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名人,但他在創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戰鬥中戰功赫赫;他應該被立傳,可他卻蒙受了半個多世紀的不白之冤,到了上個世紀80年代中期,才得以平反昭雪。他便是紅軍長征中指揮飛奪瀘定橋、奇襲臘子口等戰鬥的紅1軍團2師4團團長黃開湘。
贛東北蘇區的“斧頭將軍”
黃開湘1901年正月出生在江西省弋陽縣漆工鎮黃家村的一個貧苦農民家庭。1920年代,方誌敏、黃鎮中介紹他加入了中國共產黨,是贛東北地區早期的黨員之一。
此後,黃開湘開始了他的戎馬生涯,他膽識過人、勇往直前,尤其是肉搏戰中,他不用刺刀和大刀,卻提起斧頭東砍西劈。周恩來、朱德等中共領袖人物都親暱地稱他為“斧頭將軍”。
1929年春,正是杜鵑花漫山紅遍的時節,從弋陽磨盤山走下6人,全是短衣打扮,手裡提著扁擔、斧頭,看起來好像是上山砍木料的。當他們走到弋陽、德興交界的白馬嶺時,就被一小隊靖衛團圍住。一個手提木殼槍的小頭目問:“幹什麼的,是不是赤匪?”走在前面的一位滿臉鬍鬚的壯漢揚了揚手中的斧頭說: “上山開禁的。”(弋陽土話,指上山分位置,讓村民砍柴。)小頭目看不出什麼破綻,正準備讓其通行,突然團丁中一個人驚叫起來:“他就是方誌……”“敏”字還沒說出口,說時遲,那時快,提斧頭的壯漢揚起斧頭在那團丁的脖子上橫劈過來,那個團丁哼也沒哼一聲,頓時就斃命了。靖衛團小頭目還沒轉過神來,後腦殼就被硬梆梆的駁殼槍頂住了,只聽壯漢冷冰冰地說:“快命令他們放下武器,否則格殺勿論。”在小頭目的哀救聲中,團丁們只得把槍高高舉起。這個提斧頭的壯漢便是黃開湘。
敢於頂撞李德的供給部政委
1933年9月,中央蘇區第五次反“圍剿”鬥爭開始。為了加強對前線紅軍的物資供應,中央軍委成立了紅軍總供給部,任命趙爾陸為部長、黃開湘為政委。
在李德的瞎指揮下,中央第五次反“圍剿”鬥爭形勢越來越嚴峻,根據地日益縮少,黃開湘這個供給部政委與李德的矛盾開始日益尖銳起來了。
由於敵人的“圍剿”和包圍圈的縮小,又加緊了對紅軍和蘇區的封鎖,使紅軍不但在軍事上遭到慘重的損失,在生活上也受到嚴重威脅,食鹽、大米、藥品、布料這一類生活必需品有錢也難以買到,紅軍處於缺衣少食的困境之中。按照當時的供給標準,機關工作人員每天只有0.8斤糧食,分為兩頓吃,不管飯量大小都一樣,菜沒有油,有時連鹽也沒有,吃久了確實難以下嚥。
為了變換口味,大家只得把青菜醃成酸菜用白水煮著吃,可李德過不了這種苦日子。一次,他在沙洲壩軍委機關開會,正值午飯時刻,他看到大家開水煮酸菜,就急忙離開軍委機關,趕回自己的住地吃洋麵包去了。博古為了討好這位“洋顧問”,特意關照供給部負責李德的物資供應。紅軍在前方繳獲的高級罐頭、香菸、雪茄、洋麵粉都要想方設法送到供給部,進貢這位“太上皇”。光為他送“戰利品”就犧牲不少紅軍戰士的生命。李德長得牛高馬大,但從頭到腳都要新布料。按道理李德在生活上也該滿足了,可這位凌駕於中央之上的“太上皇”對紅軍戰士的疾苦根本不放在眼裡,他一天要抽去一鐵筒高級香菸或一大摞雪茄,天天晚上都要吃夜宵。尤其令人氣憤的是,他一餐吃不完的飯菜就一倒了之。一旦物資供應不上,他就罵人訓人。黃開湘對李德的所作所為憋了一肚子氣。有一次,李德又到供給部要牛肉、要罐頭,管理員向他解釋沒有這些罐頭。不知是他聽不懂管理員的話,還是故意拿管理員出氣,又嘰哩呱啦地罵開了。這事被黃開湘撞上,氣得黃開湘大罵:“你這個絕三代的東西,少在我面前充爺老子。”
鐵騎二萬五千裡的開路先鋒
1935年3月,紅4團在掩護大部隊轉移後,又奉命作為先鋒團向曲靖、昆明方向進擊。這時劉少奇、陳雲等中央領導隨4團行動,紅4團不但肩負著紅軍長征的開路先鋒的任務,還要擔任著保衛中央領導的任務。
1935年5月初,紅軍來到大渡河畔,蔣介石派部隊前堵後追,妄想使紅軍成為“石達開”第二。紅1師1團在楊得志團長的指揮下強渡大渡河。打開了北進的第一條通道。27日清晨,軍委直接電令黃、楊率4團從安順場出發,沿大渡河西岸,向瀘定橋奔襲,全程320裡,須三天內趕到。三天後的凌晨6點4團準時到達指定地點。經過數小時的戰鬥,終於奪取了被稱為天險的瀘定橋。四天後,軍委通報全軍,表揚了紅4團。
1935年9月,紅4團到達甘肅境內龍江,15日接到師部轉來軍委命令:“命令紅4團繼續北上,向甘肅岷州前進,三天之內奪取臘子口,掃清前進中阻攔之敵。”黃開湘和楊成武進行了周密部署,楊成武帶一支部隊正面佯攻,黃開湘率部隊迂翻越天險,居高臨下用手榴彈炸燬敵碉堡,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激戰,敵軍全線崩潰。
1935年10月,在甘泉附近,中央紅軍與陝北的徐海東、劉志丹領導的紅25軍、27軍勝利會師。二萬五千里長徵結束。
就在中央紅軍勝利到達陝北之後,黃開湘終因積勞成疾,靜靜地長眠於甘泉羅漢川洛河畔。
蒙受不白之冤長達半個世紀之久
1951年,中央人民政府赴南方革命老根據地慰問團來到了黃開湘的家鄉。由於戰爭年代消息閉塞,黃家的親屬和眾鄉親誰也不知黃開湘離開家鄉後的情況。關於黃開湘的登記表如何填,黃家親屬及鄉親們正為此焦急犯難,不知哪位地方領導僅憑某種猜測和傳聞,便在黃開湘的登記表上寫下了一行文字:“此人在長征途中吃不了苦,逃離革命隊伍,現下落不明。”
直到1959年,縣民政局才恢復了黃開湘女兒的烈士家屬待遇,但人們仍不知道黃開湘是何時犧牲的。
1985年,《楊成武回憶錄》出版,中共弋陽縣委秘書黃澤生看到這本書中多次提到楊成武的好搭檔紅4團團長“王開湘”,這引起了黃澤生的關注,並斷定“王開湘”就是黃開湘。
黃澤生及時向當時的弋陽縣委書記反映了情況,並且得到了楊成武的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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