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冰心林徽因齊名女作家寫給愛人的唯美情書

讀信人/純陽宮 向遠川

廬隱(1897-1934),原名黃英,福建省閩侯縣南嶼鄉人,中國現代著名女作家,與冰心、林徽因齊名,並被稱作“福州三大才女”。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出版的《女作家在現代中國》一書中,廬隱被列為18位重要的現代中國女作家之一。代表作品有《海濱故人》《靈海潮汐》和《曼麗》等。

與兩位老鄉冰心、林徽因不同的是,這位才女作家和她的筆名相符,並不為大眾所知,低調、隱秘,她的小說中隨處可見的是“悲哀”、“苦悶”之類的詞,而這也是她內心的寫照、情感的流露。

与冰心林徽因齐名女作家写给爱人的唯美情书

電影《建黨偉業》中,演員白冰(右)飾演廬隱

廬隱是國立北京女子高等師範學校國文部第一期的女大學生,她成長於“五四”時期,在“五四”新文化思想的影響下,廬隱嚮往自由、追求個性解放,關心婦女命運,思索人生意義,寫下許多文情並茂的作品。她是現代婦女潮流第一個浪頭濺出的壯麗的浪花。她的作品主要反映了“五四”時期青年知識分子特別是知識女性焦灼、矛盾、抗爭的精神苦悶。

廬隱的短暫的一生,生活旅途坎坷多磨,婚姻愛情上接二連三的挫折打擊更使她飽受磨難。25歲時,她在家人的反對下,與在文學研究會認識的有婦之夫郭夢良結婚。婚後,廬隱發現,婚姻生活與其設想的差別很大,所以仍未獲得幸福。兩年之後,郭夢良便因腸胃病去世。

与冰心林徽因齐名女作家写给爱人的唯美情书

廬隱

30歲時,廬隱認識了比她小9歲的清華大學西洋文學系學生、樂天派詩人李唯建,這是一位有著充沛生命活力的熱血青年。兩人在相識兩年後,於1930年結婚。兩個人的戀愛時期曾是廬隱短暫人生中一段快樂的時光。

1934年5月,廬隱因難產手術,開刀後流血不止,高燒不退後逝世,年僅三十六歲。廬隱一生清貧,度日艱難,沒有任何財產,只有幾部比生命還寶貴的作品。為了慰藉廬隱的在天之靈,李唯建將她的全部作品放進棺內,讓她畢生心血的結晶永世伴著她。

1977年,李唯建寫了一首抒發生平感懷的自傳體長詩《吟懷篇》,詩中憶及與廬隱相識、戀愛、結婚、死別的一段生活,他哀嘆:

“海濱靈海無潮汐,故人一去絕音息。

冷鷗空留逐波影,異雲徒傷變幻性。”

1981年11月12日,李唯建也離開了這個世界。

1931年,廬隱與李唯建的通信集《雲鷗情書集》出版,這本書幾乎就是廬隱與李唯建戀愛、婚姻生活的記錄。廬隱說,這些書信沒有一篇、沒有一句,甚至沒有一個字,是造作出來的。

今天我們推送的這封信是廬隱在婚前寫給李唯建(筆名“異雲”)的一封情書。

与冰心林徽因齐名女作家写给爱人的唯美情书

廬隱與丈夫李唯建

信件原文:

異雲——我生命的寄託者:

今天我看看日曆已經三月三號了,雖然前兩天曾下過雪,但那已是春之復歸的春雪。呵,在這陽光融雪,雨滴茅簷的剎那間,我的心起了極大的變化,我彷彿沉夢初醒,又彷彿長途歸來,你想我是怎樣的慶幸與驚喜呢?唉!我們相識已經整整一年了——一年了。在這一年中,我們在人間鏤刻上不少的痕跡,我們曾在星月下看過春的倦睡;我們曾在凌晨聽過海邊的風濤的豪歌;我們也曾互相在迷離的海霧中迷失過;我們也曾在濃豔的玫瑰汁中沉醉過;我們也曾在悽風苦雨的荒廟痛哭過呵!這樣一段多變化多幽秘的旅途,現在我們是走完了,我們不是初次航海的冒險者了,我們已經看慣海上的風濤,這時候無論海霧如何濃厚,波濤如何猖獗,亦不足動搖我們的目標的分毫了。呵!愛人!前面有一盞光明的燈,前面有一杯幸福的美酒,還有許多青蔥的茂林溢著我們生命的露滴,吾愛!讓我們放下人間一切的負荷,儘量的享受和諧的果實吧。

与冰心林徽因齐名女作家写给爱人的唯美情书

吾愛!我曾聽見“時間”在靜悄中溜過,它是毫不留意的溜過,在這時候,我們要用全生命去追逐它,不願有一秒鐘把它放過,你知道,吾愛!它走了是永不再回來的呵!即使它還回來,我們已經等不得了,所以吾愛,我們應當好好的生活,好好的享受,不要讓時間拋棄了我們。你知道,美麗的春花,是為了我們而含笑的;幽美的月夜,是為了我們而擺設的;我們是一切的主宰。

你的房屋佈置得那樣理想,別人或者要為你的陰暗而悲傷,但是我呢,不,絕不覺得是可悲的事情。我看見一朵墨綠色的茶花,是開在你的心上,它是多色彩,多幽秘的象徵,所以吾愛,我虔誠的膜拜你,你是支配了生命的躍動,你是美化了萬匯。

与冰心林徽因齐名女作家写给爱人的唯美情书

廬隱、李唯建和兩個女兒

在這紊亂塵迷的世界,我常常失掉我自己,但是為了你的頌讚——就藉著你那偉大銳利的光芒,我照見了狼狽的自我,愛人呵!我是從渺小中超拔了,我從重濁骯髒的軀骸中逃逸了。我看見一朵潔白的雲上,託著毫不著跡的靈魂,這時我是一朵花,我是一隻鳥,我是一陣清風,我是一顆亮星,但是吾愛!你千萬不要忘記這完全是你的賜予呵!倘若那一天我是失掉了你,由你心摒棄了我的時候,我便成了一顆隕了的星,一朵枯了的花,一陣蕭瑟的風,一隻僵死的鳥,從此宇宙中將永看不見黑暗中迸出的光芒,殘殺中將永無微笑,春天將不再有鳥兒歌唱,所以吾愛,你是掌有宇宙的生殺之權,你是宇宙的神明,同時也是魔鬼。

但是美麗的愛人,我早認識你了,你雖然兩手握著兩樣的權威,而你溫柔的兩眼,已保證了你對人類的和慈與愛護,所以我知道宇宙從此絕不再黯淡了。哦,偉大的愛人!我真誠的為你摘出心的淚滴,你是值得感激和膜拜的呵!

異雲——展開你偉大的懷抱,我願生息在你光明的心胸之下。

你永遠的冷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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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信人/純陽宮 向遠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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