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中国历史上最能装的人?

袁世凯的养父袁保庆曾经说过:“人言官场如戏场,然善于做戏者,于忠孝节义之事能做得情景毕见,使闻者动心,睹者流涕。官场若无此好角色,无此好做工,岂不为伶人所笑乎?”袁世凯在其言传身教之下,自然也将官场做舞台,演出一幕幕人生好剧。不过袁世凯本色出演,他演的是他自己。

王莽则不同,一个一心要篡夺皇位的人,却要出演圣贤,他装廉洁,装清苦,装正直,装谦虚。他的演出很成功,蒙骗了大多数人,最后众望所归地玩弄(符命)禅让的把戏,取汉而代之,当上了皇帝。王莽从安汉公—宰衡—假皇帝—真皇帝其计八年,在中国历朝除了贵族革命及平民革命之外,另开篡夺之例。所以,他是中国历史上最能装的人。除他之外,有谁以装的方式逆袭为皇帝的?没有,仅他一人而已。

吕思勉认为凡是作伪之人,必然是有所图的,而王莽代汉称帝所图达到之后却并无改变,一生作为如一,又如何能称其为伪?这种说法颇有点好笑。王莽当然是有所图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高居于所有人之上的皇位。

王莽是太皇太后王政君的侄子,但这至多让他位列王侯,而不能获得皇位。获得皇位,需要非常的手段。对于王莽来说,武的肯定不行,毕竟他不是军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造成众望所归的声势,清除通向最高权力道路上的一切障碍,水到渠成地获取皇位。因此,获取声望是必须的。为了获取声誉,不能不装逼。只要能够提高声望,王莽不能不无所不用其极。因此王莽装出一副清廉高洁的样子。每当朝廷给了他赏赐,他都全部分给宾客僚属,自己分文不取。在生活上,极其节俭,穿的是破旧的衣服,吃的是素淡额饭菜,几乎与一般的百姓没有什么两样。母亲患病,公卿列侯都派夫人去探问,王莽的妻子出来迎客,衣裙的长度不拖地,穿着布围裙,看见她的人,还以为是奴婢,询问之下,才知是王莽夫人。司马光说,他就是这样矫饰做作,以博取名声。

王莽这样的装,实在是过了头,就像演员的表演过于夸张,显得不够真实。如果不是为了皇权,王莽实在没有必要这样压抑自己,在取得皇权之后,装已经成为习惯,一时半会也改不了。这实在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能不佩服,王莽的装确实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有多少人能够像王莽那样为了皇权的目标,极端地克制自己,甚至不惜牺牲两个儿子(逼死一个,杀死一个)呢。这是违背人性的,这也是人们将王莽的所作所为视为装的原因所在。

新时代的历史学家们,为了标新立异而标新立异。胡适说什么“王莽是中国第一位社会主义者,是一个大政治家。”这真是“胡说”。翦伯赞认为“王莽不失为中国史上最有胆识的最聪明的一位政治家。韩玉德也认为,“王莽是一位饱读古文经,坚持以经治国的大经学家,大政治家”。对于一个社会来说,像王莽这样既有政治野心又胡思乱想的政治家越少越好。因为社会不是他的实验室,人民不是他的小白鼠。

在这些肯定王莽的现代史家的眼中,似乎王莽的装是无所谓的事情,似乎传统王权的合法性是可有可无的事情。如果王莽的所作所为不受谴责,那么意味着任何人都可以觊觎皇权,这势必造成政治精英集团的相互残杀,并殃及普通百姓。王莽的篡权和改革,造成了多少人的死亡?社会大众从王莽的篡权中得到了什么?那个被王莽忽悠得太太转的太皇太后王政君,终于发现王莽的装,气哼哼地将象征皇权的玉玺掼在地上,以此玉玺摔破了一角。

在一个和平的年代,即便存在着种种社会问题,完全可以在既有的体制内解决问题。如果说王莽不是一个政治野心家,不是一个伪君子,那么王莽完全可以利用实际上获得的最高权力推行改革,实在没有必要取汉朝而代之,给自己招来大量的敌人,给民众带来战争的灾难。

所以,有些历史学家还是坚持了传统史学的看法,坚持了基本的政治价值观。李晴说王莽是个手段毒辣的“伪君子”(《东方的吉诃德老爷——王莽》,《人物》1950年第9期)。。张志哲等人认为王莽改制“是西汉外戚政治的一个产物”,“根本不是为了解决社会问题,而纯粹是出于谋王夺国、逞欲显威的政治野心”。 “王莽根本不是一个什么有胆识的改革家,而是十足的皇帝迷,……王莽又是一个好大喜功的野心家”,“一个可耻的政治角色”,“典型的伪君子”(《王莽与刘秀》,《中国史研究》1980年第2期)。

历史赋予人民反抗暴政的权利,却从来也没有赋予政客通过非法手段篡夺政治权力的权利,如果是那样,真的是国无宁日、民无宁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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