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伪奏稿,引发了一场轰动全国的文字狱,最后却草草收场

一份伪奏稿,引发了一场轰动全国的文字狱,最后却草草收场

文字狱是指统治者迫害知识分子的狱事,历朝皆有文字狱的记载。到了清代,文字狱升级成了统治者打击异己,镇压对统治不利的一些思想言论的工具。

清代的文字狱数量暴涨,尤以乾隆时期最甚。大清入关以后,顺治帝施文字狱7次,康熙帝施文字狱20多次,雍正帝施文字狱20多次,而乾隆时期的文字狱数量远远超过顺康雍三代加起来的总和 ,整个乾隆朝一共兴文字狱130多起。

乾隆时期的文字狱五花八门,有些文字狱纯粹是望文生义、捕风捉影,甚至莫名其妙。但对乾隆来说,原因无所谓,效果最重要。只要是有一点动摇大清统治的苗头露出来,就要将其扼杀,而且要制造恐怖以震慑人心。

乾隆年间,一份伪奏稿就曾掀起了波及全国的文字狱。

乾隆十六年前后,一份神秘的奏稿在社会上流传,这份奏稿经过无数人拷贝传阅,最后传到了乾隆的手里。

奏稿是以孙嘉淦的名义写的,内容比较大胆,几乎把朝中大臣全部弹劾了一遍。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份奏稿还斥责了乾隆“失德”,罗列了“五不解,十大过”,对乾隆本人及登基后的施政进行了抨击。重点有二:一是抨击他杀死金川战争中有功的将领张广泗,二是批评他喜欢外出巡幸,劳民伤财。

这份奏稿虽然署名是孙嘉淦,但文辞粗劣,一看就不是孙嘉淦的风格,而且朱批也并非乾隆御笔,显然是份伪奏稿。

这份伪奏稿的出现,让乾隆嗅到了一丝政治危机。雍正执政时期严刑峻法,国家从上到下的整体氛围是比较压抑的。到了乾隆掌权,他觉得经过父亲严苛的治理,大清朝的内政已经比较稳定。所以他的执政治理方针由“严”转“宽”。

乾隆登基后,释放了被圈进的宗亲、免去了雍正时期官员的追赔赃款,减免了百姓赋税等等。

但这份伪奏稿的出现让乾隆感到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甚至疑神疑鬼。他感觉大臣们对他的歌功颂德表里不一,实际在各级官吏中还有和朝廷作对的势力。而且社会上长期以来固有的满汉民族矛盾根本没有减弱,自己的仁政对这股反抗势力还是成效甚微的。

乾隆担心这份伪奏稿后面还有更大的政治阴谋,因此决定要一查到底,找出伪奏稿的真正作者。

一份伪奏稿,引发了一场轰动全国的文字狱,最后却草草收场

说到这份伪奏稿,就不得不提孙嘉淦这个人。孙嘉淦是康雍乾三朝元老,以敢于直谏闻名。由于他的直言敢言,经常惹得皇帝不高兴,所以孙嘉淦的官场生涯大起大落。

由于这份伪奏稿和乾隆有关,而且其他地方并未流传,为了不致于扩大流传范围造成更大的负面影响,乾隆一再叮嘱,除了几位知情的军机大臣和地方官员外,伪奏稿绝不能外传,此事不得走露半点风声。乾隆命涉及这份伪奏稿流传区域的官员彻查此案,秘密走访,及时汇报案情。

随着追查工作的展开,大家才发现这份伪奏稿传播的范围之广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想,不单单内地的贵州、山东、江苏、湖北等十七省有传播,就连远在云贵的边远土司竟然也有流传,几乎风靡全国。这也不奇怪,在专制社会,有人居然胆敢抨击最高统治者,要是我,我也会好奇的抄一份来看看。

由于传播广,自然涉及的人员就多。既有各级官吏、举员生监、乡绅、商贾和僧人,甚至还有八旗子弟、蒙古王公贵族、边疆土司。这给稽查伪奏稿的原作者增加了极大的难度,经常是抓住一个人,严刑拷打,顺藤摸瓜,感觉好像快接近结果了,结果发现是又一个源头。

而且稽查工作还经常跨州跨省,犯案嫌疑人动不动就咬出来另一个千里之外的嫌疑人。举其中一个例子: 贵州巡抚开泰奏报说,奏稿是从一个四川生意人谭永福那抄的,谭永福说他是去云南卖药的时候从一个商号那抄的。他在从云南回家的时候住客栈,还给同住的其他客人抄过。于是办案把视线转到云南的这家商号,经过审讯,商号的人说是从江西人朱醒庵那抄的,审讯朱醒庵,他说是两个同乡从汉口的一个叫陈俊臣那抄的,于是办案人员又转战湖北,本来以为抓住陈俊臣快拨开云雾了。结果山东那边又传来奏报,说比这个源头时间更早,他们就发现了伪奏稿,于是办案重心又转到山东开始追查。

在追查伪奏稿的过程中,云贵扯出湖北,湖北扯出江西,山东又扯出湖南,之后查案的结果变得更加纷乱复杂,越查扯得越多。

一份伪奏稿,引发了一场轰动全国的文字狱,最后却草草收场

这个查办过程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乾隆的想象。在审讯过程中,有的人因挟仇而互相诬陷,有的拿已故之人拿来搪塞,有的在严刑逼供之下直接认罪,但停刑后又喊冤。

有些地方官吏还利用这个机会敲诈营私、扩大案情,大大加重了案情的纷繁复杂程度,同时也给老百姓带来了极大的骚扰,民间怨声载道。

案子越查越复杂,迟迟没有结果,为此,御史书成、乡居在籍的侍郎钱陈群先后上疏,要求停止查办伪稿,释放株连民众。这使乾隆帝十分恼火,一怒之下,将书成革职,严厉斥责了钱陈群。此后,再也没人敢劝乾隆停止彻查伪奏稿案了。

由于伪奏稿案拖得时间太长,涉案人数众多,本来秘密进行的查办工作最后搞的全国上下皆知。

为了维护大清的国体颜面,乾隆给各级官员施压,让他们把主要精力投入到伪奏稿案的查办工作中,并痛骂一些地方官员的敷衍搪塞行为。

到了乾隆十七年年底,伪奏稿案已经查了一年半,缉获上千人,因查办不利而降级、革职的督抚大员十几人。朝廷上下人心惶惶,可伪奏稿的作者到底是谁,还是不见庐山真面目。

乾隆自己静下心来也开始思考伪奏稿案的前前后后,他意识到,这可能是个无头公案,如果继续下去,与朝政社稷无益。但骑虎难下,如何解决这个困境呢?

就在乾隆焦头烂额的时候,有个人给乾隆送来了案情转机。

江西巡抚鄂容上奏追查到江西长淮干总卢鲁生父子传抄伪奏稿。这一次,乾隆没有按照惯例让江西地方官员进行查办,而是直接下令将卢鲁生父子押解到京。

乾隆将卢鲁生定为伪奏稿案主犯。乾隆十八年二月,卢鲁生被押赴菜市口凌迟处死,他的两个儿子也被判斩刑。

乾隆下旨,伪稿主犯已经缉获,所有传抄各犯俱加恩宽免。对于传抄伪稿的官员,则照例治罪。

除此之外,审理不力的官员,如江西巡抚鄂昌、按察使丁廷让、知府戚振鹭等革职拿问,交刑部治罪。两江总督尹继善、闽浙总督喀尔吉善则因失察而牵连革职。

至此,这场轰动全国的伪孙嘉淦奏稿案,才算告一段落,草草收场。

这个结果只能说是乾隆给自己的台阶,伪奏稿案真正的“元凶”依然逍遥法外。这个元凶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些人,也许永远无法弄清真相了。

值得一提的是,伪奏稿虽然是假的,但孙嘉淦却惶惶不可终日,加上年老体弱,最后忧惧而死。

一份伪奏稿,引发了一场轰动全国的文字狱,最后却草草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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