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屠戮功臣”之說甚囂塵上，很少有人會問那些功臣是不是已經腐化墮落到不殺不足以平民憤的地步，就是朱元璋殺了哪些人，似乎也沒有什麼靠譜的說法，就連李善長是不是朱元璋殺的，在不同的史料中也有不同記載。在張廷玉修《明史》的八十年前，有“清代文苑第一人”之稱的谷應泰，曾經寫了一本《明史紀事本末》，裡面明明寫著朱元璋根本就沒殺李善長。
咱們來看看《明史列傳第十五》中的記載：“獄具，謂善長元勳國戚，知逆謀不發舉，狐疑觀望懷兩端，大逆不道。會有言星變，其佔當移大臣。遂並其妻女弟侄家口七十餘人誅之。”同時該列傳又說李善長的兩個孫子“芳為留守中衛指揮，茂為旗手衛鎮撫，罷世襲。”殺了人家的爺爺，卻不剝奪兩個孫子的兵權，只是免除了他們世代掌兵的特權，朱元璋腦袋是不是進水了？他就不怕這倆孫子“替祖報仇”嗎？
回過頭來咱們再來看看谷應泰和張廷玉的年齡，谷應泰字賡虞，別號霖蒼。生於明朝光宗泰昌元年（1620年），清順治四年（1647年）進士；張廷玉，（1672年—1755年），字衡臣，號硯齋，生於清康熙十一年（1672年），文華殿大學士兼禮部尚書張英次子，康熙三十九年（1700年）進士。谷應泰比張廷玉大五十二歲，但是《明史紀事本末》卻比《明史》早成書八十多年，而《明史紀事本末》成書的時候（順治十五年，1658年），清朝似乎還不怎麼流行文字獄，但是也被一個叫黃文驥的御史給告發了，結果順治手下的文官們審查之後下了結論：“這本書沒說錯啥。”後來還收進了乾隆年間編纂的《四庫全書》。請注意，《明史紀事本末》這本書沒毛病的結論是清朝官員下的，如果連李善長的生死都寫錯了，那肯定是要被大批特批的。
咱們來看看谷應泰在《明史紀事本末》中是怎麼說李善長的，而這其中朱元璋也表現出了戀舊的脈脈溫情：群臣請誅李善長、陸仲亨等，上曰：“朕初起兵時，李善長來謁軍門曰：‘有天有日矣。’是時朕年二十七，善長年四十一。所言多合吾意，遂命掌書記，贊計劃。功成，爵以上公，以女與其子。陸仲亨年十七，父母兄弟俱亡，恐為亂兵所掠，持一升麥藏於草間，朕見之，呼曰：‘來！’遂從朕。既長，以功封侯。此皆吾初起時股肱心膂，吾不忍罪之，其勿問。”
然後就是李善長的最終結局了：“二十三年夏五月乙卯，太師李善長自縊。”連李善長死亡時間都精確到了具體月日，而《明史》中卻沒說李善長到底哪天被殺，這其中哪個更可信，就很值得商榷了。這不由得讓筆者想起了另外兩件事：第一件，《明史 卷三百九 列傳第一百九十七》說張獻忠“將卒以殺人多少敘功次，共殺男女六萬萬有奇。”清朝最鼎盛的時期也沒有六億人口，但是明朝一個四川就有六億，真不知道這些人靠啥活著——哪有那麼多地可種？第二件事，就是明朝福王朱常洵是不是被李自成烹殺還弄出了個“福鹿宴”，不同的史料也有不同的說法。
當然，《明史紀事本末》屬於民間修史，而《明史》則是“官方正史”，至於誰對誰錯，那就只有等到李善長墓葬發掘之後，看看他脖子上有沒有刀痕，就什麼都清楚了。到時候谷應泰和張廷玉兩個人中，肯定會有一個人要被打臉。而筆者更想聽到張廷玉被打，因為再高明的“歷史學家”，一旦開始為朝廷服務，其可信度就是要大打折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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