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你的名字

散文:你的名字

你的名字

我曾經很想知道你的名字,但如今已無須知道了,因為我生怕自己會情不自禁徒勞地追尋。

——題記

每每,窗外開始漸顯頹敗,開始要將萬物收割而去的肆意,開始那種像是缺了誰就不可的決絕。這樣的季節的來臨,猶如茶味,令我欲罷不能。

涼風諧謔而過,凋謝的桂花紛紛揚揚,交織的愁緒絮語聲聲,繚繞著一縷縷思念的幽香。從桂花的枝葉間灑落一地的陽光,像是摔碎得再也無法拼接的年華。

回想起來折戟沉沙的中考,在當時我的內心似乎並沒有留下一絲悲慟的痕跡,相反的卻是隱隱地雀躍。終於衝破了那暗無天日的牢籠,擺脫了那日日夜夜的地獄般的試煉。那時候只是一心想著逃離,又怎會理解從一個坑跳進另一個坑的悲哀。

散文:你的名字

你的名字

填報的志願也很隨意,僅僅是因為與前桌的一個女生的約定,我就這麼貿然地決定了。在親人的反對下,最終沒能踐行。有人說,曖昧就是一種自我安慰,是膽小鬼捧著自以為是的五彩斑斕的泡沫。

在拒絕重讀之後,可以說我是在毫無反抗的情況下被父親塞進了一所學校。軍訓前進班級的那一天讓我更是如墜冰窟,想是這下子完了,竟然進了一間和尚廟!唯一給我稍許安慰的是以後可以穿一身的軍裝。

在陌生的校園進入了新的學期,如同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捅過來,令人目眩神迷的同時又令人惴惴不安。如此這般,也可能是因為這個班全是男生又或是別的什麼緣故,一個接一個的像是冬日裡發情的野貓似的,以至於那段時間班主任每天班會都要帶來滿天飛的信件。

任何一個群體都不會允許異類的存在,大家都是這樣而你不是,那麼你在這個群體中就低人一等,甚至會被人身攻擊。除非你足夠強大。我自然不能免俗,我偷偷地給曾前桌的她也寫了封信,一時不知大腦抽什麼風,竟寫了一些自己在她面前根本就不敢說的話,所以——

“請告訴我你的名字。”

之後就再沒收到回信。巧合的是突然班裡也沒人再寫了,所有人又似乎都達成了某種共識,只是心照不宣。

散文:你的名字

你的名字

那個年紀特別容易空虛特別喜歡找存在感,總能找到樂趣並樂此不疲著。體育課和放學後揮汗如雨地在籃球場上洋溢著青春,是每個校園都約定俗成的風景,就算是不懂籃球的我們也會不由自已,擺著做作的姿態,拋個偏離出去的軌跡。但最多的還是課間和晚自習,有時賴著年輕的女老師耍耍貧嘴;有時窩在隔壁日語班的窗前,瞟著某個女生吹吹口哨侃侃大山;有時逮著我的同桌玩一些有可能需要打馬的遊戲。

說到我的同桌,他有個綽號叫“娘們兒”,從男生的角度平心而論他確實很娘,也是我們班第一個收到女生告白的人,並且還是個學姐。羨慕嫉妒恨本來就沒什麼道理可言。會遵從自己的內心付諸行動的人畢竟還在少數,大部分是圍觀起鬨影子般地附和。

當然,還有另一小部分人則保持沉默、隔絕。我便是這其中之一。大概是不想被他們那無聊的傻氣給傳染吧,這麼心安理得地沉醉在小說世界之中,諷刺的是那時最愛武俠。

有一天,自己開始喜歡早早地起床;開始喜歡往高年級的樓上來回地跑;開始喜歡放學後在校門前的路口亂晃;開始喜歡在校刊上發些無病呻吟的文章……不管是在哪個校園裡,都會有那麼個值得自己這麼做的存在。之所以會注意到這麼個存在,這也跟同桌多多少少有那麼些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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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名字

那是假日後住宿生返校的下午,雨過天晴,記憶中總是落不完的樹葉的校門口,桂花的香與陽光盪漾得形似打翻的蜂蜜。我的同桌遭遇“非禮啦”被他的學姐女友硬拖著,還有一個在他們的旁邊桂花一樣羞怯地笑,僅此便搖曳生姿的她,那時我才意識到“回眸一笑百媚生”並非不合理。

從此大腦在桂花香的作用下,催化出了渺小而浩大的計劃。起得早的話就可以看見你的身影;樓上樓下地來來回回是為了尋找你的班級;校門前就是你所在的女生宿舍;往校刊投稿是希望能引起你的注意……“誰在你我之間”“走過那麼遙遠”。

同時也意識到“娘們兒”是多麼的可恨,班裡對他的霸凌再次升級根本就不足為奇嘛。

終於,我在校刊上寫的文章似乎收到了些效果。放晚學後到天色如紙上洇溼的水漬,我一如既往地亂晃時,偶爾會被同年級的女生叫住名字,對於我的寫作有鼓勵的,也有挖苦的。我不記得當時是怎麼回應的,不過自覺得有些冷落了對方。或許是有了些自我陶醉吧,腦子裡又開始滾動著進一步計劃,我是不是該寫封情書什麼的。

可是,我還未曾知道學姐她的名字。不堪一擊地,新的計劃就這麼一直胎死腹中。唯一做到的是,後來期末考試分的考場恰巧是她所在的那個班級,我偷偷地在她的課桌上寫下了——

“請告訴我你的名字”

然後呢,就沒有然後了。一直到她畢業,即使是知道她們畢業生正在會堂裡舉行成人宣示儀式,這是最後的一次機會,也是最好的一次機會。很多同級生都過去了,其實我也跟了過去,只是一直徘徊在會堂的大門前,然而越是徘徊那道門檻越是遠隔萬水千山。我最終只好自暴自棄地奔跑在操場上。

再回頭想一想,當時若能不顧一切地跨過去,哪怕僅僅是過去給她餞個行順便問下名字,就算是當眾向她告白也不會有什麼損失吧。我真是個無藥可救的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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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名字

那之後我也不再寫作而養起了一隻小白兔,到了最後一個學期卻被班裡的人給弄死了,據說是他們活活把它抽死的。有人勸我說這不過是隻兔子沒什麼大不了的,起初我也這麼勸說自己。但在我的內心不斷地掙扎後還是忍無可忍,於是大打出手……畢竟是最後一個學期,在班主任的極力調解下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學校發畢業證的那天,並不是我有多忙而是刻意地沒有急著當天就去領,過了好幾天我才去。班主任看到我就諸多抱怨,從她的話中得知班裡也有一部分人跟我一樣,有的甚至還掐著時間;還有“沒眉毛”的那個傢伙竟然帶了個女朋友過來在她面前大秀恩愛;還有經常惹事的大個子說要請她吃飯的還沒請;還有那個“小鬼”欠她的錢也沒還……等等。我只得耐著性子聽著不想說話。

從班主任那裡解放出來,我獨自走出校園,仰望著親切的可能要比裡面所住的女生還要親切的女生宿舍不知有多久。接著不禁又轉首向學校的大門瞥了一眼,心裡不是滋味地問著自己,我是不是又一次落荒而逃了呢?

坐在公交車上,看著逐漸擁擠的車廂,以及車窗外倏忽擦肩而過的風景。我這才有所恍然,原來有比心死更悲哀的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給自己困起來而不自知,這就是那所謂的自掘墳墓吧。


個性簽名:曾擁有的已漸漸淡漠,未得到的仍苦苦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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