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世界》中不平凡的人生,少平与少安,在月亮与六个便士间

中国再也没有一部作品,其影响力,特别是对青年的感召力,能与《平凡的世界》相比肩。《平凡的世界》就是这样的一部作品,它来源于土地,以最大的功力深深扎入泥土。路遥花了六年心力完成的这部作品是一部现实主义小说,浓缩了上个世纪

70年代中期到80年代中期中国西北农村十余年间历史变迁的过程,全景式地表现了那个时代一群渺小又平凡的农民如何用他们的生命和力量去抗争,做着最不平凡的事情,创造了一段不平凡的历史。作品至今仍然像一面镜子,折射出人性的搏斗与理想的光辉。

《平凡的世界》中不平凡的人生,少平与少安,在月亮与六个便士间

小说从原西县的一个雨雪初霁的中午开始,在这个平凡的世界挣扎生活着的上百个人物陆续登场。十年的岁月,这些人的命运百转千折,给人留下万般唏嘘和嗟叹。在这个世界里,每个人都是平凡的。少平从贫寒的求学之路开始,入城逐梦,最终也只是一位普通的煤矿工人,收入仅供勉强维持家用,更因工作事故,面容尽毁;少安空手起家,率先致富,几经挫折,终于建起砖厂,妻子却操劳成疾,生命走向终点;润叶不乏陕北女子的硬气、任性,最终也与残疾丈夫相伴终生;润生,与我们谁也想不到的郝红梅走到了一起。还有金波那无疾而终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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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读作品的过程中,我们经历了一次次心灵的痛苦挣扎。苦工中双手磨出的老茧,冰凉地板侵蚀下的风寒,一次次危险的下井,数次濒死的经历,读来让人心疼,也由衷地敬佩。序言中有这样一句话:正是在经历苦难的受难之中,人才体会到了生活的意义,人性的美之花才得以怒放。《平凡的世界》描绘的现实很残酷,少平的饥饿,少安创业的艰难,双水村的贫苦,落后的思想文化,既是我们父辈那一代的人生真实,也依然广袤地存在于中国当下的山川大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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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关东、走西北、下南洋,国人总是以坚韧的力量,延续着一代又一代的生命。小说中,主人公们始终精神饱满地生活着。少安和润叶之间,少平和郝红梅之间,金波与那个从未谋面的姑娘之间悲切的爱情,让人痛惜。而少安与贺秀莲之间的恩爱,又是一种真正的相互扶持、不离不弃的真爱。平凡的世界里,需要一种不平凡的精神来支撑灵魂,不是屈服,不是妥协,是勇敢地去抗争,去创造属于自己的生命。人生的意义不在于活得有多么的风光,像少平那样,也许在很多人看来是一种苦难,但他是生活强者。命运给每个人都安排搭配了一定的磨砺,有时并未厚待真正的奋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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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现实主义力作在80年代中后期先锋文学流行的时代显得有些“落伍”,它却成为新时期文学中罕有的被广泛阅读的作品,人们感动于《平凡的世界》里普通劳动者的人格魅力,尤其是少安、少平面对困难不屈不挠、永不放弃的精神以及永远积极、自信、乐观、正直、向上的人生态度。他们都是“平凡的世界”里的“平凡的人们”,就是这些平凡的人们创造了“不平凡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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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赞美的恰好不是一种人生的物质上的成功,而是这种对现实和命运的不满所激发的奋斗精神。与《创业史》、《艳阳天》等表现新中国的新农民从土地改革走向农业合作化的“金光大道”不同,《平凡的世界》恰好讲述了人民公社一步步走向瓦解、农村青年到外面的世界寻找出路的过程。

不平凡的世界唯在渡涉苦难时可以领受。在路遥去世前一年,《平凡的世界》荣获第三届茅盾文学奖。这部书是他用命换来的,他是被这部“三部、六卷、一百万字”的长篇小说给累死的。那么,起码他在去世前一年就知道了它获奖的消息,这是最好的安慰。命运有时候也会厚待其中的奋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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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中最激动人心的是少安和他的弟弟少平。他们都是在穷得连裤子都穿不上的困境中,百折不挠,以海明威笔下《老人与海》的精神,与整个世界搏斗,在各自人生中都写下了不同的光彩。兄弟俩的人生不仅是那个时代的陕西农民,还是中国几亿农民的缩影。

路遥虽然是一个主旋律作家,但他对文学、对人生有独特的理解——展示普遍性。奋斗精神,在任何时代都不为过时。美国有过“迷惘的一代”、“颓废的一代”,这种后现代主题可能在今天产能过剩、物质生活极大丰富的90后、00后身上有所体现。然而,当我们把目光投向山川大地,那些千沟万壑的乡村依然是所有在外打拼的游子们的心灵皈依之地。一代代的高加林、孙少平还在渴望用自己的力量走出乡村,走向城市。他们经受了各种凉薄的世道,但还是无悔人生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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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世界》在今天依然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少安身上的农民、农村、宗族、土地等问题依然具有强烈的时代共鸣性。他知进退,懂隐忍,把老庄文化精髓领悟得深刻,在无为无不为之间,在长子长孙、丈夫、父亲的责任与义务之间,他的行动惊天动地。不然,城里姑娘田润叶为何一直念念不忘少安。而当她在经历了生活的种种波折后,也明白了平凡的含义,悟到生活的精髓。少平以他的隐忍、坚忍不拔、善良、忠厚、温柔,默默地为着他珍视的一切努力奋斗。他骨子里的那种“拼命”精神凸现了“平凡的世界”中不平凡的精神。他朴实、吃苦耐劳、务实,是一个负重前行的跋涉者,从不向命运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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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平则是一个忧郁、特立独行、离经叛道,一心向往着诗和远方的年轻人。在现实中,他既要牢牢地抓住六个便士,还要抬头望一眼月亮。这种身份的撕扯感现在的文艺青年都能体会,但有多少人如少平一样挣扎在生死线上,用生命在践行人生理想,在努力实现自我的价值。他是平凡世界的精神斗士,一个苦苦思索人生道路的理想主义青年。最后,他的人生与少安殊途同归。我们有多少人,年轻时是少平,归来时成为少安,依然还是少年,初心未改。他们分别代表了农民和知识分子两个群体,他们的生命在闪耀中现出绚烂,在平凡中现出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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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没有那场洪水,少平或许能收获属于自己的幸福;倘若没有改革开放,孙家或许依旧囿于贫寒。我们都无力预测未来,因此我们与故事中的人们一样,也终究是平凡的。可是纵使身处这平凡的世界,故事中的人们却永怀着不平凡的心灵。那是少安四处筹款,孤注一掷的创业;那是少平背井离乡,摸黑下井的劳作;乔伯年的心系民生,田福军的廉洁奉公,王世才的兄弟义气,无论处庙堂之高或处江湖之远,都寄托着路遥的一腔热血与激情。哪怕身处伸手不见五指的矿洞,也不愿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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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延法师认为,在这岁月的沉浮里,每个人都在和生命对话,悲观的时候,鼓励自己要乐观,用一种崭新的态度来生活。生活里有许多不可避免的辛苦,那是生活参差深浅的一种善待,因为怕我们的生活单调而枯燥,所以给我们的人生路增添了风景,这也可以理解为是生活的外柔内刚、良药苦口。生活中发生的那些故事,都值得细细品味,包括那些悲情和欢喜,每一次觉醒,都是生命应该接受的改造,也是生命改造的来临。生命不只是提供开心和欢腾,同样还提供别离和辛酸,能够静下心来品味生活,生活也就又开启了新的宽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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