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女周歲記

有楹佳者,吾之幼女也。初名溋佳,因溋字意不佳,遂改楹佳。然字雖改音未改,皆為隨其長姐之懿佳也。懿佳楹佳珠聯璧合,皆為吾家之明珠矣,舉家上下,喜不自勝。

去歲今日,楹佳誕生。初識其貌,不禁大笑。此子豈不與乃父幼時一模一樣哉?祖母亦舉吾半歲之圖像曰:甚似、甚似!當是時,闔家皆至,爭相抱之,如遇珍奇。因其誕生之時,恰逢兒童之節,母乃取乳名曰童童,童童者,瞳瞳也。取王荊公“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句中詞,“日初出漸明貌美麗”之意也,呼喚至今,深合吾意。

彌月前,有月嫂帶楹佳,及至月嫂出,楹佳方會意,此為月嫂,非為母親。忽一日,月嫂返,楹佳於朦朦朧朧間瞥見月嫂,竟自傷心落淚。楹佳哭、月嫂泣,在場諸人始知二人感情甚篤,亦知楹佳本性之良善。

及至彌月,賓朋皆至;歡聚一堂,其樂融融。楹佳亦大紅裝扮親至酒店,眾人見之皆稱善。未幾,楹佳隨母返故鄉,於姑母家居數日,其姑父曰,此子性溫和、且純良,日後必有大為。楹佳似會此意,益發乖巧可人,惹姑母姑父及表兄諸人不勝憐愛。故而每欲往外祖父家小住,皆惹得姑母淚水漣漣,不欲其離去。楹佳乖巧,亦作難捨難分狀。然愈如是,其姑愈傷感,姑侄二人於車駕之前竟自纏綿許久,不忍分離。

楹佳喜母乳,不喜其它。其母嘗以乳粉喂之,楹佳吐;外祖母乃以米粉拌乳粉使喂之,楹佳亦不食,且做慍怒狀。乃父初不解,假以時日忽頓悟,吾女此舉實為心疼乃父,不欲乃父費銀購乳粉矣。會得此意,吾亦更愛楹佳。

然楹佳惜吾,吾卻未顧其周全。去歲冬,因吾之不慎,致楹佳罹患病症,住院十餘日。時已至春節,吾與其母之心不勝憂懼。所幸無大礙,而仍須時時複查矣。每念及此,唏噓不已。另有面部之太田,亦尤白璧之微瑕。一日不除,一日即為吾心之掛礙。

光陰似箭、白駒過隙,轉瞬之間,吾女週歲。其間性情亦有稍變,原本溫厚,今乃活潑。日息之間,未有稍怠。週歲之日,乃能前驅;閒庭信步、優哉遊哉。其姑母曰:可慶可賀,吾亦甚感歡欣。

此即為吾之幼女者,曰溫順、曰機敏,曰乖巧、曰聰慧,珠圓玉潤、佳構天成,增之一分則太肥,減之一分則太瘦。實乃造物之神奇也,吾每日視之,便覺萬事皆為浮雲,有此女足矣;遇有可愛之物亦會於心中默唸童童二字,似一切可愛之事物皆可以童童二字形容之。人云老年得子,必深愛之。吾之楹佳,乃中年得,然於吾而言,亦如老年得。今逢週歲,屬文以紀。有女如吾者亦必有感於斯文。

餘於古文,深為鄙拙。尋章摘句、拼湊成文,恐穢翰墨於金簡,標瓦礫於珠林。然因吾女,在所不惜。惟願楹佳吾女幸福平安、週歲快樂。

吾女週歲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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