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曾“为面写诗”?这种操作你见过吗

杜甫曾“为面写诗”?这种操作你见过吗

这是“夏阅山”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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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和军都山,分别属于太行山山脉及燕山山脉。燕山从潮白河谷一带向东延伸约略成一弧形,一直可达渤海之滨,是东北和华北的天然屏障。太行山则是一条东北至西南走向的大山,进入北京后,成为西山。

1980年,北京是有燕山区的,但是为什么现在不存在了呢?因为在1987年2月,经国务院批准,撤销房山县和燕山区,建立房山区,其行政区划为原房山县和燕山区范围。

本篇文章是邓云乡教授所做《云乡话食》一书中的《燕山面赋》。孔子云:“食色性也”,自古文人多爱吃,邓教授专用几页的篇幅来讲北京城的面,足以证明他有多爱,让我们一起看看京城的“面文化”。

杜甫曾“为面写诗”?这种操作你见过吗

邓云乡,学名邓云骧(1924-1999),山西省灵丘东河南镇人。青少年时期,先后在北京西城中学、师范大学和私立中国大学求学。1947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先后任教山西大同中学,天津中学。新中国成立后,在北京中央燃料工业部工作。1953年10月起,先后在苏州电校与南京电校教书。1956年1月在上海电力学院教书,至1993年退休。

麻酱面

读日本作家陈舜臣的《北京之旅》(按,“之”原为日文假名“の”),书中照片很多。书中有一张卖冷面的照片:一家铺子门前,立了一块木板,贴了一张黄纸,上面写着:“现在供应,香油凉面。”看到这张照片,好像闻到了香喷喷的小磨香油味,吃到了滑溜溜的爽口面条。这真是一张显示了生活情趣的照片啊!只可惜这不是北京风物的反映。刘若愚《酌中志》云:“六月初六日,皇史宬古今通集库銮驾库晒晾,吃过水面,嚼银苗菜,即藕之新嫩秧也。初伏日造曲,惟以白面,用绿豆加料和成,晒之。”

杜甫曾“为面写诗”?这种操作你见过吗

这里面特别是“吃过水面”一句,正是夏日即景。夏天吃凉面,原是北京古老的风俗。而中国吃冷面,早在唐朝就很普通了,并且吃法也很讲究。杜甫《槐叶冷淘》诗云:

青青高槐叶,采掇付中厨。

新面来近市,汁滓宛相俱。

入鼎资过熟,加餐愁欲无。

碧鲜俱照箸,香饭兼苞芦。

经齿冷于雪,劝人投此珠。

原随金騕褭,走置锦屠苏。

路远思恐泥,兴深终不渝。

献芹则小小,荐藻明区区。

万里露寒殿,开冰清玉壶。

君王纳凉晚,此物亦时须。

此老实在妩媚动人,不但把冷淘(也就是过水面)凉面写得十分漂亮,而看意思是把槐叶掺到面中去,好像榆钱糁一样。只可惜最后两句,未免太迂了。这种吃法,现在北京一般少见了。但不知今天西安、成都等地还有没有“槐叶冷淘”。槐叶冷淘不是北京的吃法,那么香油凉面是否地道的北京吃法呢?认真说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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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酌中志》中所说的六月六日“吃过水面”,是指把热锅中挑出的面条,放入用辘轳绞上来的井水中过一下,取其凉意,但这时还是白面条,吃时还要另加调料,或是炸酱,或是芝麻酱。芝麻酱凉面,是真正的北京吃法。香油凉面那还不是真正的北京风味,而是外地的吃法,如四川的担担面,吉林延吉的朝鲜冷面等。

杜甫曾“为面写诗”?这种操作你见过吗

把芝麻酱加少量的冷开水调薄,调时少许放一点精盐和味精。把调好的芝麻酱盛在大碗中备用。将三伏好酱油少许,烧熟,冷却,起油锅煎一些花椒油趁热倒入酱油中,再倒一些小磨香油进去,如吃辣的,再加一点辣油,此谓之三合油。同时预备好各种时鲜菜码,翠生生的嫩黄瓜丝,水泠泠的娇红小水萝ト丝,雪白的水焯掐菜(即小绿豆芽菜掐去头尾,在开水锅中很快焯熟),碧绿的嫩豆苗,剥好的蒜瓣,这些都放在小碟中。白面批端上来,先加芝麻酱,再撩点三合油,放点各样菜码一拌,那个香鲜味简直无法形容了。要知道,这才是真正北京风味的饮食艺术啊!

打卤面

北京人家常面饭并不是只吃炸酱面,其他还有不少,如芝麻酱面、热汤面、一和汤面、打卤面等等,种类很多。照明末蒋一葵《长安客话》记载:还有什么蝴蝶面、水滑面、托掌面等。惟时代隔阂,有的如蝴蝶面之类,已不知是什么东西。再有托掌面,可能就是刀削面,因是托在手中削的。至于水滑面呢?可能就是过水面吧,都是值得研究的,这里就不多说了,但因此总可以说明北京人吃面品种是十分繁多的。自然比起晋南人来,那还是望尘莫及。据说,山西祁县、太谷一带的人能做出七十多种不同的面来。

这许多名称,外地人看了不见得都懂。如热汤面和一和汤面如何区分,似乎就很可以卖个关子,其实说破了却毫不稀奇。做一锅肉丝、白菜丝、黄瓜片之类的汤,浇在白面批上,便是热汤面。如把面条直接下到肉丝白菜汤中,便是一和汤面,这又有什么稀奇之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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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北京人来说,这些面中较为讲究的,要算打卤面了。打卤分香油卤(即素卤)、猪肉卤、羊肉卤、木樨卤、鸡丝卤、螃蟹卤、三鲜卤(肉加虾仁、海参)等等。打卤之法就是先起油锅,把肉片、黄花菜、玉兰片等下油锅一炒,加精盐、酱油等好作料然后入汤,再把发好洗净的口蘑、大虾米仁连汁一起倒入锅中煮,烧开后,再勾团粉浆,这样便可烧成一锅香喷喷、滑腻腻的卤了。把这卤浇在一碗碗的现出锅的面条上,便是打卤面。打卤一定少不了黄花菜、木耳、虾米等,素卤不放肉和虾米,但要加香菇、口蘑、玉兰片等。木樨卤用鸡蛋打卤,不放肉。羊肉卤则是清真教门的食品。

清代旗人红白喜事,招待客人,有一种便席叫炒菜面,就是几个炒菜喝酒,然后吃面,这面一定是吃打卤面。北京“百本张”俗曲《鸳鸯扣·插戴》中描绘娶亲时招待客人道:“不多时太太传话说叫摆饭,那些个家人仆妇就奔走不迭,先端上八碗热菜请吃喜酒,然后吃面的小菜倒有好几十碟,螃蟹卤、鸡丝卤随人自便,以下的猪肉打卤没什么分别。里外用完手下人也都吃毕,才叫人预备车马又打扮姑爷。

从这几句曲子中,亦可见当年之饮食风尚。

在家中吃打卤面,习惯用小拉面,把面和得不软不硬,先在盆中醒一醒,消消韧性,然后取出一块,揉好擀开,切成条,在锅ロ上一根根地拉成细面条下在锅中,谓之小拉面。如在小饭馆中吃打卤面,那自然都是大把拉面,即所谓大把条。

馆子中吃打卤面,都是小饭馆,顶多是个二荤铺。几十年前,隆福寺街“灶温”的一窝丝面,是北京极有名的,天天客满,至于什么卤,那就随您的意了。

荞面

闲阅金息侯《清宫史略》,内中有一则记载宫中日用,十分值得分析。其文云:“皇太后宫日用猪一ロ,羊一只,鸡、鸭各一只…白面十五斤,荞麦面、麦子粉各一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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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得起数目大,品类全。当然,所谓“太后老佛爷”嘛,理应是要啥有啥,御膳房办膳,不管吃不吃也要准备好,老太婆一天当然吃不了十五斤白面,但用白面做的食品,都要预先做好,随时想吃包子,就要上包子;想吃春卷,就要上春卷,限时限刻就得端上去。不吃,自然有人吃,并有人拿这些东西去变钱,这也是清代皇宫中公开的秘密。不是嘛,当时外面一两纹银可以买一千个鸡蛋,而在宫中御膳房,一枚鸡蛋要报销三两银子,这都不足为奇。妙在这段记载中,却有荞麦面、麦子粉各一斤,这是较难理解的。荞麦面非但不是细粮,也不是普通的粮食,民间也很少吃,太后御膳房却每天要准备一斤。如何吃法呢?人常说,西太后要吃小窝头,而这里记载,不要玉米面、小米面,反而却要养麦面,是怎么回事呢?可见历史书读起来的确是并不容易,时代的隔阕,生活的隔阂,有时是很难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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荞麦面是北京人不常吃但又很爱吃的一种东西,那是一种别有风味的食品,吃到嘴中稍微有点粗涩之感,若加上好调料,却是很好吃的。荞麦面没有人用来蒸馒头,也很少有人用来烙饼,最多的是用来做切面条吃。它粘韧性小,不能做拉面,也切不成长条,一长就断掉了。煮熟后,上面浇肉汤,最好是羊肉雪里蕻汤,再加上辣油,味道颇为鲜美。惯吃面粉的人,冬天偶然吃顿荞麦面条,很能换换口味,吃起来很痛快。还有一种与面条相似的吃法,做饸饹吃。把荞麦面用水和好后,放在一个有许多小圆洞的漏子上,加压力,则下面出现一条条面条似的长条。有种用木头制作的饸饹床,架在大锅上用力ー压,可以压出很多饸饹,做粉条(江南叫线粉或粉丝)也用的这个工具。这种圆形荞面条煮熟后,放肉汤或放芝麻酱、醋拌着吃,都别有风味。

杜甫曾“为面写诗”?这种操作你见过吗

荞麦面在饭馆中一般是吃不到的,要吃荞麦面条,除去在家中吃而外,那时最方便的就是到天桥、鼓楼后市场或各城门脸饭摊子上吃。日本人很爱吃荞面条,据闻现在在日本吃碗荞面条价钱是很贵的。

杜甫曾“为面写诗”?这种操作你见过吗

荞麦面也能包饺子,如在荒年荒月,贫寒之家买不起白面,便用养麦面包顿饺子吃,经过艰苦年代的人们,不少是有这个记忆的。不过有的老北京,出于对乡土风味的偏爱,有时也特地买来养麦面包饺子,那当然不是为的省俭了。荞麦面包饺子最相宜用羊肉、红萝卜丝做馅,多放点葱花,那味道是很不错的,今天我还常常思念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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