈大小姐著什麼急,你不是來送酒的嗎?這下子酒都撒了,我們這群人喝什麼啊。”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剛剛點的可是82年的拉菲……”宋恆笑了笑,“在沒入獄之前,沈大小姐也是喜歡喝紅酒的,這幾瓶酒加起來什麼價格,你應該再清楚不過了吧。”

短短一句話,沈知夏的臉唰的一下就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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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嚴,卑微算什麼?地獄一般的三年,早就將它磨得精光,辨無可辨


隨便看看

正午的陽光透過柳樹的間隙,傾瀉在聶隱娘和柳毅臉上,兩人感到眼睛一陣刺痛,漸漸甦醒過來。

眼前是一片煉獄般的慘狀。

滎陽公子的屍體落在陷阱中,刺滿了荊棘,身上還覆蓋著種種汙物。

屍體全身佈滿荊棘的痕跡,宛如被帶刺的長鞭狠狠抽打過,已經看不見一寸完好的肌膚。那時方是初秋,豔陽高照,經過兩天的時間,屍體已開始腐敗,發出陣陣令人作嘔的氣息。

而紅娘,就跪在陷阱旁邊。她的身體已經僵硬,卻還保持著跪坐的姿態。一根繩索穿過她的脖子,將她整個人五花大綁起來。

聶隱娘認得,這根繩索本來是用來拴住滎陽公子的屍體,現在卻被綁在了紅娘身上。

相比滎陽公子而言,紅娘的屍體更加慘不忍睹,她身上佈滿了重重傷痕,連血肉骨骼都彷彿要脫離了身體,顯然在生前經歷了極其殘酷的刑罰。

聶隱娘不忍再看,將臉轉開:“這就是主人想要的結尾?”

柳毅也嘆息一聲:“唐傳奇《鶯鶯傳》中,並沒有‘拷紅’的情節,這本是《西廂記》中的故事。”

《鶯鶯傳》是唐傳奇中最負盛名的篇章之一,但它的盛名,只怕更多的不是來自傳奇本身,而是後來元人改編的雜劇《西廂記》。《鶯鶯傳》講述書生張生借宿普救寺,遇到少女崔鶯鶯的故事。才子佳人,一見鍾情,只恨家規禮法,不能相親。幸得鶯鶯的貼身丫鬟紅娘,從中穿針引線,傳情遞書。最終兩人得嘗所願,私訂終身。然而,這個傳奇的結尾卻非常無奈,張生上京趕考,一去不回。鶯鶯苦等數年,只得另嫁他人。

這本來不過是一個多情女子負心漢的故事,這樣的故事古往今來也不知發生了多少。若不是後來王實甫的改編,這個故事只怕不會如此膾炙人口。在王改寫的《西廂記》中,鶯鶯和張生的情事敗露,老夫人拷打紅娘,逼問事情真相。而紅娘一面承受拷打,一面據理力爭,終於為張生和鶯鶯爭得一份婚約。最後張生高中及第,迎娶鶯鶯,皆大歡喜。

然而,在主人改編的結局中,紅娘是死在老夫人的酷刑之下了。

為了她的小姐、她的公子,被活活酷刑至死。

聶隱娘怔怔地望著紅娘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她的雙眼已被驚神針刺透,變成兩個高高腫脹的血窟,嘴唇幾乎被自己完全咬碎,可以想見,她曾經歷了何等慘絕人寰的刑罰。

紅娘的整張臉都已扭曲,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但在滿面血汙中,聶隱娘似乎看到,她破碎的嘴角微微往上翹起,似乎還保持著那個天真無邪的微笑。

這本是屬於她妹妹的微笑。

不知到生命的最後一刻,解脫的希望終於掙脫了肉體的痛苦,姍姍來遲時,她是否清楚了,自己到底是姐姐,還是妹妹。

聶隱孃的心中湧起一陣悲傷,猝然閤眼,不忍再看。

柳毅卻上前幾步,拾起一根柳枝,在紅娘周圍散落的血肉碎塊中仔細撥弄著,似乎要尋找什麼。

聶隱娘忍不住問:“你到底要找什麼?”

柳毅並不答話,還在全心搜索,過了一會,他轉過身,面露喜色道:“就是這個。”他握在手中的,正好是一塊扇形的皮膚。

他臉上的欣喜讓聶隱娘有些怒意,大聲道:“我們已經看過了她的刺青!”

柳毅並不在意她的語氣,搖頭道:“這張刺青不是紅娘的。”

聶隱娘一怔:“是誰的?”

柳毅道:“霍小玉。”

聶隱娘一驚,不禁上前兩步,將柳毅手中那塊刺青奪下。高堂華屋中,一個少女牽著一位男子衣袖,滿臉哀絕之情,美麗而憔悴的雙唇微微張開,彷彿還述說著他的薄倖,自己的痴情。

這分明是《霍小玉傳》中,小玉痛斥李生的場景。

聶隱孃的心更加沉重——主人還是趕在霍王府完全爆炸之前,將霍小玉身上的刺青剝下,然後,故意丟棄在他們眼前。

她知道他們在尋找那枚隱藏的刺青,索性替他們完成。因為她知道,無論刺青湊齊與否,他們都無法撼動她分毫。

這是蔑視,也是挑釁。

在三鳳堂中職務的劃分比較簡單,上面最大的就是堂主,然後是分堂主,分堂裡又設三組,兩隊,一營。其中三組分為聯絡組,運輸組,日常保障組;兩隊分執法隊和護衛隊;而那一營則是劍鋒營。從名字上不難看出,三組屬後勤保障,兩隊屬治安巡查,而那一營才是一個分堂的全部實力。如此結構雖然比較簡單,但從來沒有倆個人同時擔任一職之說的。

然而,還沒等常鳳英將心中的疑問提出來,院子外面便傳來陣陣呼喝之聲,隨著聲音的由遠及近,片刻後,院門便被人用一股大力踢開,三十多條大漢一擁而入。可當來人看到院裡站著的劉雲峰一行人和跪在地上的尤德海等人的時候都不由的愣在當場。

這是站在一邊的嚴方壽突然對來人高聲喝道:“混蛋!見到三位堂主和總盟主在此還不行禮,傻站在那裡做什麼?”

來人聽到嚴方壽的喝喊紛紛清醒過來,連忙單膝跪倒,參差不齊地說道:“屬下參見三位堂主和總盟主。”

劉雲峰這是算是看明白了,不僅哈哈笑道:“英兒,咱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呀?看這架勢,這兩幫兄弟似乎本打算要在這裡練拳腳的,結果被我們給攪了局呀!”

本來當常鳳英聽到那些呼喝之聲並猜出了這蒼梧郡聯絡站的問題所在時,心中就已經是十分地惱火,這下聽自己的峰哥這麼一說那更是怒不可遏。她心中這個氣呀!這三鳳堂說是她和徐莫顏及婉兒共同掌管的,可徐莫顏要經常躲起來研究醫術,而婉兒就是個大小孩兒,所以絕大多數是她一人在發號施令。本來還想借這次出行叫自己的這個準老公看看自己一手管理的三鳳堂有多麼的優秀,沒想到剛出來不遠他的三鳳堂就給她擺了這麼個大烏龍,你說她能不怒嗎?

劉雲峰本來的一句玩笑話卻惹得常鳳英滿臉的怒氣,看在他的眼裡,心裡別提多難受了,於是連忙擺出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道:“好英兒,別生氣了,沒事的,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我想他們可能是要在這裡商量什麼事情也說不定呢!好了,算了,咱”

常鳳英一擺手阻止劉雲峰繼續說下去,然後看向嚴方壽,厲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跟進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就按堂規處置。”說這,她的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青光劍上,周身頓時爆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勢。

“這”嚴方壽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一咬牙,說道:“是這樣的!我們少爺,也就是現在的天狼分堂主吳凱,在十三天前接到總堂的通知來這裡接掌天狼堂,本來一切都很順利,可是就在少爺打算撤換這個尤德海回分堂時,這小子居然不聽指揮,帶著自己的十幾個弟兄佔了這個聯絡點,不許我們來接管。沒辦法,我只好將消息傳回了分堂。這不,這三十來個兄弟就是少爺連夜從分堂劍鋒營裡調來捉拿尤德海一干人等的。”說著他用手一指後來闖進院中的三十幾個大漢。

“怎麼派劍鋒營的來了?執法隊的呢?”常鳳英稍微消了消氣,語氣不僅平和了許多,就連那股強大的氣勢也收斂了許多。

嚴方壽一臉尷尬地神情說道:“執法隊隊長也不聽號令,現在都被少爺關在分堂的馬廄裡由劍鋒營的兄弟看管著呢。”

“豈有此理!一幫混賬東西,竟然連分堂主的命令都敢不聽,他們想造反嗎?”常鳳英說著看向了跪在身前的尤德海,喝問道:“說!為什麼不聽你們分堂主的號令,還在這裡聚眾鬧事,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尤德海聽了常鳳英的問話一臉平靜地答道:“屬下跟著老堂主鞍前馬後這麼多年才混了個組長幹,他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來了說撤我就撤我,我不服!堂主您給我評評理,您說我該不該聽他的。”

“你混蛋!”常鳳英怒吼道:“就你一個是跟我爹爹和叔叔幹到現在的嗎?你可以到總堂去問問,看看那個沒有你的資格老!那個沒有你立的功勞多。就你這樣,去給他們提鞋都不配,你還在這兒牛上了!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費了,然後讓你去喂一輩子馬去?”說著,常鳳英的手再次握在腰間的青光劍上。

劉雲峰在一旁看著,心裡不禁嘀咕道:“唉!還是老話說得好:犯什麼別犯糊塗,惹什麼別惹女人。老子我以後這麼多老婆,看來要時時小心拉!”

劉雲峰心裡想著什麼,眾人自然是不知道了。可跪在地上的尤德海想的什麼,眾人卻都看了出來。

尊嚴,卑微算什麼?地獄一般的三年,早就將它磨得精光,辨無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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