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儿成了形婚的牺牲品

“人人都觉得他是我男朋友,可是我心里明白,无论他对我再好,他都不是,也不可能能是”

讲述人:匿名

我差点儿成了形婚的牺牲品

那次,公司同事聚餐,很晚才散场,他有些不放心来接我。虽然我们认识已经超过十年了,但他在夜幕中向我走来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心动。

就像多年以前那个悠长炎热的暑假,他从我们家的浴室里走出来,赤着上半身,用毛巾胡乱擦着头发。

那时候的我不知是被满室弥漫的荷尔蒙所蛊惑还是被热得发烫的空气所灼烧,心跳莫名的加快。

我们尴尬地对视了几秒,我哥从屋里走出来,告诉我这是他的同班同学。那年,过完暑假我升初四,他们开学就是高三。他和我哥一人一套卷子捧着做,学累了就到楼下打篮球。

我则在他有空的时候去问我不懂的数学题。他总是很耐心地给我解答。

我哥说,怎么不见你问我。

我说,你思路混乱我听不明白。

他在一旁眯着眼睛看我们兄妹斗嘴。

后来,高考结束,他考上北京的一所大学,我哥则考上了离家乡比较近的大学。

寒暑假的时候,他仍旧来我家玩。那时候我留齐耳短发,穿蓝白色的宽松校服,跟在他们俩个后面狐假虎威。

等到我高考报志愿的时候,他所在的学校就是我的第一志愿。第二志愿则是离他最近的一所大学。

我哥说让我报他们学校。

我说,我们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难道你还想把我的噩梦延伸到我的大学?

最终,我的愿望还是落空了,两分之差被录到了第二志愿。

当时,我哭了好久,只是因为不能名正言顺地当他的学妹了。

我报到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北上。下了火车,我看着人来人往的车站,巨大的陌生感向我袭来,瞬间有些后悔为什么拒绝了让爸妈来送。

我还没有伤怀太久,就接到他的电话,说他到出站口来接我。他陪着我报到,给我拿行李,像我的家长一样为我安顿好一切。

室友在他走后问我,是不是我男朋友,我像被别人看穿心思一样赶紧否认,只跟她们说,是我哥哥。

晚风终究有些凉,往身上一吹,酒也醒了大半。同事看着他远远的走过来,眼睛发亮地问我,你男朋友?

我笑了,人人都觉得他是我男朋友,可是我心里明白,无论他对我再好,他都不是,也不可能能是。

他闻着我一身酒气把我从副驾驶赶到后座去,说是如果一会儿碰到查酒驾的,怕说不清楚。

我躺在后座,说,你说不清楚的事儿多了,还在乎多一件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穿着睡衣躺在床上,我知道衣服是他给我换的。若是在几年前,我一定会脸红心跳的遐想,他有没有对我做过些什么。

可是现在,没有那份多余的心思了,我知道他对我根本就不可能有多余的欲望。

那年北京大雨,火车晚点的晚点、取消的取消。我坐的那班火车劫后余生般在凌晨到了站。他给我打电话,说他来接我。我心中满是暖暖的感动。

水漫全城的日子,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他的衣服半干半湿地黏在身上,比我这个经历了火车晚点的人还要狼狈。

我有些心疼,说,你来干嘛。

他说,你哥不放心你,让我过来接你。

大雨封城,又是半夜,我们俩随便找了个小旅馆住下。

那时候,他刚毕业,我又是穷学生,两个人挤在一间房里,打算凑合几个小时早上再走。

关了灯,我们分睡两边,那张不大的床中间却空了一块,像是无形中的楚河汉界。他老老实实地躺在属于自己那侧,丝毫没有越界的意思。

可能是在火车上睡多了,我没有困意,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我知道,他没睡。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大学这几年,我留长了头发,穿上了裙子,跟喜欢我、我也喜欢他的男孩子恋爱。

可当度过蜜月期,矛盾就开始增加。我总想着,如果是他一定不会这么做,如果是他一定会对我更好。

我突然惊觉,原来我已经不自觉地把他跟其他男人作比较了。我暗示过他,在一起怎么样?他不动声色地拒绝,然后依旧对我好。

我在黑暗中转个身,盯着他的脊背。我想,我再试一试,我再努力努力。只是如果实在不行,不知道还能不能做回当年那个跟着他屁股后面玩的假小子了。

我缓慢地向他靠近。我害怕发生些什么,又期待发生些什么。当我快要靠近他的时候,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不过是在隔壁。

小旅馆的隔音不好,那声音清清楚楚地传过来。一墙之隔的两个人折腾了一会儿终于安静下来。我却已经听得耳朵发烫、面红耳赤。

原本安静躺着的他突然动了下,我吓了一跳,本能地闭上眼睛,却发现他只是在自己的范围里调整了一下睡姿,嘴里还轻轻叨咕了一句,像是评价、像是感慨,“这速度”。

不一会儿,他均匀而缓慢微微带着鼾声的声音传过来,他居然睡着了。我心神不宁地躺了一宿,越想越觉得不对。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柳下惠,除非他是林平之。

怀疑的种子在我心里慢慢发芽。我似乎隐隐窥见了那个答案,但转念又被自己不可理喻的念头吓了一跳,安慰自己没事的,别想太多了。

显然我并没有被自己说服。我总想找到什么证据,证明什么,是或不是,我需要一个答案,哪怕那个答案是我不能接受的,我也要亲手把它找出来。

有次我去他家找他,他正忙,让我自己看书,别打扰他工作。我意识到机会来了。我想过,如果是正常的男生电脑里总会有些不可告人的小电影。

我背着他,把他的电脑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我想要的东西。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在找到一个比较奇怪的文件夹。说那个文件夹奇怪是因为其他文件夹都用中文命名,一看名字就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很好识别。

那个文件夹却是英文“he was a friend of mine”。我刚要打开的时候,他却突然走过来,似乎是忙完了,来看看我在干嘛。

我赶紧关掉了文件夹,手忙脚乱地按开早就准备好的植物大战僵尸的游戏页面。他探过头来看电脑屏幕,我心里鼓打得乱响,表面上却装得若无其事。

他一巴掌拍在我脑袋上,像拍瓜一样打出了声响。

我捂着头瞪他。

他说,瞪什么?快考试了你还玩?

我赶紧关掉电脑,抓起仍在一边的书本,表面上委屈巴拉的,实际上却松了一口气。

我装着看书,然后拿手里百度那句英文。那是一首歌,播放器的封面里两个蓝衣牛仔微微低头目光向下,背后是被雪覆盖的山脉。我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他。

那几天之后的小长假,我试探他,说我哥要来看我。他脸上有掩藏不住的喜悦。我哥毕业后在家乡某得一份不错的工作,虽然没有北上广发展的那么好,但住房压力也相对小一些。

他则在留在北京发展。因为有他的照顾,我本来很苦的北漂生活改善了不少。我正上大学的时候,他已经毕业,艰难的开始工作。

等我研究生毕业他已经在事业上小有成就了,再也不是那个跟我窝在地下室里吃泡面的那个人了。

这些年,我哥偶尔出差来北京都是他来接待。好像整个城市就只认识他这个人似的。那次,他们俩一起喝到很晚,我边吃边听他们俩讲那些老掉牙的故事。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喝了多少,还好最后互相搀扶着上了出租车,要不我都不知道怎么把他俩弄回家。

两个人也没换衣服,坚持着到了他家,直接倒在床上。我则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半夜的时候我起来上厕所,无意中瞥见没关好的卧室门。

看到里面的场景,在黑夜中原本昏沉的睡意瞬间全无。那张对两个人来说不算大的床上,他侧身躺着从后面紧紧地抱着我哥。

两个人此起彼伏地打着鼾,大概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睡姿和我的偷窥。人在睡眠的时候果然是毫无防备的,更何况是喝了酒。饶是他再小心翼翼的掩饰终于泄露了自己的感情。

我被自己眼前看到的情景吓得直冒冷汗。那个看到了却没来得及打开的文件夹,闪光般划破了我寂静的黑夜。我颤抖着打开他放在在客厅的电脑,按照记忆找到那个文件夹。

深深地吸了口气,双击那个文件夹。电脑提示我输入密码。我试着输入了他的生日,提示错误。接着,我又输入了我哥的生日,文件夹打开了。

我坐在电脑前久久不能平静,文件夹里面全都是我哥的照片,有些照片甚至连我都没见过。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会对我好到让我误会,为什么总是无意识地盯着我看。原来,他不是看我,而是透过我,看那个跟我哥相似的影子。

我哥走了之后我也跟着消失了一阵子,不再出现在他的生活之中,不约他见面,他约我我也都回绝了。

我需要时间去想一想,需要时间冷静冷静。这期间,公司的同事给我介绍了相亲对象。我们不咸不淡地在微信里聊着,然后见面。

见面之后那个男人出人意料的体贴,聊天也能聊到点子上,三观也与我相似。

我对他慢慢生出好感来。我想着,是时候开始新的感情了,不能总把自己圈在不切实际的梦里。

那个男人给我的感觉很可靠,他把我纳入到将来的计划中,比如房子、结婚、孩子、甚至双方父母的养老问题。因为有这个半路中闯入我生活的男人,我对他的执念放下了很多,人总是要学会放下的。

我从十几岁开始就认识他,这么多年了即使不能成为情侣,本身也还是很好的朋友。那天我正跟那个男人吃饭,他打电话说,好久没见了,你哥让我看看你。

我已经想通了也就不再躲着他。我跟那个男人解释说,我一个认识的哥哥要来,问他介意一起吃个饭吗?其实我也有让他帮我参谋参谋的意思。那个男人说不介意,我们就一起吃了饭。

饭后,他送我回家。

他跟我说,别再跟那个人联系了。

我问,为什么?

他说,他不喜欢你。

我说,你认为我没有被人喜欢的魅力吗?

他说,对别人来说也许有,但对那个人来说绝对没有。

我问,为什么?

他说,因为他不喜欢女人。

我沉默了。车内的空气仿佛凝结了。我想,也是,他们算是一类人,应该有认清同类的眼光。但我心中有气,气自己,为什么那么没有看人的眼光,总能遇到这样的事情。

趁着怒气我脱口而出,是吗?跟你一样吗?你喜欢我哥?

他仿佛觉得自己听错了,扭过头来见鬼一样地看着我。

我说,红灯。

他反应过来,猛地踩了刹车。

他仔细地盯着我,想从我脸上看出答案。

他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冷笑一声,说,你隐藏的太好了,这么多年,我竟然才知道。

最后回家的路变成了去酒馆的路。他一杯一杯地喝着,一点一点地给我讲他和我哥的故事,那些我不知道的故事。他们最初见面时的争吵,他们一起参加的数学竞赛,他爸妈离婚的时候他们整宿整宿打的游戏。

我问他,我哥知道吗?

他明白我指的是什么。

他摇摇头。

我说,你真能忍。

他苦笑一声,不忍的话怕是朋友也没得做了。

我突然觉得他比我还要可怜,我可以选择去爱或者不爱,他却只能选择能爱或者不能爱。他大概也是这些年憋在心里苦得要命,被我发现了反而坦然地剖白内心。

我问他,你这么多年没跟别人谈过吗?

他说有,但是没你哥好。

我说,我怎么看不出他哪好。

他说,我也不知道。

去年过年的时候,我哥带了女朋友回家。

那个可能成为我嫂子的人,大方得体,漂亮。我看得出她和我哥真心喜欢着对方。

所有的人都很满意,唯独他。

我哥的婚礼定在那年十一,他是我哥的伴郎。我嫂子努力撮合她的伴娘和他,未果。婚礼结束后,我们俩一起回北京的路上,这下伪装之后,他有着说不出的颓废。

他告诉我,他要出国了。

我说去哪?

他说,美帝,三藩市。

他笑得有些苦涩。

那天我送他去机场,他说,你哥不来,看看你也好,毕竟DNA还是有相似的。

我说,快滚,记得回来。

他嘱咐我,找男朋友的时候长点眼睛,别遇到帅的就往上扑,免得被人骗婚,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么有道德。

我说,放心,遇到合适的我会找你回来鉴定。

我和他相互调侃着,尽量不让分别显得悲伤。

他有些强颜欢笑,一个人坐在那,阴郁得周围似乎都有了阴影。

我不忍心就这么看着他颓废地离开。

从包里掏了东西,摊开手心给他看。

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说,你给我口红干嘛。

我说,你想得美,我才不舍得。

我告诉他这个创造出所有女人都喜欢的口红的男人,和命中爱人理查德的故事。

他认真地听着,有些向往、有些期待,似乎还有我不所不知道的释然。

当我说到理查德不幸罹患咽喉癌而汤姆福特毅然决定陪着他身边的时候,他突然打断我。

“等等,你是说,我将来会得咽喉癌?”

我说:“我是说,你总有一天会拥有属于自己的汤姆·福特。”

他点点头,拖着行李箱走了。

他走以后,我在机场坐了好久,看着不知道是不是他坐的飞机从天上飞过。过了一会儿,我接到我哥的电话,他说他和我嫂子度蜜月到北京转机,或许可以见一会儿。

我说好。

我想,我哥知道吗?他会不知道吗?

一个人的爱,另一个人会感受不到吗?

也许,是知道了装作不知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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