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友說,很多事情一旦看透,就真的沒意思。我完全贊同這句話。
《臨江仙》詞牌名下的的兩首詞最能說明這一點,《滾滾長江東逝水》和《憶昔午橋橋上飲》。
臨江仙·滾滾長江東逝水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臨江仙·憶昔午橋橋上飲
憶昔午橋橋上飲,坐中多是豪英。
長溝流月去無聲,
杏花疏影裡,吹笛到天明。
二十餘年如一夢,此身雖在堪驚。
閒登小閣看新晴,
古今多少事,漁唱起三更。
(圖片摘自網絡)
兩首詞的作者分別是明人楊慎和宋人陳與義。或許是因為資深明礬的緣故,對楊慎頗感興趣,此君乃正德年間內閣首輔楊廷和的兒子,狀元入仕,前途一片光明,可惜在大禮儀事件中受到嘉靖皇帝的憤恨,被流放於雲南,當時的雲南可不是現在的彩雲之南,而是荒蠻之地,楊慎的心境可想而知。在從北京行走到湖北江陵時。正好看見一個漁夫和一個柴夫在江邊煮魚喝酒,談笑風生,此情此景,楊慎突生感慨,於是寫下了這首《臨江仙》。
《憶昔午橋橋上飲》這首詞是陳與義在宋室南渡後隱居所作,是一首撫今追昔、傷感時事之作,縱觀全篇,融入其中的不只是作者個人身世的感傷,更有國土淪喪、時局危殆的憂憤。我查了一下,午橋是洛陽城南的一座橋,八九百年前,詞人陳與義與他的朋友們在午橋上飲酒,河水流月、去無聲,大概興致頗高,眾“豪英”喝完酒後還跑到杏花林裡吹笛到天明。在杏花疏影裡吹笛是美的,更有晚風沉醉。然而二十年後,洛陽已落入金人之手,“午橋橋上飲”已成為往事,閒登小閣,感懷時事,詠古傷今,紅塵落盡,繁華散去,剩下的,清澈而悠遠。
沒意思,真的沒意思。一句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一句古今多少事,漁唱起三更,充分說明人一旦看透一件事,要麼成為笑談,要麼成為閒談。所謂的功名利祿、皇圖霸業,在歷史的長河中又算得上什麼?看透了,都是糞土,先變成糞、再變成土。如果不灑脫,就心有不甘;如果灑脫,就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融入塵土。
沒意思,真的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