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人間的神蹟——《定武蘭亭》

失落人间的神迹——《定武兰亭》

定武蘭亭於宋仁宗慶曆年間在河北定州被發現。定武蘭亭出現以後,《蘭亭序》在流傳中出現了兩大體系:一是以虞本、褚本、馮本為代表的帖學體系;一是以定武本為代表的碑學體系。這兩大體系並行於世,孕育了後世無數書家。因此自宋代以來,定武蘭亭特別受到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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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人间的神迹——《定武兰亭》

定武蘭亭的發現,頗具故事性。宋仁宗慶曆年間(104l一1048),河北欒城城內有一位老先生人稱李學究。一天,李學究在讀《舊五代史》。《舊五代史》是記載唐末五代歷史的紀傳體史書,講述後梁、後唐、後晉、後漢、後周(907~960)共五十餘年的歷史。李學究讀著讀著,他的目光突然被遼太宗耶律德光死於欒城殺狐林的記載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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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人间的神迹——《定武兰亭》

原來,唐朝末年,天下大亂。公元907年,朱溫篡權自立,建立後梁,將唐宮中府庫的寶物及刻石遷往東都開封。公元923年,後唐滅後梁,遷都洛陽。公元938年,後晉建東京於汴州(今開封市)。公元946年十一月,遼太宗耶律德光親率大軍攻後晉。公元947年正月,耶律德光入開封。是年三月耶律德光率部北歸,把從中原擄掠的大量珍寶圖書也運往北方,其中歐陽詢臨摹的《蘭亭序》被摹勒上石製成的石碑,也混雜在這些珍寶圖書當中。當走到河北欒城殺狐林時(即今冶河鎮乏馬村),耶律德光因病駕崩,死於殺狐林。其部下將其內臟剖出,塞入數斗食鹽,倉促北撤。混亂之中,石碑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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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人间的神迹——《定武兰亭》

李學究是個有文化的人。讀到這裡,他一下想到,唐太宗得到《蘭亭序》後曾令當時知名的書法家歐陽詢、虞世南、褚遂良、馮承素等臨摹,其中虞、褚、馮三人的摹本墨跡一直流傳到今天。但是歐陽詢臨摹的《蘭亭序》被摹勒上石,製成了石碑,留在宮中。唐朝末年,戰亂不已,這塊珍貴的石碑也不知道流落何方。現在,書中明明寫到,耶律德光因病駕崩,死於殺狐林。混亂之中,《蘭亭序》石碑遂下落不明。因此,《蘭亭序》石碑很可能就在欒城附近。於是李學究在欒城殺狐林附近多方尋找,找到了耶律德光當年紮營和死去的處所,果然得到歐陽詢臨摹的《蘭亭序》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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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人间的神迹——《定武兰亭》

李學究將這塊珍貴石碑秘不示人,據為己有,直到他死去,石碑才被兒子取出。李學究的兒子,是個生財有道的人。他既擁有石碑,便自制拓本出售,每本售價一千錢。宋時欒城屬定州管轄,公元1048年,韓琦出任定州知州,李學究的兒子將一墨拓本獻給他。韓琦與范仲淹齊名,有很高的文化素養。他一見拓本,知道出處不凡,便一定索要原石。李學究兒子不得已另刻了一塊石碑敷衍韓琦,將原石重又埋藏地下。後來,李學究的兒子欠了官家錢物,償還不出。當時的知州是宋祁,與歐陽修是同修《新唐書》的翰林學士,自然也愛文墨,於是將石碑充公,收藏在官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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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人间的神迹——《定武兰亭》

北宋神宗熙寧年間(1068~1077),定州知州換成了薛向。收藏在官庫中的蘭亭石碑,被薛向的兒子薛紹彭發現。薛紹彭,字道祖,以翰墨名世,與著名書法家米芾齊名,人稱“米薛”。薛家藏晉唐法書、名畫甚多,薛紹彭與米芾每以鑑賞相高,得以計較。米芾曾有詩讚其雲:“世稱米薛或薛米,猶言弟兄與兄弟。”“老來書興未能忘,頗得薛老同徜徉。”能夠得到米芾如此稱譽,可見薛紹彭不是一般人物。宋高宗《翰墨志》雲:“蘇、黃、米、薛筆勢瀾翻,各有趣向。”元趙孟頫雲:“道祖書如王、謝家子弟,有風流之習。”他的行草書取法王羲之、王獻之,從《蘭亭序》得益很多,因此對王羲之非常崇敬。他曾寫詩道:東晉風流勝事多,一時人物盡消磨。不因醉本蘭亭在,後世誰知舊永和。薛紹彭在官庫中發現了蘭亭石碑,心中大喜。於是按照原石翻刻了一塊放入庫中,而將原石帶回了汴京,模刻勒石,翻刻拓印,《定武蘭亭》遂得以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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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人间的神迹——《定武兰亭》

唐時定州置義武軍,宋避太宗趙光義諱,改義武為定武,故此石刻被稱為《定武本蘭亭》。對這段事情,宋人桑世昌在《蘭亭考》中有詳細記載。他寫到,後晉末年,契丹自中原輦石北去,流落於定州,宋慶曆年間被李學究得到。李死後,被留在官庫裡。宋神宗熙寧年間(1068~1077年),薛向帥定州,他的兒子薛紹彭翻刻一本,換去原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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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世昌在《蘭亭博議·臨摹》中還記載:“宣和中有旨索取,薛氏父子通夕摹傚。”摹傚即模仿。宣和(1119- 1125)是宋徽宗最後一個年號,這時宋政權已經風雨飄搖。精通書翰的宋徽宗仍然惦記其石,下旨將定武蘭亭石碑徵入內府,置於宣和殿。薛氏父子不敢對抗聖旨,只好通宵翻刻,留下拓本。公元1226年,金兵滅宋,定武蘭亭石碑從此不知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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