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紅玫瑰與白玫瑰》:談談婚姻中男人的愛慾與理性

我是知秋,關注“知秋說詩”,我將介紹亦舒、張愛玲系列小說,美文美情,與子同好。

《紅玫瑰與白玫瑰》名言:

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

推薦理由:

張愛玲細膩獨特的描寫功力無人能及,張愛玲充滿靈性的藝術表現力鮮有匹敵。作為張愛玲的代表作,《紅玫瑰與白玫瑰》描寫了普通人隱秘的心理與情結,愛慾與理性, 展現了20世紀三四十年代中國中西方文化交匯時人們的情感、婚姻生活, 俗世男女的沉淪與救贖。讓我們隨著張愛玲孤寂敏感又熾熱的心靈,去俯視塵世紅男綠女的愛怨。

張愛玲《紅玫瑰與白玫瑰》:談談婚姻中男人的愛慾與理性

小說梗概:

我認為這是一部寫男人的小說。

振保是半工半讀的英國留學生,母親節衣縮食、千辛萬苦地培養他,希望他能出人頭地,光宗耀祖。振寶也不負所望,在愛丁堡大學裡學習紡織專業,成績優異,剛畢業就得到上海一家外商公司的青睞,謀得高職。為了上班方便,他租住老同學王士洪公寓的一個房間。王士洪太太嬌蕊性感漂亮、風情萬種,正是振保最喜歡的女人類型。不久,王士洪去新加坡經商,振保與嬌蕊孤男寡女同處一屋,二人相互試探,挑逗,經過靈與肉的鬥爭,在一個乍暖還寒的雨日,振保與嬌蕊突破男女界限,嬌蕊成為了振保生命中的“紅玫瑰”。讓振保始料未及的是嬌蕊對他產生了真愛並想嫁給他。她寫信把真相告訴了王士洪,希望與士洪離婚。並不想娶嬌蕊的振保在恐慌與壓力下病倒了。在病房,振保告訴嬌蕊——他不能讓母親傷心,不想因為此情承受世人責難,他不會與嬌蕊在一起。嬌蕊收拾她紛亂的淚珠,在極度哀傷之後冷靜地走出了他的生命。

張愛玲《紅玫瑰與白玫瑰》:談談婚姻中男人的愛慾與理性

在母親撮合下,振保帶著悲涼的犧牲感,娶了身材單薄、呆板乏味的“白玫瑰”孟煙鸝。煙鸝相貌秀麗,但給人的感覺只是籠統的白,木訥老實,無法喚起振保的慾望,振保開始悄悄在外嫖妓。但在家中,振保盡心盡力孝順母親,大力提攜弟弟,照顧妹妹;在工作上,團結同事,努力勤工,多次升遷。有一天,他在公共汽車上巧遇已經與王士洪離婚又再婚生子的嬌蕊,嬌蕊雖蒼老俗豔卻成了一個普通的賢妻良母,歲月無情,春秋幾度,振保傷感落淚。也是在一個雨天,突然回家取雨衣的振保竟發現呆板蠢笨的煙鸝,居然和一個形象猥瑣的裁縫關係曖昧。從此,振保在外邊公開玩女人,放浪形骸,但內心卻異常苦悶。

在無數的煩憂與責任圍繞中,加之本性的善良,回到家,在一番歇斯底里的發作之後,振保又重新變成了一個好人。

張愛玲《紅玫瑰與白玫瑰》:談談婚姻中男人的愛慾與理性

知秋解讀:

紅塵男女,愛怨憎欲,誰能道得清。

《紅玫瑰與白玫瑰》裡主人公佟振保出身寒微,出國留學和工作全靠自己雙手創造。他肯替人著想,照顧周全。在家族內外、公司上下和親朋好友中,人緣和口碑都不錯,前途一片大好。他的痛苦,更多來自愛情與婚姻。

佟振保的女人觀:將女人劃分為兩種,正經、碰不得和娼妓、花錢就可得到。

他在英國求學時有一個名叫玫瑰的初戀女友,他因拒絕玫瑰的求歡而獲得“柳下惠”的好名聲。因為他認為初戀女友是正經人,既然不能娶她,就不能壞了人家的清白。

朋友太太王嬌蕊則是他女人觀中娶不得的女人。嬌蕊性感美麗,嫵媚動人,又擅長賣弄風情,如同一朵嬌豔欲滴的紅玫瑰。振保第一次看到她就心猿意馬,他在熱氣騰騰的浴室撿她頭髮團放在褲袋裡,在茶桌上望她豔綠的緞袍想入非非,在過廳裡看她寬袍下妙曼的曲線……他忍不住與嬌蕊調情,張愛玲頗有深意地寫道:“男子憧憬一個女子的身體的時候,就關心到她的靈魂,自己騙自己說是愛上了她的靈魂。唯有佔領了她的身體之後,他才能夠忘記她的靈魂。也許這是唯一的解脫方法。”終於二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成了情人。

與嬌蕊偷情的振保有一種犯罪的快樂,“他每天辦完了公回來,坐在雙層公共汽車的樓上,車頭迎著落日,玻璃上一片光,車子轟轟然朝太陽馳去,朝他的快樂馳去,他的無恥的快樂……他這女人,吃著旁人的飯,住著旁人的房子,姓著旁人的姓。”他自我安慰,“嬌蕊與玫瑰不同,一個任性的有夫之婦是最自由的婦人,他用不著對她負任何責任。”從客觀的角度講,在振保的女人觀中,貌美有情調且有愛丁堡大學學位的嬌蕊,不過是不用花錢又可以滿足慾望滿足虛榮的優質“娼妓”。就像現在那些打著“愛”的名義,把女學生女同事哄騙上床的男人。

當動了真感情的嬌蕊試圖離婚並懇求佟振保娶她為妻時,振保驚恐萬分,“啊”一聲衝向大街,感覺入圈套被欺騙,斷然拒絕,從此不再與嬌蕊聯繫。

張愛玲《紅玫瑰與白玫瑰》:談談婚姻中男人的愛慾與理性

我們再談談佟的社會觀:事業成功,家庭幸福,孝順友悌,社會上的好名聲。

從苦境中奮鬥向上的振保,渴望“只能有一個真心愛他的妻”,為此,他遵從母意,娶了他並不愛的身家清白單薄乏味的白玫瑰孟煙鸝,他渴望母慈媳孝,兄弟友悌,夫唱婦隨,建立屬於自己的“對”的家庭。為此,他忍受煙鸝的呆板木訥、蠢笨不善治家;忍受“煙鸝因為不喜歡運動,連”最好的戶內運動”也不喜歡”,性生活基本上靠“嫖”才能滿足。但是,最終婆媳關係不睦,母親賭氣搬走,妹妹也對他怨言頗多。尤其他回家拿風衣撞破了自己那個毫無光彩的白玫瑰出軌猥瑣的裁縫時,他“深深悲傷著,覺得他白白糟蹋了自己。”

曾經被拋棄的風情萬種的美麗情婦變成了賢妻良母過著平凡幸福的生活,娶回家的純潔乏味的老實的妻卻與別人偷情,生活對理想的徹底顛覆讓振保的世界觀徹底崩塌,公開放蕩形骸起來。但現實生活的壓力,諸多的責任又使振保不敢毀滅自己,在振保情緒即將崩潰的時候,他的理智又佔了上風,終於“振保改過自新,又變了個好人。”

張愛玲《紅玫瑰與白玫瑰》:談談婚姻中男人的愛慾與理性

小說採用倒敘的結構方式,第一段便寫了改過自新後的佟振保,兩年後,社會上對佟振保的印象是:“在一家老牌子的外商染織公司做到很高的位置;他太太是大學畢業的,身家清白,面目姣好,性格溫和,從不出來交際;一個女兒才九歲,大學的教育費已經給籌備下了;侍奉母親,誰都沒有他那麼周到;提拔兄弟,誰都沒有他那麼經心;辦公,誰都沒有他那麼火爆認真;待朋友,誰都沒有他那麼熱心,那麼義氣,克己。他做人做得十分興頭。”——這就是佟振保要經營的社會形象:事業成功、家庭幸福、孝順友悌——一個標準的社會精英!

是的,他全家人的安全,他的前途,都由他自己一手締造,他怎麼捨得輕易由它風流雲散呢?與妻子無愛無性也要堅持維護體面,家庭成員不爭氣也得死命照顧,工作再艱難也得含笑殷勤努力上進到“窮形盡相”。振保內心的痛苦如魚飲水,冷暖自知。成功人士,社會精英,他不能任性,他沒有為愛慾而沉淪而捨棄的資格,唯有這樣,他父母兄弟妻子兒女的經濟情況,社會地位才不至於下墜。責任終於救贖了振保,救贖了社會上大多數男人。

本文由“知秋說詩”原創,關注我,我們一起長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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