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
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
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
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
山川萧条极边土，胡骑凭陵杂风雨。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
身当恩遇常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
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箸应啼别离后。
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
边庭飘飖那可度，绝域苍茫更何有。
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
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
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
他，二十五岁。
长烟、大漠、落日西斜。
旌旗、乱马、断戈天涯。
城墙望眼，箭如雨下。
黑云压城，白矛血花。
血污了士兵脸颊：百夫长，我们的军队已损失过半！一道箭矢划过新月，战士轰然倒下。他抱着同袍的残躯，一具具残躯倒下。
岂曰无衣？
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
修我戈矛。
与子同仇。
一道道泪水，混杂着血水，留下。城，是守、是撤？他挺起胸前巨弓，大喝一声！犹如战鼓。敌人如蚂蚁般涌上。只好赤膊上阵、白刃相见。冲杀捭阖，左右逢敌。欢歌长啸，他一刀刺破了夜空，也力尽而倒。
梦中的自己如此清晰，只记得那个春日。
马嘶熄灭了睡意，援军的怒吼犹如春日惊雷。他躺在战场，露出了笑容。
他不顾洗净脸庞的血污，踏上一匹马，往着将军营帐冲去，这是一场大捷！流星踏马，他行至营帐门前，却被两个卫士挡住。喜悦的心情无所顾忌，他双手一挥，快步进入营帐。
然而眼前一幕让他惊悚。美人罢舞，将军怒目：暂且退下！
或许千万将士血泪换来的是长袖霓裳？
他怒目，按着手中的刀。
鲜血染红了整个营帐。
梦中的自己如此清晰，只记得那个春日。
对不起。
天上飘起了雪。
她，四十五岁。
春意盎然，杨柳依依。
鹊上枝头，啁啁叽叽。
她倚栏平望，空庭一池春水。
一声轻啸，儿子穿着新军装进了厅堂，英姿飒飒。
儿媳双泪呢喃，不忍别离。儿子按剑自顾：
宁为百夫长，
不作一书生。
她笑了。
想起二十年前的那个春日。
天外飘来一丝寒意，小夫妇感慨：好好的春日，天上飘起了雪？
她哭了。
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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