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名人為什麼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外號呢

宋朝名人为什么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外号呢

《水滸傳》一百單八將,人人有外號。豹子頭林沖,一看就知道長相;霹靂火秦明,一看就懂得性格;小李廣花榮,一看就瞭解才能。在宋代,不但江湖好漢愛取外號,就是朝堂之上正襟危坐的士大夫們,也好互取外號打趣,而且惟妙惟肖,極為傳神。

針對相貌取外號,是士大夫們的拿手好戲。宋神宗年間,孫覺、孫洙同為館閣大臣,孫覺胖乎乎,孫洙瘦精精,二人皆蓄絡腮鬍子,有好事者乃以他們的身體特徵,呼孫覺為“大胡孫”,孫洙為“小胡孫”,一時傳為笑談。宋徽宗繼位之初,曾布、韓忠彥並列為宰相,曾布極矮,韓忠彥特高,兩人站立殿前與皇帝討論大事,一矮一高如同烏龜與白鶴,形成巨大反差,同僚忍俊不禁,把他倆呼為“龜鶴宰相”。

宋朝是北方人建立的國家,朝廷上下對南方人一直不怎麼待見,據說宋太祖曾定下不用南方人為宰相的規矩。儘管後來也有一些南方人出任宰相,但《宋史?奸臣傳》幾乎清一色的南方人,也是不爭的事實。所以,一朝之間,經常充斥著地域歧視,北方人尤其愛取外號嘲弄南方人。比如,他們把四川人稱為“川藞苴”,意為邋遢而蠢笨的人,把福建人稱為“福建子”,意為奸詐而狡猾的人。司馬光與呂惠卿政見不同,互不順眼,常常在宋神宗面前吵架,有時幾乎動粗,宋神宗說:“相與講是非,何至乃爾!”很不高興。司馬光陝州夏縣(今山西夏縣)人,呂惠卿福建晉江(今福建泉州市)人,同僚們一邊看熱鬧,一邊意猶未盡地嘆息道:“一個陝西人,一個‘福建子’,怎生廝合得著?”從此,“福建子”成了呂惠卿的外號。

宋朝名人为什么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外号呢

有的因才華和長處取外號,表達讚歎與欽佩之情。慶曆年間,歐陽修貶職滁州(今安徽滁州市),因寫作《醉翁亭記》而名聲大振,人們送他雅號“醉翁”,其實,那時歐陽修才三十多歲。宋祁描寫春天的詞章為人稱羨,一句“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妙筆點睛,他任過工部尚書,人們稱他“紅杏尚書”。龍圖閣直學士杜鎬博聞強記,每次查閱書籍時,必對書吏說:“某事見某書某卷第幾行。”書吏一查,果然不誤,士大夫美其名曰“杜萬卷”。

有的是性格的反映。書學博士米芾個性怪異,穿唐服,有潔癖,遇到奇石膜拜不已,人稱“米癲”。有一次士大夫聚會,喝到熱鬧處,米芾當眾問蘇東坡:“世人皆以芾為癲,願質之子瞻。”希望蘇東坡這位意見領袖說句公道話,蘇東坡卻哈哈一笑說:“吾從眾。”連蘇東坡都認為這個外號貼切,“米癲”更是道路流佈,婦孺皆知了。宋神宗熙寧年間(1068—1077年),宰相王安石憂慮於宋王朝財力的空虛和軍備的衰弱,以“富國強兵”為目標,大力推行改革變法,希望拯救宋王朝這座大廈於將傾。他在改革上大刀闊斧,在選人用人上獨斷專行,還說:“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信”,態度極為固執,士大夫在背後戳他的脊樑骨,叫他“拗相公”。

有的表現出立朝態度和從政風格。包拯為人剛直、鐵面無私,他曾任開封知府,負責京城訴訟和治安。當時,打官司有一個規矩,百姓不得直接到衙門遞交狀子,要由小吏轉呈。為了使知府大人早些受理,許多人不得不上下打點,疏通關節,一個官司打下來,往往贏了官司,輸了銅板,得不償失。包拯坐堂開封府,一改陋習,大開正門,使百姓能夠直接上前陳述曲直,訴說冤情,既減少了百姓的打點費用,又準確把握了案情,更縮短了審理週期,一舉數得。京城迅速流傳民謠:“關節不到,有閻羅包老。”意思是打官司無錢疏通關節也沒關係,有包大人呢!“閻羅包老”成了老百姓對包拯的愛稱。

宋朝名人为什么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外号呢

而最有趣味的外號,恐怕要算對劣政和庸官的嘲諷之作。丁謂任相,極力迎合皇帝的虛榮,每遇國家大事,必言有仙鶴飛翔於宮闕之上,大家譏笑他為“鶴相”。宋神宗時期的宰相王珪,上殿說“取聖旨”,皇帝批完後說“領聖旨”,下朝向其他官員傳達說“得聖旨”,前後任相16年,尸位素餐,無所建明,被譏為“三旨相公”。南宋末年,賈似道因妹妹賈貴妃受寵,當上了宰相。他貪汙受賄,聲色犬馬,不但喜歡金銀財寶,還酷愛玩蟋蟀。他派專人廣尋蟋蟀,有人獻上他滿意的,就大賞金銀,破格重用。他不顧國家安危,蒙古大軍圍困襄樊,前線告急,他聞報後,卻若無其事地繼續大玩其蟋蟀,老百姓痛恨地咒罵他“蟋蟀相公”。

對於士大夫來說,外號既是人品的反映,也是官品反映,既體現主流評價,也折射民間呼聲。如果說《清明上河圖》描繪了當時的市井生活,那麼,把士大夫們的外號並列一處,就是一幅清晰的政治生活圖,甚或還是一部宋朝官場史,政治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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